挖墻腳,劉青山還真有這個心思,隨著夾皮溝以及劉青山自己的產業越來越多,越來越大,人才缺口也越大。
不過鐘教授并沒有指責劉青山的意思,如果他們的學生選擇留下來的,他和章教授也不會加以阻攔。
甚至他們同樣有想加入夾皮溝制藥廠的心思,尤其是鐘教授,他現在已經退休,然后被返聘回去,繼續發揮余熱。
分紅大會結束,送走了客人,劉青山這才有時間去大姐夫那里。
進屋的時候,只見三位作家,正坐在那喝茶聊天呢,看樣子談得十分投機。
三人之中,以路作家為首,高文學次之,余作家現在資歷最淺。
余作家在聽到那兩位的作品,都已經在國外出版,而且還獲得了不菲的稿酬之后,也是羨慕不已。
劉青山進來的時候,三個人正在談論這個話題呢。
劉青山就笑道:“余大哥,將來有機會,也可以把你的作品翻譯出去。”
后來的活著,還獲得了法蘭西的騎士勛章呢,當然有這個資格。
余華略有些尷尬地擺擺手:“我現在的距離王大哥和高大哥,還有些距離。”
劉青山也挨著他坐下:“余大哥你現在剛剛進入創作的黃金期,就缺一部大作,最近有什么構思沒有?”
“倒是有一個想法,剛才我也和王大哥他們討論一下。”
余作家也不隱瞞,就說了自己的一個思路。
他想寫一個人,經歷大時代,一直頑強的活著,生命中的親人,一個個都離他而去,最后只剩下一頭老牛陪伴。
劉青山不由得眼睛一亮:這不就是那部活著嗎?
寫的是活著,卻是一次次的死亡告別,寫的是人類面對磨難的承受力以及生命的意義。
于是劉青山忍不住問道:“幾位作家,我想聽聽你們的見解,人為什么活著?”
這個問題都快上升到哲學高度了,所以三位作家都陷入了沉思之中。
路作家點燃一支煙,靜靜地吸著,語調不急不緩地說道:
“細想過來,每個人的生活同樣也是一個世界。即使最平凡的人,也得要為他那個世界的存在而戰斗。這個意義上說,在這些平凡的世界里,也沒有一個人是平凡的。”
“我活著,就要像牛一樣勞動,像土地一樣奉獻。”
在裊裊的煙霧中,路作家闡述著自己對生命的理解,屋子里面其他三個人,也不由得肅然起敬。
即使最平凡的人,也得要為他那個世界的存在而戰斗,這就是活著的意義。
高文學也同樣卷了一根紙煙:“我覺得,人應該為了自己心中的信仰而活著,你的信仰,可以是令家人和自己活的更好,也可以是為了叫社會和國家變得更好。”
“有信仰,也就不白活一場。”
另外的三個人,也同樣點頭。
最后,大家的目光都望向余作家,而他卻靦腆地搖搖頭:
“我還沒想好,或許等我想明白了,就可以動筆來寫這本小說。”
路作家和高作家并沒有失望,因為他們都是過來人,深知這一點對創作的重要性,它是靈魂一般的存在。
“青山,你怎么看?”路作家忽然把問題給拋了回來。
余作家有點詫異,在他看來,這是作家應該思索的事情,而據他所知,劉青山只不過是一名商人。
商人重利,雖然劉青山身上沒有那種銅臭味,可是余作家也不覺得,對方有這個資格。
或許是瞧出余作家的表情,路作家微微笑了笑:
“其實,咱們這幾個人的稿費都加起來,也趕不上青山稿費的零頭兒。”
余作家不由使勁眨眨眼:“劉總,你也是作家嗎?”
要是換成一般人,只怕都不會這么直接詢問,不過作家大多是有個性的。
劉青山當然也不在乎:“我主要是和別人合作,而且大多在國外出版。”
這下子,余作家更加震驚:“我在文學院也接觸了大量外國作家的作品,像是瓦爾登湖,百年孤獨等等,對了,最近還有一本牧羊少年奇幻之旅也值得一讀。”
劉青山的嘴角微微翹起:“我在外國發表圖書的時候,用的是芒廷這個名字。”
嗖的一下,余作家一下子站起來,他站得有點蒙,碰了桌子一下,茶碗里面的茶水都晃悠出來:
“你,你就是芒廷?!”
