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誤會?”
秦大朝奉和劉掌柜都是冷笑。
這怎么可能是誤會?
明擺著就是對方生怕陳少君當真鑒寶手段無雙,將那一個個寶物給鑒定出來,坐實這天下第一的名號。
至于學習?
或許當真有幾分見識的想法,但居心卻絕對悱惻。
“不知道陳大師意下如何?”
趙文卻是望向了陳少君。
現場其他人,雖然都知道趙文心懷鬼胎,但也確實十分期待,見到對方鑒定寶物的手段。
畢竟,這等親自觀看鑒寶的機會,可不是什么時候都有機會見識到的。
更別說,還是一個朝奉大師的鑒寶過程。
能夠增長的見識,學習到的知識,可必定不同凡響。
“倒也,無妨。”
陳少君本打算拒絕。
不過就在這時,突然感覺到有一絲絲一縷縷的精神力增幅,從四面八方向著自己涌來。
除了少許,應該乃是從萬飛印刷坊之中,從其他人身上傳遞而來之外,現場涌來的精神力,卻更為劇烈兇猛。
“是了,現場鑒寶,其實就相當于一場現場教學。
與著書立傳,其實相差不大。
所謂傳道受業解惑,紙上得來終覺淺,這種直接現場鑒寶驗證,自然效果成倍增加。
所能夠給我帶來的精神力增長,也更為兇猛劇烈。”
陳少君幾乎剎那間,就想明白了過來。
即便他此時還并沒有真正開始在諸多人面前鑒寶。
但因為無數朝奉學徒,正式朝奉,甚至是朝奉大師心懷期待,共決一致的情況下,自然也會有精神力反饋,對他的精神力進行增長。
而且,因為距離較近,且一般朝奉的精神力,都要遠勝過普通人的緣故,陳少君得到的精神反饋,也相對洶涌的多。
只是短短時間,他就感覺到自己的精神力增長了一截,原本只能輻射周圍七十二七十三米的精神力范圍,逐漸就達到了七十五米左右,且還在緩慢而又堅定的向外擴張,增大著。
也因此,即便陳少君知道,這趙文不懷好意,還是點頭同意了下來。
“少君…”
劉掌柜聞言心中一驚。
“不可…”
秦大朝奉秦文山也連忙阻止,道:“少君,這公開鑒寶,可不是開玩笑的,一個不好,就極有可能遭到干擾,從而受到寶物反噬。
引發的后果,可是不堪設想。”
“放心吧,我既然敢于答應,自然是有我一定的把握。
想來,也唯有如此,他們才會心服口服。”
陳少君一臉鎮定的寬慰了一句,隨即說道:“再則說了,我被朝奉,心神堅韌穩固,又豈會因為外界的一絲干擾就分神?
若當真如此的話,倒不如趁早改行,省的在以后的鑒寶過程中,被煞氣入體,枉死其中。”
“話雖如此,但…”
劉掌柜還要再勸,但目光觸及對方堅定的眼神之后,終究沒再多說什么。
他知道,既然陳少君主意已定,他再去勸說也毫無意義。
不過,他們也自然不會讓得那趙文,這般輕易就如愿。
是以,轉過頭就繼續說道,“想要我們公開給你們鑒寶,倒也可以。
不過,若是我們鑒定成功的話,對應的你們所給出的寶物,就將歸屬于我們天下第一鑒寶堂。”
之前也是事出突然,他們根本來不及細想。
如今正好借此,提一個要求。
不然白白幫人鑒定好了寶物,還要承受巨大的風險…這種虧本的買賣,他們可不愿意做。
如今對方既然強人所難,那他自然不會客氣。
“這當然不成。
這些寶物,哪一個不是價值驚人,無可估量的寶物?
只是鑒定一番就將之拿去,是否太過便宜了一些?”
