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人訝異之時,謝道人卻接過了這塊紫金磚,仔細打量了起來。
平淡無奇的臉上漸漸現出沉凝之色。
“這不是紫金,是青金。”
“青金?不會吧?”
陸青玉搶過金磚,湊進了看了幾眼,懷疑道:“明明是紫金啊,咱們這么多人沒理由會認錯。”
“不,它只是看著像紫金。”
這時落墨書生也反應過來,盯著那塊金磚,眼中有驚駭之色 語聲竟有幾分顫抖地說道:“是被真仙的純陽紫氣長年浸染,方才變成了這紫金模樣。”
眾人聞言一驚:“真仙?!”
都齊刷刷看向金磚。
陸青玉拿著金磚的手都抖了起來:“你、你倆的意思是、是…這里有真、真仙墓?!”
“不會錯的。”
落墨書生喉頭滾動,干咽了一口唾沫:“傳聞前祀帝陵中埋葬了真仙,此地十里之內,又有帝王陵寢…”
他話沒有說完,眾人卻已經明白他要說的。
“我看看。”
卻是江舟開口,朝陸青金伸出手。
陸青金本能地猶豫了一下,其他人也同樣下意識地心中一緊。
畢竟這是與真仙有關之物,再是清心寡淡的人,也抵受不住這樣的誘惑。
哪怕這只是一塊除了沾染過真仙氣息,卻似乎并沒有什么出奇的金磚。
陸青玉最終還是將金磚遞了過去。
心中安慰著自己,這只是一塊金磚而已,沒什么大不了的…
江舟接過金磚,神色不動,心中卻是翻起了巨浪。
金磚入手,便有一道濃黑如墨、粘稠如漿的氣息,自其中流躥而出。
鬼神圖錄自現,展開長卷,將這一道氣息收了進去。
圖錄中的一個數字悄然發生了變化。
天地劫灰:二 終于又看到這東西了!
“怎么?有什么不對?”
在場之人,沒有幾個是尋常之輩。
哪怕江舟只是一瞬間旳動容,也被幾人給捕捉到。
陸青玉更是直接湊了過來。
江舟不動聲色地翻過青金磚道:“這上面有字。”
“是嗎?”
陸青玉又搶過金磚。
“咦,還真的有字…”
“祀、天、子、藏、金?”
陸青玉一字字讀出來,旋即一驚:“果然是前祀之物!”
“看來,此莊果然是真正的前祀帝陵陰佐輔宅。”
落墨書生吐了一口濁氣,說道:“黃莊主,在找到前祀帝陵前,你這地方怕是住不得了。”
黃柏連聲道:“不住了不住了!黃某這就去讓下人收拾收拾,連夜搬走!”
“你急什么?”
林疏疏卻是不悅道:“這地方是你的,想住多久就住多久,想怎么住就怎么住!”
“不就是一個死人墓?你是我玉劍城弟子,就算本公子應付不來,也還有門中長輩,你怕什么?”
黃柏神色一滯,連忙道:“是是是,是弟子一時情急,糊涂了。”
他也反應過來了。
前祀帝陵,那是什么所在?
天下仙門都覬覦垂涎之處,搶還搶不過來,怎會讓出去?
更別說已經十有八九,是埋葬真仙之所。
哪怕至圣也會想盡辦法出手搶奪。
這個莊子,再怎么說也是黃柏真金白銀買的,歸屬權在他,就是在玉劍城。
現在已經不是他想放棄就能放棄的了,根本由不得他作主。
而其他人也回過神來,林疏疏是在提醒他們,這里是玉劍城的地方,讓他們別打什么歪主意,卻也沒有說什么。
只是神色間卻難免有些異樣。
前祀帝陵…
縱然是他們原本并沒有什么覬覦之心,此時近在眼前,也難免動心。
更何況這東西事關重大,他們絕不可能擅自決定,定是要回稟宗門,讓宗門來抉擇。
哪怕是這道門玄宗七修之間互有情誼,但在此等對己對宗門來說都是可遇不可求的大機緣之前,也不可能相讓。
一時間,他們與江舟的名爭反倒沒那么重要了。
那雙目渙散的水淺淺此時兩眼變得炯炯有神,淡淡道:“機緣在前,德者居之,你我各憑本事吧。”
落墨書生凝聲道:“正該如此。”
“不過,陵墓未出,變數太多,真仙帝陵之事,斷然不宜泄露,否則必有禍患。”
幾人點點頭,謝道人朝素霓生看來:“神光兄,你以為當如何?”
素霓生聞言暗自微嘆。
在此之前,還有善了之機,可真仙帝陵在前,是根本不可能有任何退讓了,連他自己也不可能輕易放棄這種機緣。
事到如今,他也只好盡力將事情往好的方向上引。
“那便暫時封鎖此間吧,江兄,林兄,你們以為如何?”
江舟與林疏疏相視一眼,有些無所謂地笑道:“我倒是沒什么意見。”
林疏疏也知事關重大。
爭斗再所難免,若能將爭斗局限在在場幾人之間,就是最好的結果了。
便點點頭,表示同意。
素霓生松了一口氣,當下朝那一直面帶微笑,卻未曾出聲的莫清秋道:“莫兄,我等幾人,你最擅封禁之術,就有勞你出手了。”
莫清秋笑著點了點頭,忽然伸手望空一抹。
點點星輝頓時被他揮灑而出。
星輝飄飄蕩蕩,朝四方散開,漸漸灑落。
一點點緩緩飄落于地上,沒入土中。
幾個呼吸之間,竟見一棵棵綠芽破土而出,望風而長。
一尺,兩尺,三尺…
不過是片刻之間,便長至極人高,卻是便成了一株株青碧通透的玉樹。
玉樹枝丫上,又長出一團團花苞,迎風綻放。
頃刻之間,整個山莊充斥著縷縷奇香,萬紫千紅,爭奇斗艷。
若有人在山莊之外,便會看到這偌大的山莊,竟然已經消失不見。
林疏疏掃了一眼,也不禁嘆道:“花天錦地,千丈軟紅。”
“果真名不虛傳。”
素霓生對江舟道:“有莫兄的花天錦地,千丈軟紅,一時三刻,此處即便有什么驚天動靜,也不致外泄了。”
陸青玉有些按捺不住道:“都準備好了吧?落墨,你趕緊找啊!”
落墨書生卻看向江舟道:“你既是也精通堪輿之術,不如你先說?”
他還是對于剛才江舟先他一步找到青金磚而有些耿耿于懷,想要與江舟再比一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