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得的神通“請神”與“誅鬼”不一樣。
若說后者是被動技能,前者就是主動技能,而且消耗極大。
這請神也有兩種“請”法,各有利弊。
一種只是請得神靈神力加身。
好處是完全受自己控制。
弊端是獲得的神力多寡,全看身自修為能承受多少。
一種是直接請神靈附身。
好處是能獲得神靈的全盛之力。
不過弊端也很大。
一是消耗極大。
上次“不小心”請了一次,一刀下來,二十個真靈直接沒了。
二是不完全受自己控制。
就那次似乎跨越時空的一刀,江舟根本不知道怎么回事,就已經斬了出去。
若是沒有直靈,也沒有足夠的功力或法力,就會和他第一次使用太乙五煙羅一樣,直接抽取氣血和精神。
就他現在的實力修為,不用直靈,直接請關公附身,恐怕能瞬間將他抽干。
真靈的獲取難度說大不大,說小不小。
他辛苦了這么久,也不過區區一百個,一刀就去了二十。
江舟現在算是知道真靈這玩意有多珍貴了。
再加上不完全受控這一點,請神靈附身這種事,不到萬不得已,還是不要輕易動用的好。
其實相比于請神,江舟對于請神圖錄本身更感興趣。
能從圖錄中領悟到神靈的“道”,簡直是買一送一。
他發現武圣關公圖上的春秋十八刀和他的柳葉金刀簡直是絕配。
若能學全這套刀法,金刀在手,那真是所向披靡。
手握長柄,猛地一抖。
腳踏罡斗,身形迅猛,刀光如練,繞身飛舞。
一道道鋒銳的刀風破空,嘶嘶之聲不絕。
院旁的幾棵樹枝葉被吹得不斷搖擺。
一時間,刀光寒照,如片片霜雪,籠罩小院。
江舟忽地單手握刀,在長柄上一滑,握住刀柄尾端,倒拖在地,腳下連踏幾步,向前疾行。
大金刀拖在地上劃出一串火星。
行得數丈,猛地再踏前一步,長袍下擺突然如風吹簾動,足影微閃。
只見一道金色大彎月自下而上撩起。
三四丈外,一株柳樹上幾根枝條微微搖動,然后竟齊齊墜落,斷口光滑無比。
春秋十八刀之二,挑袍!
江舟身形不停,猛然回旋向前。
順勢將金刀長柄貼在腰間,隨著他的身形向前急旋,刀如金輪、如圓月,刀風呼嘯。
春秋十八刀之三,磨腰!
金輪急旋,江舟只覺體內氣血忽然一滯,金輪隱去,長刀當啷落地。
人也踉蹌了一下,差點摔倒。
春秋十八刀,不僅是騎戰刀法,也是步戰刀法。
立馬,挑袍,磨腰,絞項,纏絲,翻身,舉鼎,破竹,摧馬、拖刀、回馬、蓋頂,亂舞,夜戰,摸須,睜眼,青龍,偃月,合共十八刀勢。
這是他唯一能從圖錄中牢牢記住的信息。
至于刀法本身,兩天下來,他也只學全了兩刀。
第三刀至今未能純熟。
只不過江舟也不沮喪。
武圣刀法,學得一點都是賺的。
重整血氣和心神,江舟又接著演練刀法。
以他現在的功力,十張柳葉,足夠他練上三兩個時辰。
時至深夜,才一身疲累地結束練刀。
然后回到房中,坐在榻上誦念元神大法經文。
到了第二天,又變得精神奕奕。
簡直跟開了掛似的。
照常到解冤堂審理案件。
解決了幾樁比較輕松的案子,執刀人帶進來一個報案的苦主。
江舟看了一眼這苦主,一個三十來歲的男子,像是個普通的農戶。
不過看衣著家境似乎還不錯。
這苦主是昨日就來報案的。
翻看了下記錄了他報案經過的文卷。
江舟微覺詫異,他從中看到了一個熟悉的名字。
不由抬頭問道:“你說你買來的羊,全都變成了石頭?”
