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了醫院內物資搬遷,職工搬家也是個大問題,400多個職工要是完全靠卡車根本就來不及,所以陳夏把柯鎮所有的機船全部都租來了。
反正大家提前要搬東西的,每天去碼頭總務科處報名,誰先到先上船,船上東西自己看好。
整個醫院都是亂糟糟的,顧院長和顧母暫時住在梅園,陳秋和陳冬還沒放假,西園也沒完工。
西園經過一個多月的加班加點裝修,這個并不復雜的工程完成了大半,廚房和衛生間稍微慢點,因為進行了徹底改造。
尤其是衛生間,這是陳夏特別看重的地方,還用上了這個時代非常少見的抽水馬桶。
這時候大多數城里人都是用馬桶、痰盂,或者公共廁所。哪怕有自來水,有獨立衛生間的人家,也主要是以蹲坑為主。
陳夏特別受不了這種蹲坑,因為他上廁所時間特別長,前世就是玩手機,這一世就是看雜志小說,一蹲就是半天,等站起來的時候兩條腿都廢了。
所以他寧可花大價格,讓建筑隊去省城幫忙訂了陶瓷用的抽水馬桶,這樣拉便便的時候坐在上面就舒服多了。
另外,幾個臥室也讓建筑隊用上了這個時代比較少見的墻紙,反正怎么舒服怎么來,他又不是缺錢的主兒,也不怕第二次文..革的到來。
有條件享受總是要享受的,什么都憋著,不敢吃不敢玩不敢穿,那還重生個毛線啊?
雖然80年代初跟70年代一樣有許許多多條條框框,但事實上過了1982年的那種經濟ZS后,整個社會風氣已經開放了。
深真都已經有經濟特區了,那些廠妹都已經出現了,香江那些下三爛的貨車司機馬上就要來深真包二奶了,還整出個二奶村來。
陳夏還要在越州躲躲藏藏?
做人真這么憋屈,那還不如遠走香江呢。
小洋樓其他房間就只打掃干凈就行,不需要額外裝修,這也大大縮短了工時。至于花園未完工部分,慢慢來嘛,慢工出細活。
12月25日,西方圣誕節這天,除急診外,四院門診、住院部全部停診,全力以赴搬遷。
所有臨床科室里面,傳染科是最輕松的,因為他們是成建制全部打包帶走,加上原一院也沒有傳染科,所以任元非不用面臨兩家醫院職工如何融合的問題。
不過傳染科也正式改為了“感染科”,開始了全新的一頁。
任元非家的東西挺多,陳夏專門安排了一輛卡車全程跟蹤,總務科幫忙的人都知道這是科長的師父,自然客氣得不得了。
而且陳夏也耍了一個心眼,盡管他自己不準備住到新人民醫院的筒子樓里,但他還是以自己和顧琳的名義申請了一間,然后跟師父家做了“隔壁鄰居”。
他這個總務科長,又是他分管的工作,這點小權力還是有的,再說這也不算是以權謀私。
當然自己不住,暫借給師父住,也是天經地儀的事情,外人也說不了什么。
就這樣,任家兩夫妻是雙職工,又是三代同堂,按規定就可以申請兩間房,加上陳夏一間,讓任家一下從住房困難變成了住房寬裕戶。
很多老職工要離開這個工作了幾十年的醫院,難免會有些傷感,而且這次四院是一分為二,就難免會讓一些關系好的同事朋友分離了。
所以整個醫院都彌漫著一種淡淡的憂傷當中。
陳夏該忙的事情都忙好了,該搬走的東西都搬走了,所以在最后時刻他反而空了下來,拿著相機把四院的角角落落都拍了下來。
準備將來有機會辦一個個人影展,專門展出老四院的一草一木,相信到時一定會引起老職工們的共鳴。
很多職工看到陳夏的相機,都央求他幫忙拍幾張合照,陳夏也都爽快的答應了,而且還沒收錢。
這讓職工們對這個年輕的小科長更是喜歡上了幾分。
以前還有人嚼舌根,甚至寫舉報信,說陳夏平時花錢大手大腳,他的錢是從哪里來的?肯定是貪wu的,或者在搞投機倒把。
現在大家都知道了,喲,原來這小子的爺爺是香江大老板,怪不得這么有錢,除了有點眼紅以外,對陳夏的經濟問題反而不關心了。
12月31日四院的職工已經全部離開了,最后一天,顧院長和陳夏走在變得空空蕩蕩的醫院里。
醫院大門口,楊敬業這個時候正在忙著籌備新四院的開業典禮,門口的新招牌用紅布遮蓋著,看到這對翁婿還故意發生爽朗的笑聲。
一副小人得志的樣子。
顧院長也沒有理會他,他又不是退休而是高升,有什么好心理不平衡的?
他只是在最后時刻想再走一圈他工作奮斗了小半輩子的醫院,滿足一個小老頭的文青病而己。
陳夏更加無所謂這笑聲了,他都把整個醫院都掏空了,除了些老破舊帶不走的固定資產外,其他啥也沒給楊敬業留下,該笑的人是他才對。
顧院長指著行政樓的那株廣玉蘭樹。
“小夏,我記得你第一次被你四爺爺帶來醫院的時候,穿著一身破舊的衣服,就是在這樹下,你們就站在這里等著,當時我就在樓上看著你,當時還非常愧對你和陳秋陳冬。”
陳夏看著行政樓下的院子,也想到了兩年半前,自己剛重生來時的懵懂和仿徨,以及對這個世界的格格不入。
格格不入到這部小說剛開始就被廣大讀者都罵慘了,人人都說陳夏是個傻子,有人更是用“二愣子”來形容他。
“那時候我對一個月只有28元的普工還很有怨念,覺得你太小氣了,才給了這么點錢,呵呵。”
陳夏又指了指醫院門口,鐵道旁邊的,笑著說:
“那時候我跟顧琳產生了誤會,她就在那邊等了我一晚,早上被她堵住了,后來我們擁抱了一下,被你追了半個醫院。”
“哈哈哈,誰叫你們膽子這么大?幸虧你們現在結婚了,否則當初還不知道怎么被人嚼舌根呢。”
陳夏看著空蕩蕩的醫院,兩眼迷離了:
“是啊,我在這里待了兩年半,真是讓人印象深刻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