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襲將微笑送給芬妮,下車走向自己的球。芬妮這句話是真話嗎?應該是真,拍賣會是真,漢娜請芬妮參加有可能是真。問題就來了,為什么芬妮要提前一周到倫敦等待拍賣會,無聊到約波比去打球呢?難道不可以在拍賣會當天到倫敦嗎?
假設芬妮說的是真話,假設梁襲了解的芬妮是正確的,那唯一的解釋是:這是一場不定時卻定點的拍賣會。定點意思是參與拍賣的人是固定的,不會增加,也不會減少。不定時指的是賣家會隨時通知進行拍賣。這種拍賣會也被稱呼曇花拍賣會。
曇花的一個特點是夜間開放,見不得光。第二個特點是一閃而逝,時間性非常強。想欣賞曇花開放就必須蹲守在曇花附近,等待曇花的綻放。
那會是什么類型拍賣會呢?從理論來說不應該是數據類型的物品,這類物品可以進行網絡拍賣。不過有個前提,賣家必須擁有強大的計算機防御能力,否則別說拍賣了,直接就被人偷走。
再分析芬妮。根據波比所說,芬妮對自己略微有一點點點的好感。芬妮聯系海王波比打球,并沒有打算與自己約球。一個可能是顧慮自己有女友,一個可能是不想和自己有接觸。芬妮拒絕回答自己詢問拍賣會的事,似乎也說明了這一點:芬妮并不想讓自己知道太多。既然如此芬妮為什么要說代替漢娜來參加拍賣會呢?
一個可能,撒謊。一個可能,沒有太在意,她不認為自己能通過一句話將事情想的如此通透。
現在想通透了,最好的辦法就是監控芬妮,等待拍賣會的出現。但這么做梁襲覺得很不朋友。監控了芬妮,未必能阻止拍賣會的進行,只能阻止芬妮拿下拍品,只能拘捕芬妮,這都不是梁襲想看見的局面。如果芬妮不說,梁襲沒有好辦法。
拍賣品會是什么呢?能勞動漢娜請芬妮代替自己出席的拍賣會,對于漢娜來說應該是很重要的東西。為什么不親自來?因為漢娜不方便露面,或許漢娜拒絕了邀請,讓有拍賣資格的芬妮去參加拍賣會?什么東西對于漢娜來說是非常重要?
珠寶?不可能,且不說漢娜能買得起很多珠寶,以梁襲對漢娜了解,漢娜本人對珠寶興趣不足。珠寶只是她盈利工具之一。唯一對漢娜有吸引力的只有信息和情報。小安遇害,梁襲不排除漢娜是幕后黑手。血月邀請中,梁襲猜測漢娜布局。漢娜作為血月董事之一,借用小安之死,攻擊和逼宮血月,成功擴大自己的勢力和影響力。她是小安之死一系列事件中最大的贏家。
會什么情報呢?這梁襲猜不到。但梁襲可以猜到賣家是誰。根據梁襲目前所掌握的所有信息,唯一符合賣家身份的人是馬爾上校。作為沉默者小隊的領導馬爾上校掌握有,關于黑暗會的大量情報與信息,或許比黑暗會會長掌握的信息還要多。馬爾上校身份也符合曇花拍賣會賣家的身份,他不能定某個時間進行拍賣,因為他身邊的人和事都瞬息萬變。但因為掌握了大量信息,馬爾上校可以約請拍賣人參加拍賣會,他相信這些拍賣人對信息有興趣,并且不會報警。
這是猜測,僅憑芬妮一句話引出的一段又一段的猜測。梁襲自知不可靠,因為他是一個平民,只有當別人需要他幫助時候,才會告訴他信息。因此梁襲所能掌握的信息存在很大的局限性。
打了球上,梁襲提起近期倫敦和歐洲發生的事,芬妮都知道。芬妮知道海利亞城堡,六帆酒店血戰。也知道多名權貴遇害。芬妮愿意聽梁襲的分析,學習梁襲思考的方式,但芬妮對這幾件大事缺乏興趣。也絕口不提拍賣會的事。
打到第三桿梁襲開車前往果嶺時,梁襲忍不住問:“你是不是腦袋被車門夾了?”問的是波比,波比一路上幾乎沒吭聲,出于禮貌,對別人的問候持嗯哦的回答。
波比剛想回一句,芬妮搖手指:“是愛,我聞到一股腐臭的愛情味道。”
梁襲一怔:“我身上也有?”