頓時間,一個個當鋪都紛鬧了起來,自然不愿意同意。
反正挑起事頭的,也不是他們。
有熱鬧看還可以,可一旦損害到了他們的利益,他們可不會答應。
最后一番商討,總算取了個折中的辦法。
那就是每鑒定一件寶物,就給價一萬兩銀子。
一萬兩銀子,對于此事的陳少君來說,自然不多。
但對于這些當鋪來說,可也不是小數目。
雖然不至于傷筋動骨,但也足可令很多人肉痛了。
不過,仔細思慮一番,所有人還是同意了下來。
相比較那‘天下第一’的名號,這一萬兩銀子,根本算不得什么。
就算那陳少君的鑒寶手段驚人,當真完成了他們的考驗,他們花上一萬兩銀子,就能夠見到其中的鑒寶過程,倒也不虧了。
更別說,此時他們所拿出來的,可都是他們當鋪之中,鎮店之寶層次的寶物,根本不是普通朝奉大師,所能夠鑒定出來的。
本身價值驚人。
若是對方當真能夠鑒定出來,他們倒也不覺得吃虧了。
于是,考驗在停頓了半個時辰之后,再次開始。
而陳少君鑒定寶物的地點,則改為了后院之中,一個相對寬敞之地。
能夠進入其中的,大多都是行業內的精英人物,只是朝奉大師,就達到了二十多個。正式朝奉,則達到了兩百余個,加上各個當鋪的掌柜,一些聽聞消息,專門趕來看熱鬧的大人物,武道強者…
那寬大的院子,幾乎都被極慢。
只有陳少君所在的中間,留下了一個相對寬敞的地方。
當然,為了以防萬一。
在陳少君周圍,也有專門擺弄了一個陣法。
既可以阻擋煞氣侵擾四周,也能夠起到一定的隔絕聲浪,影響到里面陳少君鑒寶過程的作用。
“這種時時刻刻都能夠感覺到自己精神力得到增加的感覺,確實太爽了。
也難怪,上古之時,會出現那么多,講道之事。
或許就是因為,在講道的過程中,能夠獲得精神力提升這樣的好處的緣故?”
陳少君心中感慨著,倒也很快鎮定了下來。
目光隨即落在了自己此時,將要鑒定的寶物之上。
一塊龍龜像。
頭生菱角,眼眸猙獰,好似一句神龍盤踞。
只是它的背部,卻拖著一個巨大的龜殼,上面紋路斑點,自然而又復雜,竟有一種大道氣息,撲面而來。
這看情況,只是一具石像,卻有著這般驚人的氣象。
可想而知,當初雕刻這石像之人,也并不是簡單人物。
對方不僅僅是石雕大師,且本身的道武實力,也必定非同小可。
不然絕不可能鋪捉到大道氣息,將這石像雕刻的如此具有大道韻味。
靈眼術一掃。
陳少君眉頭微皺。
“這寶物,煞氣倒是不重。
但其中卻隱隱有一層隔膜。
隔膜阻擋之下,任何精神力都侵入不進去。
自然也難以甄別,這一寶物的跟腳,將之真正鑒定出來。”
陳少君心中微動之間,謹慎起見,伸手一撒,三個銅錢落地。
“這是?
占卜測掛,定兇吉?”
現場很快出現了小幅度的喧嘩,然后一個個的臉上都露出了若有所思之色。
確實,鑒寶之前,若是能以卦象定兇吉,確實能夠大幅度的減少,鑒寶過程之中的危險。
至少,一旦卦象不妙,他們就能夠提前終止鑒定,避開危險。
很多原本懵懂,逮到寶物就一股腦往前沖,直接就要鑒定之人,這時候紛紛警醒,立即就決定,接下來一定要找那些道法修士,或者是懂得測算之人,學上這么一手。
“吉!”
陳少君默默點頭。
果然這一寶物,在自己面前,并無什么兇險。
然后他順勢就將自己的精神力引動,向著整個龍龜像涌去。
精神力,往往是無形無質的。
也因此,陳少君這一刻不管是使出神望之術還是萬靈神解術,外人都難以觀測到其中的跟腳,不知道兩門手段的差別之處。
不過,當陳少君的精神力真正涌出的剎那。
空氣扭曲,空間褶皺四起,波瀾橫生的景象,卻清晰的浮現在了所有人面前。
頓時,一群人心中都升起了無邊駭浪。
這是多么強大,多么恐怖的精神力量?
能夠干涉現實,令得空間都起褶皺,形成驚濤駭浪的景象…不管是誰,都是平生僅見。
心中更是無比震撼。
怪不得。
怪不得對方之前敢于直言,鑒定那一件寶物,一炷香之內就可以完成。
甚至真正前后,也只花了數十息的時間而已。
有著這般強大的驚人的精神力,鑒定起寶物來,哪有不無往而不利的道理?