余作家的眼睛里面,閃爍著異樣的光芒。
他現在終于明白:在座的四個人,他確實是最弱的一個。
一種無力感涌上余作家心頭,不過很快就被強烈的不甘所取代,他骨子里那股不服輸的勁兒,徹底被激發出來。
劉青山取來抹布,擦了擦桌子,一邊擦一邊說道:“我認為,人活著就是一種本能。”
“就好像一株小草,一棵大樹,一只蝴蝶,一頭老虎一樣,生存就是一種本能。”
啪的一下,余作家狠狠砸了一下拳頭,他瞬間找到了靈感,嘴里激動地嚷嚷著:
“沒錯,人是為活著本身而活著的,而不是為了活著之外的任何事物所活著。”
翻來覆去的,嘴里念叨著好幾遍,然后這才猛地握住劉青山的手:
“謝謝你,謝謝,讓我一下子抓住了這部作品的靈魂!”
旁邊的高文學微笑地看著這熟悉的一幕,因為他有著切身感受:青山就是這樣一個能一發入魂的人。
激動過后,余作家重新坐下,臉上的激動和興奮依舊難以平復:
“或許我現在還沒有資格領取夾皮溝文學獎,但是請相信我,等我的新作問世,一定能有這個資格。”
劉青山也微笑點頭,他當然相信。
第二天就是小年兒,早晨當然是吃餃子。
劉青山吃完飯就早早趕奔制藥廠,因為今天就要進行試生產。
大伙也都很關注這項研究,結果呼呼啦啦的,去了一大幫子人。
到了夾皮溝制藥廠,那邊也正吃餃子呢。
主要是吃餃子的人多,包餃子的人少,這還是鐘教授他們都上手呢。
那些老外對餃子也特別喜歡,真是能吃一蓋簾的那種。
“劉,你吃了嗎?”
老外們也入鄉隨俗,用這樣十分富于華夏特色的語言,跟劉青山打招呼。
“劉,嘗一個,涮菜餡的,很爽口。”
梅森的兩個耳朵纏著白紗布,熟練地用筷子夾起來一個酸菜餡餃子。
等大伙都吃完,換上工作服,這才去車間。
原料已經運來,二十公斤烘干的紅豆杉種子,靜靜地裝在一個大玻璃罐子里。
到了這種關鍵時刻,大家的心里也都不免緊張起來,凱文嘴里說著:
“紫杉醇在紅豆杉的樹皮之中,含量最豐富,用北美紅豆杉的話,大概13.6公斤的樹皮,才能提煉出1克紫杉醇。”
“不知道這里的紅豆杉種子,里面的紫杉醇含量能有多少?”
這也是大家最為關心的問題,誰心里也沒底。
紫杉醇這種藥物之所以珍貴,也就在于此,產量太低,紅豆杉的樹皮又比較薄,一棵樹能產多少樹皮?
治療一名患者,就需要好幾棵紅豆杉的樹皮,而紅豆杉本來就稀少,而且還生長緩慢。
砍樹剝皮提煉紅豆杉這種事情,又會受到環保主義者的批判。
種種原因疊加,才造成了紫杉醇的珍貴。
“開始吧,希望我們能創造奇跡。”
劉青山揮揮手,他對當地的紅豆杉是很有信心的,因為這才后來已經被證明過。
這些技術人員便開始各司其職,隨著設備的開啟,車間里響起了嗡嗡的低鳴。
那些來參觀的外行們,一個個也都神情肅穆,因為他們也同樣知道,這項實驗的重要意義。
提煉紫杉醇,是一個很復雜的過程,因為紫杉醇這種物質的結構,屬于一種三環二萜化合物,結構及其復雜。
也有科學家想要人工合成,在幾年后也確實活得了成功。
只不過需要的試劑和材料,價格昂貴,根本沒法實現大規模的量產。
后來又研究出一種半合成,用和紅豆杉相近的一種杉樹來合成紫杉醇,工藝也比較復雜,所以紫杉醇的價格也沒下降多少。
等待的過程就有點無聊了,小老四提議,領著那些歌手,去逛農村的大集。
這個主意,立刻受到歡迎,于是一個個都捂得嚴嚴實實的,興沖沖地跟著老四老五去了。
“小凳子,你別去,我找你有事。”劉青山吆喝一聲。
小凳子最喜歡湊熱鬧啦,當即就開始噘嘴,然后就聽到劉青山繼續說:“給你找了一首合適的歌。”
哇,小凳子怪叫一聲,朝著劉青山撲過去。
大樹下公司誰不知道,劉總創作的歌曲,那基本上就是經典,誰不想要?