芬妮嗅了嗅:“你身上的愛情味道是蜂蜜味。”
梁襲問:“他呢?”
芬妮道:“腐爛味。小動物尸體混雜著落葉枯枝泡在死水塘中散發的令人作嘔的味道。他在選擇要不要喝這口死水塘內的水,他很清楚喝下去之后,自己的肚子受不了。但不喝他又很難受。因為他很渴。”
梁襲疑問:“他渴?他三天兩頭在解渴。”
芬妮再搖食指:“不對。正常男性分不清楚姓與愛之間的關系,波比作為一位海王,他分的很清楚。他從不缺少姓,也就是因為如此,他更渴望愛。”
梁襲不太相信,轉頭看后座的波比:“塞拉?”
波比撫額,無比痛苦道:“這口水不喝我會一直難受,我也知道這口水如果喝了,我一定會鬧肚子。”
梁襲道:“首先你要能喝到水。我不認為你能追到塞拉。你別以為你是富二代就很牛掰,你這個富二代也就是倫敦有名,倫敦第一家族。人家塞拉是全球第一駭客,你在她面前毛都不是。你還是個海王渣男…簡直有病,女人看你一眼,你是不是連孫子的名字想好了?別幻想了,你覺得水會鬧肚子,可問題在你連水都喝不到。沒病吟呻,自尋煩惱。”
波比怒,問:“你看不起我?”
梁襲想了一會,解釋:“作為一位優秀的偵探,我從來不會和特警去比長跑。你作為一個多金海王,你非要去追一個對金錢沒有太大興趣的姑娘。是不是傻?你追不到。”
波比拉袖子:“打賭。”
梁襲問:“多久?”
波比:“一個月。”
梁襲:“一百萬英鎊。”
“臥槽!”波比被震驚,梁襲不可能這么豪,除非他有絕對的把握。即使如此,海王怎么能弱了氣勢:“好,我輸了給你兩百萬英鎊。”
“稅后。”
“稅后。”
芬妮無語:兩個幼稚鬼,芬妮道:“波比,你球在樹林里。”說不上樹林,就是十幾平方米大小人工種植的樹木。為什么要種植樹木年?高爾夫球場不僅種樹,還刨坑,挖沙坑,還有水塘。這些特殊地點相對高爾夫球球場面積并不大,但如果運氣不好,球被打到這些特殊地形就有的哭了。在正式比賽中,還有人把球打到了樹上,逼得他只能爬上樹去打球。
除了這些特殊地形,高爾夫球場也不能是平原,必須要有小山包,高度落差。畢竟球洞所在位置叫果嶺,而不是果洞。
梁襲和芬妮下車,目送波比進入樹林找球。芬妮見梁襲幸災樂禍,道:“你輸了。”
“什么?”
“我告訴你,一個女生在沒有愛慕他人的情況,受到一個男生的猛烈追求,只要男生不是讓人討厭,有那么一點好感,很可能可以追到女生。”芬妮道:“波比條件真不差。特別塞拉是一名駭客。”
梁襲不解:“駭客怎么了?”
芬妮問:“你知道為什么男人總是喜歡18歲的姑娘嗎?”
梁襲回答:“因為漂亮。”
芬妮:“呵呵,你認為30歲的我和18歲的小姑娘誰漂亮?”
“當然是你。”
“沒錯,30歲的女人會化妝,會打扮,會說話,理當比18歲的小姑娘更受男性歡迎。但事實卻非如此。”芬妮道:“原因只有一個,18歲的姑娘需求少,她們在生日時或許只要一朵你親手摘的野花。你送一朵野花給30歲姑娘做生日禮物,會被她打出屎來。30歲的姑娘經歷多了,看的多了,普通男人已經很難滿足她們,男人無論做多少事,都很難從她們的眼中收獲崇拜與滿足。”
芬妮道:“作為一名技術高手,塞拉沒有接觸過的東西還有很多。波比可以為塞拉打開新世界。所以你那一百萬英鎊基本上是打水漂。”
梁襲一捂胸口,心痛!
