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都說演戲演多了,會入戲太深走不出來么?
他這個不僅僅是演戲,還是完全變成那個人的沉浸式演繹法…
會不會也入戲太深,導致精神分裂?
想到腦宮之中的“李白”,實際上已經不純潔了…
雖然還是他自己,可是每當“李白”一出來,他就有種像是自己被切成了兩半的感覺。
而且另一半的舉止、性格都有了變化。
好還這具分神是“李白”,還能接受。
要是以后他弄出一具什么變態人設,或者干脆是女的…
江舟猛地打了個冷顫。
咦,女的?
乍然生起的不適過去后,江舟反而像是打開了新世界的大門…
算了,不能再想了,精神分裂還能接受,但千萬不能成變態了…
兩具幻夢身,可以做的事情太多了。
不過,在此之前,他還得先準備兩個身份。
以他如今的高度,再怎么隱藏,出手間也必有痕跡。
而且他恐怕早已經受到許多人的關注,不說把他里外看透,至少他現有的招式、法寶,應該是瞞不過別人了。
這些全都不能用在新的幻夢身身上。
否則就失去了其存在的意義,很容易就被人一眼看穿。
只能重新“創造”出新的招式了。
之前幻夢身還在時,江舟倒是“研究”過許多武學。
之所以都是武學,而不是什么仙法、神通之流,卻是無奈之舉。
他不是武癡,非武道不可,也不是他不想弄出那些傳說中的仙術神通來。
雖然是“做夢”,卻也沒辦法瞎做。
沒有一點基礎,就如空中樓閣,看著美好,卻無從建起。
那些仙道術法神通固然神妙,卻不同于武道,可以通過無數次的演練、試錯,便能熟能生巧,自然而然地掌握,甚至精通。
真傳一句話,假傳萬卷書。
大道至簡。
這東西,會就是會,不會就是不會。
不像武功,只要掌握一個關鍵的基礎,便能在這個基礎上通過無數次的試錯,一點一點推導出來。
就算現在他要造就一個新馬甲,也只能基于現有的一身本事,不可能完全憑空想象。
這選擇就少了許多了…
見妖斬血,鐵牛水法,鬼畫符,剪紙成兵,柳葉金刀,秘魔神音,離合神光,降三世金剛掌,先天破體無形劍氣與諸般劍法,無常金身…
這些就是他現有的底蘊了。
說起來,也不算少了。
尋常的仙門教派傳承,也未必能有他會的多。
“公子,一點紅回來了。”
江舟正在梳理自己的一身所學,紀玄遠遠站著,輕聲說了一句。
當下收了心神,兩具虛幻的人影也重新歸入體內。
這兩具幻夢身都不過是虛影狀態,看起來倒與陰魂出竅有幾分相似。
倒不用避忌旁人。
否則即便他再輕信紀玄,也不會在他眼前就變化出馬甲身份。
江舟放下盤著的雙腿,從身前矮案上倒了一杯茶。
說道:“既然回來了,還不進來,等我去請嗎?”
他說的大聲,門外的一點紅已經聽到。
好奇地看了眼吊在門口的紅衣大和尚,走了進來。
饒是她一像肆無忌憚的性子,此時也有些心中惴惴。
“公子…”
一點紅來到江舟面前,咬著紅唇,做出一嬌柔怯懦,楚楚可憐的模樣,膩聲叫了一句。
“別給我來這套。”
江舟面無表情地喝了一口茶:“說吧,都去了哪里,做什么去了?”
一點紅全然沒有了在碧云樓中長袖善舞的模樣。
有些悻悻地收回那副楚楚可憐的模樣。
嘴里嘀咕著:“你究竟是不是男人…”
“嗯?”