其他人也都停下腳步,羨慕地望著小凳子。
小老四有些不滿:“哥,你跟我搶人啊?”
劉青山擺擺手:“大家先去溜達,我就是找小凳子先嘗試一下,如果可以的話,大家都可以參與進來的。”
眾人不由大喜:這是要舉辦百名歌星演唱會的節奏嗎?
于是都跟著小老四,歡歡喜喜跑沒影。
不過也有沒去的,阿毛不怎么喜歡湊熱鬧,也留了下來。
正好,劉青山也需要她,就把這一大一小兩位姑娘,領進了制藥廠的活動室。
直到中午集市散場,小老四這才領著大部隊滿載而歸。
這些歌手手里拿著糖葫蘆的,也有拿著大塊糖的,一個個都興高采烈。
而更令人高興的消息也從車間里傳出來:紫杉醇提煉出來啦!
眾人一聽,都蜂擁進車間,等到劉青山沖進來的時候,只見那個叫做卡爾的技術員,手里拿著一個小試管,里面是小半下白色的晶體。
稱重之后,卡爾的面孔也漲紅起來:“噢,一共是30.5克!”
“我們用二十公斤的紅豆杉種子,提煉出30.5克紫杉醇,含量竟然達到了0.15,這簡直令人難以置信!”
外行不懂,但是他們這些專家都清楚,就算是公認含量最高的短葉紅豆杉的樹皮中,紫杉醇的含量也僅有0.069。
而且千萬別小看這三十克的紫杉醇,以現在的市場價來看,價值將近一萬美金。
“會不會哪里搞錯了?”
凱文并沒有跟著興奮,而是懷疑哪個環節出現問題,提煉出來的不是紫杉醇。
“已經化驗過了,確實是紫杉醇結晶。”卡爾對凱文的懷疑很是不滿。
他雖然也震驚,但是震驚的是這里的紅豆杉種子,紫杉醇的含量竟然會如此之高。
但是你不能因此質疑他的專業性。
“成功啦,我們成功啦!”車間里面,歡呼聲響成一片。
這個臨時團隊的成員,都彼此擁抱,笑容在每個人臉上綻放。
凱文也心花怒放:一共幾萬斤的紅豆杉種子,按照這個比例,就能提煉出幾十公斤的紫杉醇,也價值幾百萬美金啦!
“來了,來了!”
呂小龍剛剛用吉普車,把大胡子校長給接來,這貨嘴里還咋咋呼呼的:“這叫來得早不如來得巧,剛做出來,還熱乎呢,趁熱給咱們徐校長吃!”
你以為是剛出屜的包子呢,紫杉醇毒性很大,用量必須經過精心計算。
而且這種物質不溶于水,在注射的時候,也比較麻煩,容易引起過敏反應,先得注射地塞米松之類的,進行適應。
其實到今年,紫杉醇的臨床試驗,也只是進行到第二階段,要到九十年代,才逐漸完善。
徐校長一瞧這陣勢,心里也有點疑惑,就像劉青山詢問:
“這東西只怕是挺貴吧,我還是別用了,我現在感覺挺好的。”
劉青山剛想撒謊說是白菜價,旁邊的小六子嘴快:
“徐伯伯,當然貴了,就這么一點點兒,就值一萬美金呢。”
聽得大胡子校長連連擺手:“不用不用,把我賣了,也不值這個價兒。”
搞得劉青山也有點頭疼,他知道徐校長的脾氣,骨子里有著讀書人的那種倔強。
于是劉青山只能說道:“校長,這東西可不白用,您得配合著做臨床試驗。”
徐校長也大樂:“合著拿我當小白鼠了是吧,那就更不能用了。”
他心里當然明白劉青山的好意,只是這么貴重的東西,他真的不能用。
沒法子,劉青山只能朝阿毛招招手,該她出場勸勸大胡子校長了。
阿毛當然是發揮強項,開始演唱劉青山剛才教給她的歌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