陳少君自是不會在意外界的議論之聲。
不說有陣法隔絕,議論之聲不絕于耳,他也不會受到外界的絲毫干擾。
精神力涌入這龍龜像的剎那,其表面之上,立即就浮現出一道透明的光波。
光波像是一個柔軟卻又堅韌的盾牌一般,要將陳少君的精神力死死的抵擋在外。
“精神屏障。
這就是這龍龜像獨有的精神屏障。
我們當鋪前后請了四五位朝奉大師,也沒誰能夠沖破這一精神屏障。
甚至當時,我們還請教了如今盛京城唯一的朝奉宗師,白炳文看過,對方也直言,就算以他的精神力,雖然能夠攻破這精神屏障,但攻破精神屏障只是第一步,這龍龜像內里到底蘊含了什么乾坤,誰也不知道。
是以謹慎起見,白宗師并沒有真正出手,進行鑒定。”
恰在這時,萬向當鋪的掌柜,也在一旁開口解釋道。
此言一出,所有人心中都是一驚。
這一件寶物,竟然就連朝奉宗師白炳文,都沒有把握進行鑒定,那么此時正打算對這一寶物進行鑒定的陳少君陳大師,豈不是兇多吉少了?
畢竟,就算陳少君的精神力強大又如何?
又豈能比得過,在朝奉這一行當之中浸淫了無數年,且如今已經達到了朝奉宗師的白炳文?
始終關注現場的劉掌柜,聞言心神也是一緊,臉上露出了擔心之色。
陳少君今天的鑒寶,代表的可是他們當鋪,更代表著那天下第一鑒寶堂,是否能夠堂堂正正的掛在其上,更代表著他將來的地位和未來的前途…
絕不能有失。
是以,在偷聽到就連朝奉宗師都不敢輕易鑒定這一寶物之后,心中就一陣忐忑。
不過,也正在這時,所有人就見到陳少君的精神力真正觸碰到了那一個精神屏障,隨即,好似摧枯拉朽一般,直接將之轟碎。
然后,陳少君的精神力余力不減,直接碰觸到了龍龜像本身之上。
瞬間,一道道煞氣消磨,潰散所形成的煙霧,就冉冉升起。
“這么快?”
有人底呼。
沒想到剛剛萬象當鋪的掌柜才解釋了這一件寶物的鑒定難度,還以朝奉大師白炳文來做佐證。
結果,陳少君轉眼就將那精神屏障給轟碎,并且精神力更第一時間作用在龍龜像本身之上,開始了正式的鑒寶洗煞的過程。
且那不斷升騰而起,迅速消散的煞氣煙霧來看,陳少君鑒寶驅煞的速度,當真快速結論。
好像任何擋在他精神力面前的煞氣,都在瞬間被他消磨一空。
一息,兩息,三息…
恰在這時。
所有人竟都聽到了一聲好似龍吼一般的吼叫之聲。
緊接著。
那龍龜像之上,龜殼之上那一個個紋路,突然散發出璀璨光彩,緊接著所有人就見到了,一具龍龜虛影,突然在虛空之中浮現。
它大吼一聲,似是不慢陳少君對它的大佬。
隨即,化作了一道流光,直接向著陳少君沖去。
一副要將陳少君整個撕碎的模樣。
“啊…”
“嘶…”
周圍人群,口中頓時發出了驚呼之聲。
這樣的景象,那龍龜奪人而噬的模樣,他們之前哪有見識過?
就算是一些正式朝奉和朝奉大師,自認鑒定過的寶物無數,也不曾遇到這可化形而出,奪人而噬的妖獸虛影,對人直面攻擊的景象。
“死定了,這陳大師死定了。”
有人喃喃自語,臉上滿是興奮之色。
“怎么會?”
同樣有人心中擔心,手心之中都攥滿了汗。
“可惜了,憑他的精神力,本來前途無量,只要給他一定的時間,未嘗不能成為這天下第一朝奉。
可惜,他太沉不住氣了。”
同樣有人,一臉惋惜。
似是在感嘆,一代朝奉天才的隕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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