看到江舟的目光掃過,一點紅頓時笑顏如花:“公子自然是頂天立地、經天緯地的奇男子、偉丈夫。”
江舟置若不聞,依然是那一句:“你還沒說去了哪里。”
一點紅收起笑臉,肅容道:“公子,我打聽到了一件大事,有人要對公子你不利。”
江舟眉頭微皺:“哦?說來聽聽。”
一點紅又笑了起來,款款走了過來,一屁股坐到江舟邊上。
將她在碧云樓所見所聞,都一五一十地說了出來。
她在碧云樓待了可有些日子了。
聽到的可不僅是今晚虞簡說的那些話。
事實上,她也是聽說了一些風聲,今晚才故意接近虞簡。
沒想到還真得到了有用的訊息。
與此前她所知道的一些東西結合起來,一點紅很容易便猜到那個姓虞的,向監天司那個道人借什么天師令敕,必然是要對付江舟。
江舟聽她說完,神色未變。
紀玄有些擔憂道:“公子,這姓虞的是虞定公之子,虞定公此人我也有些耳聞,此人手掌監天司,往來都是些仙家高人,名聲極好,連民間都對其贊譽有加,不是個易與的。”
一點紅不屑道:“這些男人能有什么好東西?”
“那虞定公父子我在碧云樓都見過,見了女人都一樣走不動道,這樣的人能成什么事?”
她朝江舟道:“公子,姓虞的敢在暗地里謀害你,要怎么做您一句話,我今夜就能為公子去把他的人頭取回來了!”
說著,舌尖在紅唇上輕輕舔過,媚惑勾人之極。
江舟忽然直直盯著她,一點紅卻沒有半點羞怯,反而迎上目光,眼波流轉,朝著江舟靠了過來。
“這些事情,我自有打算。”
江舟一笑:“你先給我解釋解釋,碧云樓是什么地方?”
一點紅媚斜依的身子一倒,差點摔到地上。
“老紀,你來說。”
紀玄躲不過,無奈道:“碧云樓是江都城最有名的清樓。”
江舟眉頭一皺:“青樓?”
一點紅一看他神態,便知道他想什么,連忙道:“是清樓!不是青樓!”
“都是些高人雅士,達官貴人談詩品茶的所在,雖少不得歌舞,卻只賣藝,不賣身的!”
江舟神色卻沒有好轉,眉頭緊急,朝紀玄道:“鐵膽他們,也都是如此?”
紀玄低頭道:“是。”
他知道江舟問的是什么。
鐵膽等人這段時日,其實一直在外面做些活計掙錢。
這才是他能買下這處宅邸的原因。
加上這些日子家中的用度,其實也都是一點紅、鐵膽等人在外面掙的錢。
江舟之前雖然掙了一筆黃金,可用來購置布陣所需,就已經用完了。
這一切都是紀玄經手,他不說,江舟也不知道他甚至還自己想辦法搭上了一些東西,才堪堪夠用。
其實對他們這些人來說,想弄到錢并不是什么難事。
只是他們自認為已經跟了江舟,是朝庭命官的家仆。
再像以往一樣行事,便是敗壞江家門風。
可若不用非常手段,他們也不會什么能賺大錢的謀生手段。
只能在外面為人當雇工。
一點紅運氣還算好,得了碧云樓魚離池的青睞,賺的倒是最多的。
這些日子補貼家中用度,也幾乎都是來自于她。
江舟聽著紀玄一五一址地交代清楚,不由又氣又無奈。
同時心中難以不生出一絲溫意,對這些人真正有了些家人的親近感。
“我說你們真是…”
江舟想要罵幾句,卻又罵不出口。
只有一肚子憋屈。
一些錢而已,要是早告訴他,何至于這樣?
不過這也怪他自己,之前在吳郡幾乎是被人供著,吃喝不愁,大爺當慣了,完全沒有考慮這些問題。
忘記了一文錢還能難倒英雄漢。
滿肚子憋屈和愧疚,最后都變成了一聲嘆息:“算了,你們先去休息吧,虞簡的事,我自有打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