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一章:看似善行,都是生意
“純一郎，你個孬種！老子頂你阿姆的胃！”
高卓嘴上還在叫罵著。
洪亮的嗓門，甚至一度壓過了誦經聲，搞得誦經的幾個老和尚不得不提高起嗓門。
可架不住高卓嗓門洪亮，還罵的污言穢語，難聽的讓人臉紅。
“讓他閉嘴！”
端坐在高臺上的黑影，似乎受不了高卓的聲音，似乎是生怕這家伙打斷了法會。
話音落下，就有兩個惡鬼走到高卓身旁，拿出黑漆漆的抹布往高卓嘴里塞。
“我艸，你換一塊干凈點的，這幾年沒洗了！！”
看著送到嘴邊的黑布上，都結出一層厚厚的包漿，不知道是從誰家的棺材里扣出來的裹尸布，高卓臉都綠了。
但那惡鬼可不管這些，撬開高卓嘴就給他塞進去。
“那是誰！”
徐童抬起頭，看向坐在高臺王座上的黑影。
命眼奇門睜開，身影被籠罩在一團黑霧里什么也看不見，只能看到這股黑霧似乎和整個鬼市所相連。
“是鬼王，陛下特許的，畢竟偌大的鬼市，若是沒個人管理，生出點亂子麻煩的反而是活人。”
土肥圓向徐童解釋道。
“哦，這樣啊！！”
徐童若有所思地看了一眼高卓，又看了看鬼王，一時皺起眉頭，在想該怎么幫高卓脫身。
“如是我聞。一時佛在忉利天，為母說法。爾時十方無量世界，不可說不可說一切諸佛…”
沒有了高卓的打擾，誦經聲一時也開始洪亮起來。
只見點點金光從這些僧人身上涌出，化作密密麻麻猶如米粒大小的字體，緩緩匯聚在頭頂，竟然在鬼市上空撕裂開一個口子，露出一方天國秘境。
“那是…”
徐童定睛一瞧，眼前這一幕，似曾相識。
好像曾經千手也曾利用往生井搞過這類似的辦法，不過千手是借助了許多法器，甚至還借助了西方的信仰之力。
而眼前這些僧人僅僅只是憑借著自身功力，便是喚出西方天國，來引渡鬼市里的孤魂野鬼。
“開了！”
眾人抬頭觀望，只見這片天國凈土之中有銀瀑垂落，有禪唱不絕于耳，水澤環繞像是一片大海，海面上閃爍著點點金光，燦爛奪目。
“是七寶功德池，這幫禿子好造化啊！”
土肥圓口吻酸熘熘的，滿臉羨慕嫉妒恨的神情。
佛經有記載，極樂國土內有七寶池，這個池是天然而非人造，故名七寶池，又稱八功德池，因為池內充滿八功德水。
水質晶瑩透亮，又名為八味水，或者八定水，有八種殊勝，即：澄凈、清冷、甘美、輕軟、潤澤、安和、除饑渴、長養諸根。
八功德水很珍貴，朝圣的佛徒無不渴望，飲下它有種種妙處，可遠離污濁，純化軀體，清凈心靈，增長養育六根，遠離病苦。
“師父，這不是和羅天大蘸一樣么？”
趙鵬站在土肥圓身后，看著這頭頂浮現的功德池，眼神里露出幾分貪婪。
“哼，一樣個屁！”
土肥圓冷哼一聲，眼里不禁多出了幾分無奈。
羅天大蘸，那是道家最高儀式之一，復雜的過程，是需要集眾多道人之元神誦經，感應諸天神靈。
可這算什么？？
這種方式就是投機取巧，若是從前的時候，定是要被渾天監嚴厲打擊，可奈何如今道家勢微，圣人獨崇佛門。
以至于作為渾天監的監正，也只能眼巴巴地看著這些禿驢在自己面前搞事情。
“咚！！”
只聽一聲鑼鼓聲響起，鼓聲回蕩在偌大的鬼市上。
伴隨著鑼鼓聲下，無數黑影迅速從四面八方匯聚，涌向了摩天樓。
這些都是鬼市里的游魂野鬼。
只是和方才他們上來時看到的那些孤魂野鬼所不同的是，這些游魂每一個身上穿戴得都很體面，精氣神的狀態上，看上去就和常人無異。
這些陰魂匯聚在四周，卻是沒有敢降落在摩天樓上，而是圍繞著周圍緩緩漂浮。
直至有一名惡鬼，舉著牌子，提著籮筐走到摩天樓的邊緣處，才見這些幽魂迅速靠攏過來。
徐童仰著頭一瞧。
只見牌子上寫著五個字：“白銀六百兩！”
看到這五個字，一大部分游魂便是滿臉失望地搖頭離開。
但也有一部分游魂反而露出激動的神情，迅速飛落在惡鬼面前，張開嘴吐出一枚枚白花花的銀錠落在惡鬼腳下的竹筐里。
隨后滿臉憨笑地走進來，縱身一躍沖入那片功德池中。
“這也可以？？”
徐童瞪大眼睛，看向古裴元，意思是這不是明擺著要過路費么？？