苦主一臉氣憤地道:“不錯,那個刁老實真不是東西!我與他這么多年同村,他竟然不知道哪里弄來這等邪術,竟來騙我!”
這案子看起來并不復雜。
就是這苦主從一個人手里買了一批羊,但那批羊很奇怪。
買回去后,不吃也不喝。
苦主很是擔憂,請來了村里的一個有多年經驗的羊倌,也看不出問題來。
他以為賣主是坑他,故意賣給他病羊,想去找賣主理論,卻發現賣他羊的人早已經搬走了。
過了幾天,他更是崩潰。
那批羊竟然在他眼皮子底下全變成了一顆顆白石!
讓江舟多加注意的,是那賣羊的人叫刁老實,就是之前報案說自己得神靈托夢,找到弟弟的那人。
指石成羊,雖說不是真的變成羊,從眼前的苦主所說來看,不過是種幻術、障眼法。
但也不應該是那個刁老實能掌握的。
根由十有八九出在他那個失蹤了幾天的弟弟。
江舟稍微沉吟,便對一旁的乙二三和另一個執刀人道:“你二人一道前去查看一番,看能不能找到那刁老實搬去了何處。”
這四個人現在已經成了他得力的助手,平日里能幫他解決很多繁瑣的事。
這種沒有什么風險的事,他一般都是讓執刀人去做。
就算有意外,這幾個執刀人現在身上都有他給的鐵牛法水和陰雷符,都不需要法力便能發動。
一般的小妖小鬼,也不大可能傷得了他們。
“乙三六,現在怎么辦?找不到那刁老實,我們怎么回去向大哥交代?”
說話的正是受了江舟之命一起出來辦差的執刀人之一,編號丁四五。
乙三六咬牙道:“這老小子,上回過來就看他不是個老實的,要不是大哥心善,老子早就要他好看。”
他二人剛剛從刁老實家中出來。
不出所料,家里早已經人去屋空。
問遍了村中的人,連他的親友也沒有人知道他去了哪里,甚至什么時候走的都不知道。
顯然他根本是早就打定了主意坑人一把,拿錢跑路。
丁四五道:“要不回去稟報吧,大人為人寬厚,此事非我等之責,應該不會怪罪我二人。”
“不行!”
乙三六斷然道:“大人是寬厚,但我等也不能不知好歹。”
“若非大人庇護,你我兄弟四人,恐怕已經尸骨早寒,大人恩德,我們難報萬一,卻也不能如此糊弄。”
他瞪眼道:“難道你想一直在大人庇護下混日子不成?你可以,我不能!區區小事,若都不有為大人分憂,還要回去煩擾大人,那還不如死了算了!”
丁四五惱道:“這…我也沒說不辦,可是人跑了,咱們能有什么辦法?”
乙三六瞇眼沉吟半晌道:“雖然大人非是常人,但若論當執刀人的時間,我卻比大人長上許多,在跟隨大人之前,你可知我是靠什么活下來的?”
丁四五搖搖頭,好奇道:“說來也是,你這乙三六的編號,似乎從來沒換過人,算起來,應該有兩三年了吧?”
兩三年對別人來說轉瞬即逝,但對執刀人,那是一個漫長的時間,簡直就是執刀人里的老前輩了。
刀獄數百執刀人,能活過一年時間的,絕對不超過十分之一。
乙三六目露回憶道:“不瞞你說,當年我也是曾在江湖上行走,只是被人所害,下了提刑司大獄,為求活命,便趁肅靖司來挑人時,自薦當了執刀人…”
他搖搖頭,沒有繼續說下去,轉而道:“我雖比不得大人那等人物,但也算有些武藝在身。蛇有蛇路,鼠有鼠道,我在江湖上也有些頭面,識得不少人,也是靠著這個,我才能茍活至今。”
“這姓刁的雖然跑了,但我知道有人或能尋到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