“忘了告訴你,彌羅天上那位雖不會與你計較,但三界諸神多的是維護天威之輩,”
“李長庚哄來柴道煌一道紅線,亦是代價不菲,你壞他之事,呵呵…”
“三娘性子弱,耳根子軟,不要讓她知曉了。”
江舟方離了金天宮,就聽到耳中傳來金天王略帶笑意的聲音。
顯然是故意的!
可惡!
這么大一尊神,來欺負我一個小孩子,不講武德!
江舟回頭恨恨看了一眼。
他倒也不是真的認為金天王會真的故意針對他,還這么無聊地用這種事威脅他。
這件事情,前前后后都透著一絲古怪。
從那劉璽題詩“調戲”三公主開始,到李長庚化身西岳廟中一個小小的廟祝。
再到三公主下嫁北海神,還有那二郎神迎娶西王母的那什么執圖仙女。
別的不說,只是牽涉到的“人”就都是三界之中,連名字都讓人不敢輕易提及的存在。
這里面要是沒有問題,他把頭擰下來。
想到這里,江舟心中已經無比后悔。
這種擺明了是那些大佬的在斗法,和他本沒有關系。
他是來求法混日子的啊…
之前就不該心軟,不過手賤了這么一下,就硬生生被卷了進來。
如今可不像在大稷,根本不是他能攪和的事。
這可怎么辦?
金天王讓他給自己找“女兒”代嫁,定然不是因為他出的主意。
一定是早有盤算。
江舟有自知之明,不認為自己隨口應付差事之語,就讓這位大佬言聽計從。
擺明了是早就挖好了坑,等他來跳的。
無論他說什么,恐怕都躲不過這個坑。
只是以這位的身份,說言出法隨也不為過。
既然話已說口,他若真的把事辦砸了,下場絕對不會太美好。
不用別的,那位“三界老好人”要是回來找他麻煩,金天王只需袖手旁觀,就夠他受了。
想辦好這事,他得知道金天王到底想做什么。
他到底想達到什么目的?
江舟走在華山之上,心念電轉,推演著種種可能。
卻始終難以捉摸。
“惟揚侯!”
忽然聽聞一聲呼喚。
在這里,能這般叫他的不會有別人。
回過頭來,便見那朝霞從不遠從的山林中現出身來。
果然不出他所料。
這女人確實是大稷仙門中人。
江舟看著她走過來,笑道:“你不叫朝霞吧?”
朝霞此時倒是大方道:“惟揚侯之意,我知道,但我就是朝霞,也確實是自小在三公主身邊伺候。”
“哦?”
朝霞道:“我自出生之時起,便被師門送到了西岳,王娘娘慈悲,收留了我,將我養大,讓我伺候三公主。”
王娘娘?
江舟知道金天王生性風流,在人間處處留情。
西岳華山上就曾有三位夫人。
這位王娘娘就是那位三郎和三娘子的母親。
不過如今卻不知在何處。
江舟笑道:“你們倒是用心良苦。”
剛出生便送到了這無間之中,可見其背后師門花了多大力氣。
可以想見,朝霞此類人定然不會只有一個。
朝霞一笑置之,話鋒一轉,正色道:“天王尋你說了什么?”
江舟也還了他一個笑容。
朝霞皺眉道:“惟揚侯,我有一言,或許逆耳,但還請細聽。”
江舟抬手示意:“但說無妨。”
朝霞道:“無間之界,并不是你所想的那么簡單。”
“難道你以為能入這西岳,便是仙緣?”
“難道你當真以為,現世萬古以降,世人所知,便是所有?”
“六圣地之前,便無一派一教能留存延續了?”
“帝稷再是天縱之資、偉略雄才,那夫子再是驚艷萬古、萬世師表,又怎及諸仙眾神萬古布局?
“即便是那些前古仙宗,又豈是你能盡知?”
“縱然如今號稱圣地的六宗法脈,在他們面前,也不過是后起之輩,能有今日之勢,又豈知不是‘天定’?”
江舟皺眉道:“你到底想說什么?”
朝霞嘴角微笑:“西岳雖大,卻也不過是人間傳承,只受人間香火,終究是限于一隅之地罷了,你莫要鼠目寸光,”
“這地仙界之廣大,遠非你所能想,你若肯與我合作,我保你前程光明,大道通暢,”
“就算是六宗圣地傾盡底蘊,通力培養的真傳,也難與你相比。”
江舟心中一陣古怪。
人間傳承…人間香火…
這女人,伺候了三公主這么久,居然不知道西岳大帝是什么來頭?
不太對勁啊。
是你太遲鈍了,還是金天宮瞞得太嚴實了?
那為什么他才來不到一年,就能探出金天王底細?
江舟的想法若教他人知道,怕是要呸他一臉。
上古地仙之界,浩大無邊。
現世各門各派,雖有種種方式進出無間。
但各門各派所得的無間洞虛卻不盡相同。
上古地仙界破碎,他們所得,不過是億萬萬碎片之其一。
出入洞虛不同,到達的地方也不一樣。
就像江舟初進之時,是億萬里之外的大荒之中。
若非機緣巧合,得了黃龍之助,也不知哪年哪月才有機會到得了東土。
如不極道人這般,本有無上傳承,足跡最多也不過是東土之地罷了。
就算如此,他們對西岳的了解也未必有江舟多。
現世古今,仙門在無間之中耕耘萬古,也不過才堪堪能滲透其中,知曉了一些三界秘事,卻也僅此而已罷了。
基本都是零零碎碎,有著極大的局限性。
如他這般,可以縱觀全局的,根本絕無全有。
江舟并不大了解其中詳細。
他對朝霞的話不置可否:“你口氣這么大,卻不知你又是何來歷?”
朝霞竟也不隱瞞:“我乃七絕宮傳人。”
“你是七絕宮的人?”
江舟露出意外之色。
他是真沒想到。
“七絕宮的傳人,竟也敢瞧不上六圣地?”
“惟揚侯想來也是聽說了我家宮主與摘星樓主之事。”
朝霞對江舟表露的不屑之意竟也不怒,反而下巴微昂:“那不過是世人之謬,摘星樓雖是六圣地這一,在我家宮主眼中,卻也不過如此罷了。”
“我家宮主若真如世人所知,只是摘星樓主一個侍女,以摘星樓主的手段之狠毒,又豈能在背叛摘星樓主后還能安然無恙?”
“是嗎?”
江舟瞇著眼道:“這么說來,七絕宮主還大有根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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