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一十二章 小人得志

　　現場管理人員已經接到貨運公司老板電話，親自迎接波比一行人，向大家介紹了停車區的基本情況。這里有部分集裝箱屬于雷丁公司，一個空箱市價為三千美元左右，除了自用外，還可以對外租售。波比拿出梁襲拿到的集裝箱編號給管理員，管理員從電腦內核對后告知，有三個箱子在停車區，全是半掛。

　　說著管理員帶領大家走向半掛車停放區域。剛走幾步，梁襲叫停：“等等。”嘩啦啦一片響，左右散開的兩組藍河特警一起摸槍。

　　梁襲被嚇了一跳看藍河：你干嘛？

　　藍河特警隊長藍河示意：你干你的，別理我們。

　　梁襲橫瞪藍河三秒，轉頭指管理處板房邊站立的保安：“你叫什么名字。”

　　保安一怔，指自己，然后回答：“華萊士。”

　　梁襲問：“你很壯嗎？”

　　保安看自己身體：“還好吧。”

　　梁襲問：“當過兵？”

　　保安點頭。

　　梁襲道：“抓了。”

　　薩蘭忙阻止，問道：“為什么？”

　　梁襲道：“你有24小時的扣押權。”答非所問又回答出精髓。

　　薩蘭哭笑不得：“但不能濫用。”

　　梁襲嘆口氣：“也對，朱麗葉剛從昏迷中醒來不久。這么危險的事不是每個人都愿意做。”

　　“我知道了。”薩蘭道：“華萊士吧？請你跟我們走一趟。”看了藍河一眼。

　　兩名藍河特警上前一左一右控制非常憤怒的華萊士：“先生，請配合我們的工作。”

　　管理員也不敢問，從明面來說，這伙人是警察。從私下來說，老板交代，給他們所有方便。別說抓人，你要把集裝箱搬走，管理員也不會阻攔。

　　再走了十來米，側面二十多米位置，一名戴了帽子的女子穿著工人工作服從洗手間出來，看了一眼這群人，朝倉庫區走去。

　　“喂！你站住。”梁襲道：“抓了。”

　　薩蘭疑問：“為什么？”

　　梁襲道：“她只看了我們一眼。”

　　“這算什么理由？”薩蘭抓狂。

　　梁襲道：“我們這么多人，十幾名全副武裝人員以扇形分布，這么拉風的場景，她竟然只看一眼。”

　　好有道理，薩蘭示意，抓人。

　　那妹子似乎沒聽見喊話，兩名藍河特警快步過去，邊走邊喊：“女士，我們是警察，請你站住。”

　　女子低頭走的更快了。

　　“嘿。”

　　女子拔腿就跑，速度很快，梁襲道：“鳴槍。”

　　薩蘭：“不需要吧？”梁襲的幾個要求，沒有一個要求符合警察辦案程序。況且開槍要接受調查。

　　梁襲道：“也是，累死的反正是藍河，又不是薩蘭你。”

　　薩蘭無語，拿出手槍對天空鳴槍，追擊的兩名特警配合喊道：“再跑就開槍了。”不對哦！是自己先喊，然后再鳴槍。怎么能先開槍，再喝止對方呢？

　　不過這一手很有效，倉庫四面開闊，女子距離最近的掩體還有百米。女子停下腳步，兩名藍河特警慢慢靠近要求她把手舉起來，然后跪在地上。女子還算配合，藍河特警順利的給她帶上扎帶手銬。女子一直解釋：“我只是想拿回屬于我的東西，我還沒有拿。”

　　特警道：“我是特警，只負責按照命令抓人。”盜竊未遂？被那小子蒙對了，雖然不是他要的，但確實也能抓。

　　抓了兩人后，一伙人繼續走向半掛區。薩蘭心中不安，落后幾步求助元老藍河，藍河低聲道：“抓錯了人，你可以向伊莎解釋是梁襲的主意。放錯了人，你就得滾蛋。”

　　波比看向十幾米外的一個駐足看他們的男子，手一抬一指：“那個誰，站住，抓了。”感覺特別威風。

　　梁襲驚看波比：“為什么？”從男子打扮來看，應該是某間倉庫老板之類的人，他手上拿了文件，應該是去停車區管理處辦理手續。

　　波比回答：“我們這么多人，十幾個拿槍的人，他竟然敢一直盯著我們看。”

　　這話說的梁襲無法反駁，梁襲道：“薩蘭？”你來反駁。

　　薩蘭剛剛得到真言，立刻甩出證件道：“警察，麻煩你跟我們走一趟。”今天豁出去了，非把貨運公司的人全部抓光不可。

　　連續抓了三人后，一行人終于到了半掛區。

　　管理員戰戰兢兢說明：“虛掩的半掛車沒有貨物，上鎖的半掛車有貨物。”

