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的還在?”
吳教習臉色發白,低聲喃喃。
陳少君沒有說話,這時候他也無需多說什么。
果然,沉思一會兒之后,吳教習突然抬起了頭,咬牙開口道:“八百兩,只需要八百兩銀子,我就將那莊園賣給你。
我那莊園,依山傍水,環境幽靜,氣息怡和,絕對是一個風水極佳之地。
也就是我被那貓妖搞怕了,不然絕不會出手。
本來一千兩百兩就已經算是低價了,八百兩是我能夠接受的極限。”
“五百兩吧,五百兩我就接手。”
陳少君也飛快回話,繼續說道:“禮部之中,最近有個王侍郎剛剛回京,而據我所知,這位王侍郎之所以能夠回到盛京城,卻是因為茗山居士的一句話。
也因此,不管是出于真心喜歡還是為了表示誠意,他都必須拿茗山居士的畫作進行裝點。
而恰好,我手上就有一副茗山居士的畫作。
你若是拿這化作送給王侍郎,必能夠投其所好。”
這也是陳少君在鑒寶一柄寶庫大門的鑰匙之時,從鑒寶畫面中,所了解到的信息。
從畫面中,陳少君也隨之對這王侍郎,有著相對深入的了解。
知道對方之所以能夠重返盛京城,乃是得一貴人相助,而這個貴人,正是茗山居士劉明山。
而說到這茗山居士,就不得不提對方的身份了。
當朝圣德皇帝兒時舊友,數位皇子的啟蒙恩師,如今雖然無一官身,但朝堂諸公,誰也不敢輕視,更不敢得罪。
因為,對方可是在皇帝和幾位皇子面前,都可以說得上話的人。
陳少君當初在鑒定對方所畫的猛虎下山圖之時,雖然知道這么一個人,但真正對其有所了解的,還是在鑒定那寶庫鑰匙之時。
而不得不說的是,茗山居士的畫作,確實有其獨到之處,氣勢張揚而形神具備,就算不提他的身份,也可以算的上是名家畫作了。
至于他書法…那還是算了吧。
對方的書法大作當真不少,但那字體之丑陋,也是有目共睹的。
那些朝廷官員們,還是要臉的,當然不好對他的書法,公開贊賞。
“您的意思是…”
吳教習聞弦而知雅意。
“五百兩,加一幅茗山居士的畫作,買下你那一座莊園。”
陳少君說道。
“好!”
吳教習再不遲疑,立馬答應了下來。
吳教習自然知道茗山居士的畫作的價值。
因為其特殊的身份,是以極受追捧,就算是隨手涂鴉,也價值不菲,值個百八十兩銀子,若是用心所畫,那就算是三五百兩銀子,也是有人出手爭搶。
更別說,其特殊的官場意義了。
送到對的人身上,可就往往會發生意想不到的效果。
于是,接下來雙方簽字,交錢。
至于真正的房產變更,則會等到第二天去官府之上印章。
當然,這一切,自然會由牙商孫權處理,也無需他們出面。
一番交易結束,天已經徹底暗了下來。
是以,即便那一處莊園已經徹底屬于他,他也還是回到了當鋪之中。
“總算將住的地方解決了,如此我也算是在這里,安了家。”
陳少君心中莫名激動了起來。
有了房子才算是有了家,陳少君一直都是游子的心態,來到這個世界,也總是感覺到有些隔閡,像是一個游客,雖然所見所聞,所行所至,都無比真實,但總有一種不真實感,更沒有什么歸屬感。
直到此時,他才真切的感覺到了踏實。
本質上,他也只是一個普通人。
“等等?
我這房間,有人進來過?”
突然,陳少君的眉頭一皺,注意到自己的行禮和床被,都有被人翻找過的痕跡,雖然對方事后還是進行了整理,但痕跡還在。
“小偷,還是誰?”
陳少君目光閃爍了起來,心中則暗自慶幸。
還好,他向來都有將值錢的東西隨身攜帶的習慣,大部分都丟在了儲物戒子之中,不然還真有丟失的可能。
“果然,我搬出去是對的,當鋪內畢竟人多眼雜,丟東西都是經常的事情。”
陳少君當然知道,有些人手腳不干凈。
不過一時間,卻也不好判斷,是誰動的手。
一夜無話。
第二天一早,陳少君就起了身。
并沒有直接趕往白梗山莊園,而是吃過早餐之后,就直奔西邊方向而去。
他打算先去三水大街,自己原先租住的房間中,將那一刻靈茶樹給移栽過去。
畢竟,他以后常駐之地,可是莊園之內,而這靈茶樹乃是通靈寶鑒所獎勵的少數實物之一,他自然十分重視。
只是,才走了幾步路,陳少君的臉色一變,莫名的感覺到了一股窺視之意。
“有人跟蹤?”
