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州醫藥公司總經理辦公室里。
鮑經理接到陳夏的電話后,人都是懵的,心想這算是天上掉餡餅嗎?
然后猛得站起來身來,對著門外的工作人員喊道:
“小李,趕緊的,去準備汽車。小董,馬上讓蔡副經理、谷副經理、張國治趕緊扔下手頭的事情,跟我一起去慶豐分廠,要快。”
鮑勇急了,甚至都來不及開會了,香江客商都來了,萬一談成了出口生意賺到了外匯,這可是比公司扭虧為盈更大的政績啊。
當蔡紅軍,谷衛,張國治氣喘吁吁趕到樓下時,鮑經理已經坐在汽車里了,汽車一直處于怠速狀態。
“趕緊上車,要快,緊急任務。”
幾人一聽以為出了什么大事,趕緊爬上車后,“速度快一點,盡快趕到慶豐分廠。”
蔡紅軍勻了勻氣,焦急地問道:“老鮑,到處出了什么事情?是不是慶豐分廠出了什么意外?傷到人了?”
鮑勇坐在前排,神秘兮兮地說道:“不是壞事,是大好事,天上掉下個香江客商。”
“香江客商?”后排三人滿腦子問號。
“陳夏剛剛打來電話,說來了兩位香江客商,對這個666胃泰有強烈的采購欲望,他讓我們趕緊過去談一下,萬一可以出口,到時換回來的可都是外匯啊。”
蔡紅軍三人一聽就開心了,外匯啊,這可是多少人,多少單位夢寐以求的好東西啊。
八十年代初,國門剛剛打開,這時候從中央到地方,大家才發現我們已經落后國外那么多年了。
那怎么辦?
為了發展經濟,我們不得不向國外買技術、買設備等等,而這都需要大量的外匯才能交易,我們的人民幣別的國家不收的。
那時候國內窮,根本不像幾十年后成為了世界工廠,隨隨便便就能有幾萬億美元儲備。
八十年代初,中國缺少外匯缺到什么程度,大家想都想不到。
就拿1980年來說,那時候國家的外匯儲備是負數,—12.96億美元。
也就是人民銀行的金庫里,一毛錢外匯都沒有,反而倒欠了國外差不多13億美元,不得不用黃金進行交易或者以貨易貨。
鈔票是什么?不就是紙嘛,印刷品,黃金才是硬通貨,這一來一去,虧到了爪哇國。
這是很要命的事情,沒有外匯,很多國外的先進技術和設備根本沒辦法進口,甚至國家糧食有缺口也無法從國外進口獲取,這就很容易造成國內動蕩。
所以這個時候中央就拼命鼓勵大家搞出口,誰能賺來外匯誰就是英雄。
可中國除了賣些礦產資源外,其他啥都沒有,怎么出口呢?這就愁壞了眾多國有企業。
那時候為了外匯,國內不得不虧本生產一些產品,虧本出口,就為了換取那些可憐的外匯,保證國民經濟平穩運行。
這時候慶豐分廠突然說自己的產品被香江客商看中了,能不讓鮑勇他們興奮嘛。
政績,這是政績,當官的就要政績,至于虧不虧本,合不合算完全不在他們的考慮范圍之內。
從陳夏放下電話后不到1小時,越州醫藥公司的吉普車就駛進了慶豐分廠。
陳夏聽到汽車聲音后趕緊迎了出來,鮑經理幾乎是跳下車的,一把拉住他急切的問道:
“陳科長,趕緊跟我們說說,具體是什么情況?”
蔡紅軍谷衛和張國治也急急忙忙圍了上來,他們也充滿了好奇,想不通陳夏是怎么把香江人給引來的。
“別急別急,事情是這樣的…”
“放屁,能不急嘛,趕緊說別磨蹭”,鮑經理是真急了。
“里面的香江客商是我小姑姑,現在在香江開了一家南瓜藤醫藥公司。”
張國治嘀咕了一句:“這什么破名字?”
鮑經理和蔡副經理狠狠瞪了他一眼,嚇得他趕緊閉嘴。
“我早幾個月去香江考察了嘛,就順便送了一些三六胃泰給她,結果她和朋友們使用后發現療效特別好,這不,趁著這次回家祭祖的機會就想試著采購一批回去。如果那邊銷量好,我們就可以長期出口了。”
噢這下他們明白了。
但這樣不更好?自家親戚那還不是更好商量,看來這單子也穩了呀。
“哈哈哈,陳科長你好樣的,出去考察還不忘推銷產品,真的談成合作了,你就是首功呀。”
陳夏趁他們沒察覺就翻了個白眼,要不是自己這家藥廠不正規,沒有自營出口權,他才不會把這個機會讓給醫藥公司呢。
自己生產,自己出口,自己賺外匯,不香嗎?
蔡紅軍急著問道:“那香江客商在哪里?趕緊過去呀。”
“在辦公室里坐著。”
四個老男人聽到了,趕緊都拉了拉中山裝的衣領,看看全身上下有沒有穿著上的不合適。谷衛甚至還蹲下來擦了擦自己早就發灰的皮鞋。
然后換上一副笑容,非常像電視新聞上的領導人一樣,走了進去。
陳夏覺得這個時候自己一定像《地道戰》里面的狗翻譯一樣,站在中間給雙方做起了介紹。
“鮑經理,這兩位就是香江來的客商,南瓜藤醫藥公司總經理陳淑琴女士,助手林惠女士。”
“這幾位就是越州醫藥公司的總經理鮑勇同志,副經理蔡紅軍同志,谷衛同志,以及采購科的張國治同志。他們幾位都是我們總公司的領導。”
聽到陳夏說到南瓜藤的時候,顧琳和陳巧姑差點笑出來,趕緊背過身去假裝看窗外風景。
“你好你好,陳同志,噢不,是陳女士,林女士,歡迎來到祖國,歡迎來到我們的下屬藥廠。”
鮑勇表現得很有氣質,這時候如果有攝像機,再咔嚓咔嚓來幾個閃光燈,感覺都可以直接上晚上7點檔的新聞了。
陳淑琴什么樣的人沒見過,幾個內地土老冒自然不在話下,也站起來客氣地握了握手:
“鮑經理你好,幾位先生上午好,這次過來倉促,還要你們趕過來,非常抱歉。”
“哪里哪里,陳女士不遠萬里回到祖國,這才辛苦。”
陳夏被他們的商業互吹弄得快要打瞌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