　　特警們散開尋找目標集裝箱，很快傳來匯報：“發現目標。”三個目標集裝箱全部找到。

　　第一個目標集裝箱是空的，第二個目標集裝箱也是空的，第三個目標集裝箱還是空的。大家一起齊刷刷的看梁襲：你想說點什么嗎？

　　梁襲嘆息：“敵人果然很狡猾，我們走吧。”

　　一群人陪你浪費幾個小時，你輕松說一句就可以了？當然可以，誰有意見？不會有人有意見，即使有意見也不敢說出來。

　　薩蘭快步跟上梁襲，詢問：“梁顧問，三個人是不是可以放了？”

　　梁襲反問：“你意思是我抓錯了？”小人得志，暴君附身。難怪很多人喜歡拿雞毛當令箭，這種高高在上的爽快感難以言喻。

　　薩蘭忙道：“沒有，沒有。”

　　梁襲道：“沒關系，我也會犯錯。人非福爾摩斯，孰能無錯？很多事情，失敗的經驗比成功更值錢。”先鋪墊一下。

　　薩蘭賠笑：這貨是怎么混出來的？

　　只聽見保鏢長聲音從后面傳來：“梁先生，你今天提到瓷土是嗎？”

　　“哦？”梁襲返身走回去。

　　保鏢長蹲在一輛半掛集裝箱的車輪邊，用匕首從車輪紋路中挖出一些灰白塊，這是未經過水洗的瓷土塊。顯然這輛車車輪碾壓過放置有瓷土的地方。這地方必然是室內。這種瓷土加上水混合后就能變成黏土形態的瓷土。

　　梁襲手接過瓷土塊看著，他覺得這個集裝箱可能不是問題，問題在集裝箱去過的地方。

　　特警們包圍目標集裝箱，在盾牌掩護下，一名特警切割破鎖，左右特警將集裝箱拉開。車內空無一物，只有因長時間封閉造成的糟糕味道。薩蘭通過電話拿到信息，這個半掛集裝箱是前天晚上送到貨運公司。前天有一位貨主下單，貨運公司安排車輛到鄉下指定地點拖來半掛集裝箱。運輸者正是艾特，因為是短途運輸內部操作，因此沒有留下記錄。

　　這種操作也算常規操作。比如要出口一個集裝箱的小麥，貨主先向貨運公司租集裝箱用于裝貨。再聯系運輸船只，然后協調運輸公司將貨物送到指定地點。船只會通過集裝箱編號，將這口裝有小麥的集裝箱運輸上船。到了目的地后卸貨，將卸貨地點通知貨主，貨主通知買家去碼頭拿貨。當然很多碼頭也提供送貨服務。

　　梁襲不太明白為什么馬爾上校喜歡集裝箱，或許是因為艾特有便利的原因？

　　波比問：“馬爾會不會使用集裝箱運戴維斯？”

　　“嗯？”這個想法有點意思。

　　波比道：“通過集裝箱將戴維斯轉運到其他城市。這么大的空間很好規劃，做一個隔間出來，里面放置戴維斯，外面放一些貨物，開箱檢查無法發現戴維斯。只要保證電力、食物和水充足，人是可以在里面生存的。”

　　梁襲問：“那為什么空車送回貨運公司呢？”

　　薩蘭道：“梁顧問，我是這么想的。馬爾要把戴維斯運走，他知道警察會針對雷丁和倫敦地區設卡盤查戴維斯。于是艾特拉了集裝箱前往一個有瓷土的地方。到了地方之后，艾特將這個集裝箱脫掛，掛上另外一個安排好的集裝箱。這個集裝箱編號是001，他們將另外一個集裝箱編號改成001，艾特通過自己的身份，通過偽造的貨運單，可以安全通過雷丁臨時布置的檢查卡口。將假001運輸到目的地后，艾特再回到有瓷土的地方，重新掛上真001回到了貨運公司。”

　　薩蘭沒有說服梁襲，梁襲道：“前幾天艾特就拖著一個集裝箱去關押戴維斯的安全屋區域轉悠，這個集裝箱是什么東西？為什么需要一個集裝箱呢？它是假001嗎？”

　　一邊的保鏢長舉下手，梁襲點頭。保鏢長道：“可能是野戰移動指揮車。可以進行陣地電子偵查，使用無人機偵探。普通移動指揮車是固定在一輛大卡車上。前幾年出現了可以脫離單一卡車，分拆移動的一套指揮車裝置。”

　　保鏢長：“我本人沒親眼見過這套系統，前年我與戰友相會時聊到過這套設備。戰爭期間，由野戰大卡車運輸。車輛到達某個位置之后，車內可以連接衛星，和后方通訊，并且啟動無人機偵查這片區域。當有需要時，可以臨時將這套設備放置在一輛大卡車內運輸到指定地點，安裝和搬運整套設備也就十分鐘時間。大卡車甚至可以牽引榴彈炮，利用無人機或者衛星進行精確制導后發射制導炮彈，打完就走。”