陳少君如今實力非凡,五感敏銳,精神如明火,就算隔著極遠,旁人的目光若是落在他的身上,他都能夠有所察覺,更別說這一股窺視之意之中,還蘊含著莫名的惡意。
臉上不動聲色,陳少君在走過一條街道之時,迅速驚鴻一瞥。
“是他。”
陳少君臉色微變。
即便對方做了一些隱藏,但陳少君卻還是一眼認出了那人,正是當鋪內的拆貨郎,徐洪濤。
他跟蹤自己做什么?
莫名的,陳少君又想到了昨日,對方出現在當鋪之時的情景,還有作業回到住處之時,自己的房間被人翻找過的痕跡之事。
當時他沒有多想,如今他卻不得不深思了。
“若是我記得沒錯的話,徐洪濤之前乃是幫派之人,因為受傷,實力轉退,這才進了當鋪。
不過,除了這一身份之外,他好像還與紅衣教之人,有著莫名的牽扯…紅衣教,難道是…”
陳少君略一深思,很快想到了對方與紅衣教之人有所聯系之事,之前三朝奉張高,正是因為他的介紹,才與紅衣教有所聯系,開始鑒定紅衣教內的一些特殊寶物。
如今徐洪濤跟蹤自己,很難不讓他懷疑,對方的目的,是與紅衣教有關。
“與其猜測,不如直接窺探。”
陳少君本就是干脆的性格,一番思索不得要領之后,連忙快走幾步,迅速將對方閃開之后,然后找了一個隱蔽的地方,直接使出了易面之法,更換了一些衣物。
不多時,陳少君就出現在了徐洪濤的身邊,而對方此時,卻還在快速尋找著,陳少君的蹤跡。
兩人交錯而過。
妙手空空使出。
一塊跟隨在對方身上許久的玉佩,就出現在了陳少君的手中。
靈眼術一探,神望之術引動精神力一覆蓋,有關這玉佩,最主要的,是有關徐洪濤的所見所聞的畫面,就隨之在陳少君的面前浮現。
要說這徐洪濤,早期確實是在幫派之中討生活。
不過與他一貫吹噓的,乃是驚雷幫幫主,沈驚雷的左手右臂不同,他其實只不過是驚鴻幫的一個碼頭管事。
細說起來,就是碼頭之中,管理船只運轉和一些苦力的工錢結算的人。
當然,他與驚雷幫幫主沈驚雷,倒確實有些關系,他的一個表姐,乃是幫主沈驚雷的三姨太,也是靠著這樣的關系,他才會從一個普通幫眾,一躍成為碼頭管事這一油水豐厚的職位。
至于對方經常對那些朝奉學徒吹噓的隨同幫主單刀赴會少駝山天師殿之事,雖說不是子虛烏有之事,但卻根本沒他。
沈驚雷當初帶著的,乃是對方真正的左膀右臂,一劍喋血趙山河。
那些經歷,只不過是他聽人吹噓,然后化身為自己的故事。
不過,幫派中的生活,雖然快意瀟灑,但那只是官府不作為的情況下,一旦官府感覺到他們礙眼了,那就離覆滅不遠了。
一次圍剿,當時如日中天的驚雷幫就一朝覆滅,幫主沈驚雷不知所蹤,大部分幫眾要么壓入地牢,要么逃竄各地。
徐洪濤僥幸逃過一劫,不敢在當地久留,就來盛京城中投奔親戚,也是在親戚的介紹下,才能夠進入林氏當鋪,當這一個拆貨郎。
一年前,他跟著掌柜采買一些古玩玉器,恰好遇到了以前驚雷幫內的一個堂主,從對方口中,了解到幫主在那一次圍剿之中,同樣得以逃脫,如今不僅修為百尺竿頭更進一步,達到了先天境,更在進行一場偉大事業。
好嘛,那堂主一頓吹,立即就將徐洪濤那本來沉寂的江湖夢重新燃起來了。
幾次接觸之后,堂主正式邀請,徐洪濤就隨之加入了對方的組織。
紅衣教。
直到這時,徐洪濤才知道,堂主所謂的偉大事業,乃是造反大業。
只是這時候后悔也晚了,好在他只是一個小嘍啰,之前重傷之下,武功已經退步許多,很多大事也用不上他,是以才得以一直呆在林氏當鋪之內。
唯一為紅衣教所做之事,就是前段時間,請三朝奉張高,為紅衣教鑒定一些特殊的寶物。
三朝奉出事,他頓時老實了下來,兢兢業業,生怕牽扯到了他。
不過,就在數天之前,堂主又找上了他,與他一同來的,還有一個頭發花白的老者,通過介紹,他了解到那老者竟然是比當鋪內大朝奉秦文山,都還要高明無數倍的朝奉大師,解寶師。
而對付之所以找上自己,則是懷疑當鋪內的新晉朝奉陳少君,與他丟失的一件寶物有關。
于是,他在昨夜進入陳少君的住處一番翻找無果之后,就打算尾隨,并通知紅衣教之人進行逼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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