“嘿!”保鏢長一聲大喊。
梁襲順聲看去,只見二十多米外的丘陵變站起來一個人,此人手持一口不大的反曲弓,搭弓就射。梁襲運動細胞不足,但是近日一直接觸弓箭殺人案,腦部神經第一時間傳達出危險的信號。梁襲環抱芬妮朝側面摔倒。
倒地后芬妮一聲輕哼,梁襲看見芬妮右手臂上掛了一支羽箭。
“打滾。”保鏢長喊。他看得真切,對方一箭出后,閃電般的再搭一箭。
這個要求梁襲做不到,因為沒有這樣的心理準備,肌肉方面也沒有打滾的記憶。芬妮倒是可以打滾,但是梁襲在其身下,雙手從后抱住芬妮的小腹,芬妮根本滾不動。第二箭屬于二維射擊,相當于將靶子平放。羽箭穿過了芬妮的大腿,并沒有命中要害。
此時槍聲響起,弓手蹲下消失在丘陵線之后。保鏢四個人,倒在地上的梁襲見保鏢要分隊,立刻喊:“不要追。”你們雖然有槍,但對方的弓也不吃素的。如果是四個保鏢都追弓手沒有問題。但是作為保鏢首先要保護雇主,保鏢長必須向樹林移動。有人受傷,最少有一名保鏢必須查看傷勢,呼叫救援。這樣一來最多只有兩名保鏢追擊歹徒。
且不說保鏢會不會被對方反殺,當說保鏢持槍追擊兇手弓手,在法律上是有罪的。因為他們只有保護雇主時才有資格動用槍械。在追擊疑犯時,沒有權力使用致命武器攻擊對方。即使沒打中都算犯罪。
保鏢長明白梁襲的意思,命令兩人留在梁襲和芬妮身邊戒備,自己和皮特去樹林保護波比。負責梁襲這邊的是皮克與一名保鏢,保鏢呼叫救援,報警,戒備。皮克負責檢查芬妮傷勢,進行初步急救。
梁襲坐在草地上,芬妮靠躺在梁襲身體上,她要緊牙關,滿頭冷汗,努力不發出聲音。皮克先處理手臂羽箭,他讓梁襲抓好芬妮的手臂,自己左手握在羽箭上,盡可能在不搖動的情況下將竹箭折斷。不能拔箭,折斷箭身是為了芬妮移動中不會遭遇二次傷害。
芬妮的一身白色衣褲全是鮮血,梁襲用腿抬起她的腿,避免她大腿羽箭磕碰,也導致自己沾染了大量的鮮血。梁襲開玩笑道:“我回去應該怎么交代呢?”
芬妮憋出一句話:“就說你已經和別的女人血水交融,這樣大家就可以下注,賭是你先死,還是我先死。”
“哈哈!”這女人倒是很有趣。
皮克:“別亂動,別說話。”他正在處理傷口的流血問題,手臂的問題不是很大。但大腿有麻煩。大腿沒有射中骨頭,但很可能刺破了動脈。唯一的辦法就是減少血液流通,在傷口上方捆扎繩子,將大腿抬起,讓出血位置高度超過心臟。正常來說芬妮是死定了,因為從這里到高爾夫球場入口就需要10分鐘。高爾夫球場多在比較偏僻地段,救護車最少需要要7分鐘才能到達球場入口。
好在波比不是一般人,醫療直升機已經出動,5分鐘后即可到達現場。
梁襲問:“我能出來嗎?”
皮克道:“保持姿勢,讓她的腳保持高度。”
波比和保鏢長快跑過來:“怎么樣?”
皮克:“出血比較嚴重。”
波比有點遲疑,帶了點擔憂,用不想相信的態度道:“不會吧?好人才不長命,他是禍害,他應該沒事。”
“xxx。”憤怒的芬妮:“中箭的是我。”
波比尷尬哈哈大笑。
“看到直升機了。”皮特拔出腰間煙霧器,走到幾米外,讓直升機直觀發現目標。
梁襲:“我腳麻。”
芬妮:“我也是。”
保鏢長聽同樣話卻有不同反應。梁襲的麻是真麻,畢竟芬妮一百多斤,他的腳墊了好幾分鐘。芬妮的麻是失血過多,慢慢失去知覺。
直升機降落,一名醫生和一名護士彎腰快步走向兩人,波比看的清楚:“哎呀!梁襲,你會先死。”
“什么?”梁襲扭頭看了一眼,然后毫不猶豫將芬妮推到一邊。
來人正是卡琳,卡琳見到梁襲很吃驚,立刻上前摸索梁襲身體,半天說不出話來。在確認沒有傷口后緊緊擁抱梁襲,讓梁襲感動的不要不要的。世界上能有一位如此關心自己的人,讓自己生命質量陡然提升一個檔次。梁襲整個人都快融化在卡琳的擁抱中,久久不愿分開。
“不好意思打擾二位。這邊有人快死了。”最終還是波比打斷了兩人。至于芬妮,要么失血休克,要么氣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