　　保鏢長道：“如果有這么一套裝備，馬爾在英國的活動能力會非常強。通過陸地交通他可以到達英國任何一個城市。憑借強大的衛星、電子和無人機系統，他們可以監聽警方加密頻道，攔截移動電話，干擾區域信號。說嚴重點，他們甚至可以輕易偵查和破壞英國國內的軍事目標。”

　　梁襲問：“你為什么會想到移動指揮車？馬爾能獲得這套裝備嗎？”

　　保鏢長回答：“因為集裝箱。這套裝備并非英國研發制造，而是由同為南約的法國人設計與制造。法國是武器出口大國，四年前向阿聯酋等阿拉伯國家出售包括幻影在內的尖端武器，其中就有十五套移動指揮部系統。”

　　梁襲道：“戴維斯是圣旗投資者，圣旗與中東富豪們有密切的聯系。你意思是馬爾有可能從戴維斯手上獲取這么一套設備？”

　　保鏢長道：“這套設備只能算是高端設備，算不上尖端設備，即使市黑有賣我也不奇怪。此外我沒聽說英國有類似的系統，應該是從海外添購。”

　　對于保鏢長的看法，梁襲不置可否，沒有線索表明馬爾擁有無人機和電子指揮系統。梁襲道：“當務之急找到瓷土地點。”

　　薩蘭問：“三名嫌疑人怎么處理？”

　　梁襲回答：“抓都抓了，帶回去好好詢問，說不定有意外收獲呢？最少有一位嫌疑人意圖盜竊對不對？隨便抓三個人，其中就有一名罪犯，這種捕獲率是非常高的。既然已經有一位嫌疑人墊底，抓錯另外兩個人從程序上來說也是可以理解的。”

　　薩蘭道：“恐怕內務局不會這么想。”

　　梁襲無所謂大手一揮：“內務局我熟，如果他們為難你，你就說是我的主意。”在倫敦混，有事報我的名字。

　　薩蘭無法反駁，他反思mi6進駐刀鋒最大失敗不是因為球場恐襲，而是沒有聽取梁襲的建議。就算不重視梁襲的建議，也得分派出人手去查證梁襲的看法與建議。一方面是因為梁襲敏銳的嗅覺，另外一方面是梁襲在司法系統的影響力。梁襲說這是馬，你認為是鹿，結果證明是鹿，梁襲還是梁襲，他持試不孕的態度。如果結果證明是馬，那你就很難受了。此人又有些小心眼，存在私人恩怨的話，說不定他會趁機落井下石。

　　這么一想就理解為什么戴維斯被偷走后，劉真再忙也要分出人手給梁襲。刀鋒還要把自己和藍河特警派駐到梁襲身邊。因為大家都需要考慮一個問題：萬一梁襲是對的呢？從歷史教訓來說，梁襲基本上都是對的，只不過有時距離標準答案有點距離。

　　比如現在的停車場，如果沒有梁襲的想法，就不會發現瓷土線索。那在停車場扣押三個人是嫌疑人嗎？反正薩蘭不敢說不是，萬一是呢？

　　梁襲道：“薩蘭。”

　　“在。”薩蘭快步跟上梁襲。

　　梁襲道：“不用再等實驗室的消息，你去雷丁警署尋求幫助。詢問他們誰知道存放有瓷土的地點，很可能是沒有資料記載，被廢棄的一個地點，瓷土隨便扔在地上。在我認識中，這是個倉庫，面積比較大，可以停靠集裝箱貨車。如果他們沒有信息，請他們上街找人詢問。比如陶藝吧等。我偏向這個地點在鎮外，所以可以適當把詢問人群擴展到鎮外。你和本地警探聯系郊區周邊的公辦小學，請老師詢問學生，有沒有人知道有這么一個地點。一個班20多位學生來自一個區域，他們玩耍時會注意到這些地方。”

　　梁襲解釋：“我們的時間不多，不確定對方知道不知道我們的行動。所以我們必須爭取一切時間，以最快速度找到這個地點。”

　　14萬人的小鎮說大不大，說小不小。要找一個荒廢的地點難度很高，這時候就必須發揮本地人的優勢，從信息最多的學校入手，從信息最廣的警署入手。按照程序，必須等實驗室出報告之后，才會針對明面上的瓷土行業進行調查，查證無果后，才會拓展思維到荒廢地點。梁襲根據案件的信息，直接跳過其中步驟，只希望能比對方快一步。

　　如果本地人無法提供信息，等規模搜查找到地點，黃花菜都涼了。

　　波比在一邊道：“這么麻煩？直接群發信息，電視打廣告征集線索。”

　　梁襲看波比，波比道：“看什么看，我有錢。”

　　薩蘭道：“我聯絡雷丁的警署警員，集中線索信息進行排查。”

　　波比道：“第一位提供正確位置的人將獲得五十萬英鎊的獎勵。”

　　梁襲道：“那干吧。”有錢就是能為所欲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