面對徐童質疑的眼神，古裴元譏諷道：“別看我，六百兩還是便宜的，去年一場地藏法會，就要白銀八百兩，相比起來，今年還是便宜的了。”
“我艸，這不是明搶么，這些游魂野鬼哪來的這么多錢啊！”
“沒錢，就讓家里托夢送，要是沒家，就學著在鬼市做生意，管你是坑蒙拐騙偷還是搶、殺、賣，有的是辦法賺錢，要是什么都沒有，嘿嘿，咱們剛才看到的那些蜷縮在樓下窮鬼，就是歸宿，老老實實地留在這里，給鬼市陰氣好了。”
古裴元一番解釋，徐童這才明白，這地藏法會的勾當。
鬼王要收錢。
和尚要收錢。
想要進西方極樂世界，那就要給錢。
沒錢？
沒錢你就別來了，就算是和尚大發慈悲，免費也輪不到你，鬼王手底下的關系戶多了去了，你算老幾。
當然和尚也不是全都是為了錢，渡化陰魂本身也能賺取功德，眼前這片八寶功德池，進去的游魂只要到達一定數量，就會有一部分功德泉落下來，為這些和尚洗刷肉身災厄，提升他們功力，甚至帶動整個佛門運氣。
當年陳玄奘一人之力渡化三千惡鬼，這背后要說沒人運作，都是假的。
正如眼前這場地藏法會。
收多少銀子、渡化多少游魂，錢怎么分，鬼王能獲得多少好處，那都是早早說定下來的。
不是你想渡化多少，就能渡化多少，萬一渡化空了，鬼市就撐不住了，鬼王也到頭，和尚就沒得吃了，凡事都要講一個細水長流嘛。
“所以，看上去是功德無量的善行，私底下，全是見不得人的交易。”
古裴元說著說著，瞬間沒了心情了：“走吧，沒啥好看的！”
說著就要帶著兩個徒弟走。
見狀，徐童眼睛里熘熘打轉一圈，趕忙攔住古裴元：“等等！”
“嗯？？”
徐童拉著古裴元的胳膊，低聲問道：“土…古大人，這個地藏法會是不是誰都能開啊？？”
古裴元聞言一擰眉頭，上下審視了徐童一眼，壓低聲音道：
“你小子還是死了心吧！看到源側大和尚了么？？你當他來這里是擺架子的么？？這地藏法會，誰來開，誰來做，哪些寺廟參與，怎么分錢，佛門早在三月前就已經商議好了，你就算是去找和尚，也沒和尚敢來這里搞事情，除非他的廟不想開了！”
徐童聞言，非但沒有絕了這份心思，反而心思更加活躍起來：“渡人難，渡鬼難么？他們不允許，我自己來不就行了么。”
“你？？”
古裴元上下打量徐童，想起來徐童有召喚陰神的本領，心里琢磨了一番后問道：“你打算把陰間的陰神喚來？？
可也不行啊，就算是陰神，你又能渡幾個鬼，這是三不管地帶，就算是冥土的陰神來了，也不能強行拉著這些幽魂走吧。
再說，你這么折騰，你圖什么呢？？”
“圖什么？？”
徐童把手勾搭在土肥圓的肩膀上，拿手一直被石枷銬著的高卓：“我就是那個缺心眼的，我不僅缺心眼，我還小心眼，你要是不幫我，嘿，我鬧完了鬼市，就去你渾天監門口…”
“我家門口？？”
土肥圓小眼睛一眨一眨。
“對，給你表演個活人上吊！”
徐童一撇嘴，一副撒潑打諢模樣，差點把土肥圓給噎死。
肥嘟嘟的大臉蛋子上的肉都氣得一抖一抖的：“你上吊，來我渾天監門口做什么！”
“哼，到時候你就知道了。”
徐童仰起頭。
土肥圓短粗短粗的手指頭，指了指徐童：“你、你、你、就算是我幫你，我給你撐腰，可你真又能超度多少游魂野鬼，你當這里的游魂野鬼自己不去投胎躲在這里做什么，還不是為了上西方極樂，不然早就投胎去了！”
鬼市這種地方，藏污納垢，真正想去冥土接受正八經輪回的可沒幾個。
有！那也是被鬼王早早的收容到了摩天樓里。
想逃？
你當這座摩天樓墻縫里的那些眼睛、嘴巴、手掌是擺設么？？
所以土肥圓不看好徐童。
“嘿嘿，陳玄奘能做到的事情，我也能做到，佛門能做的生意，我憑什么不能做！”
徐童嘿嘿一笑，只見他張開手掌，俏咪咪地把手心里的東西給土肥圓看上一眼。
“嘶！！”
看著徐童手上的那顆舍利子，土肥圓的小眼睛都快要從眼眶里瞪出來了，趕忙伸手捂住徐童的手：“我滴媽呀，你瘋了，你怕佛門和你拼命啊！”
“怕什么，不過是化身佛果嘛！”
徐童說著將舍利子握緊在手里，同時心念一動，激活道具卡無相之力的主動技能，朝夕萬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