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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百五十五章 青桑節

  “云公子,夜深了,早些休息吧”

  腦海中思緒萬千的云景被青梅的聲音打斷,她和青月兩人送來了洗漱用品。

  思緒被打斷的云景抬頭一看,發現不知不覺已經是月上中天的時候了,腦海中想著事情,時間總是過得很快。

  暫時實在想不出個結果來,云景干脆不去想那么多了,倒不是他怕自尋煩惱,而是當下真心力有不竭,慢慢來吧,只要還活著,總能想到辦法的。

  眉頭舒展,方平心態,云景看著她們笑道:“多謝,東西放下吧,接下來我自己來就好,你們也去早點休息”

  “是我們應該的,那就不打擾云公子了”,青梅她們放下洗漱用品后離去,本來按道理說她們是要給云景親自洗臉洗腳更衣甚至暖床的,但武輕眉隱晦的警告時時刻刻提醒著她們盡量不要和云景有什么親密接觸。

  縱使她們心中一千個樂意也不敢啊,惹怒武輕眉可不是她們掉腦袋那么簡單的事情。

  稍微洗漱后,云景也去睡覺了。

  但他躺在床上真心睡不著,人族背負詛咒這個問題沉甸甸的壓在心里,如今旱情越發嚴重,他靜不下心來。

  看著窗外的明月,云景突然在想,詛咒的源頭到底在哪兒?是什么文明通過什么方式詛咒的?

  當初和鄧夫子交流這件事情的時候,鄧夫子也沒了解個具體,他只是通過蟲子反向前往其背后文明那邊了解到了人族被詛咒的事情。

  僅僅只是得到這個消息鄧夫子就付出了嚴重的代價!

  而今云景在想,估摸著人族的詛咒并非蟲子背后的文明搞出來的,畢竟它們還有經歷想方設法的入侵人族疆域搞事情,如果詛咒是那蟲子背后文明搞出來的,它們大概就沒精力來搞事情了。

  畢竟詛咒啊,而且還是詛咒全人族,不,應該說是這個世界,那么搞出詛咒的文明也必將付出慘痛代價,能詛咒到這種程度,絕不是憑空而來的!

  那么既然人族背負詛咒時時刻刻都在遭受著災難,對方也肯定不好受,如此一來,會不會是一種拉鋸戰,看看誰先熬不住?

  若是人族熬過去了,對方堅持不足必定遭反噬,反過來,對面熬住了,人族最后的命運就可想而知了,或許不會滅族,但整體絕對會崩潰,不知道多少年月才會恢復過來,那個時間絕對是以百年千年計數。

  這樣一來的話,詛咒會持續多久?

  其實想這些都沒有意義,因為不知道詛咒會持續多久,不能將人族命運寄托在虛無縹緲的誰更能熬這上面,每過一天都是無法估量的災難。

  當腦海中閃過這些念頭,云景真正在意的是,有沒有一種辦法去了解詛咒的根源從而從源頭解決這個問題?

  之所以這么想,云景還是有一定思路的,那就是異域文明圣主的意識能通過特殊手段降臨過來,反之若是操作得好,人族這邊也可以過去‘問問’情況。

  人奸組織構建血池,血池能孕育蟲子,同時消耗血液能溝通異域存在,云景不但了解這些情況,更是知道具體!

  這段時間以來,他接觸太多人奸組織成員了,念力無聲無息的觀察下,對方幾乎沒有什么能瞞住云景的,所有雖然誰都沒告訴,但云景卻是知道如何構建血池甚至溝通異域存在。

  這件事情若沒有必要云景決定爛在肚子里,一來怕被人誤會自己是異域文明安插的奸細,再則太過危險了,萬一被人知道具體搞不好會引來新的災難。

  “實在走投無路的情況下,這不失為一個辦法,反向入侵過去獲得想要的情報,但我自己那么做無異于找死,需得找幾個能力足夠的人幫忙,最好是逍遙鏡,都不一定保險”,云景心念閃爍道。

  畢竟詛咒的事情是鄧夫子從蟲子背后文明了解到的,那么它們估計知道得更多。

  但這個方法太過危險,不到迫不得已還是別亂來的好。

  異域文明不止一個,有時候云景在想,人類如今背負的詛咒會不會是當初那個偷渡過來的福安大尊背后的文明搞出來的。

  福安大尊云景接觸過,對方的手段更詭秘神異,不似蟲子背后文明那么野蠻。

  如果這個時候有一位或者多為逍遙鏡的存在商量就好了,他們站得足夠高,知道的更多,或許有辦法解決當下困境,可惜云景壓根不知道去哪兒找他們,就連劉能都失聯了,當初劉能來信說不到那個層次幾乎沒法再度聯系。

  除了自身成長到一定地步和君臨天下集眾生之力打破詛咒外,如今云景又多了一個思路,那就是從第三方文明了解情況作為突破口。

  可這三條路都太難了,幾乎無法實現,即使有那么一絲可能,也不是短時間能做到的,得從長計議。

  但問題是當下情況人族沒那么多時間耗啊,旱災之下情況每天都在惡化,這就是個死循環。

  云景不是沒有想過把人族背負詛咒這一情況公布出去大家群策群力想辦法解決,可公布出去除了引起更大恐慌外有什么意義?不是他自負自己想不到辦法別人就做不到了,連神話境的鄧長春都承認自己目前無能為力,不到那個層次的人再多估摸著都別指望了。

  如今本就艱難,公布出去引起恐慌只會雪上加霜!

  “我的成長速度已經夠快了,一兩個月就能踏足先天中期,再有一年半載有信心踏足后期,又兩三年踏足真意鏡初期沒問題,如果不考慮根基穩固底蘊問題,我甚至有信心一兩年成長到真意鏡后期鄰近神話境的程度,但即使這樣,時間跨度也有些長了,而且不到神話境也意義不大,除非這個過程中我的精神意志再度升華武道之外的能力得以巨大提升…”

  思來想去,還是太難了。

  武道修為而言,神話境以下云景都很自信,但神話境他就不敢保證了,畢竟那個層次并非一味苦修就能達到的,具體如何跨出那一步對如今的他來說想這些也沒意義。

  腦海中閃過各種念頭,不知不覺云景也睡著了,再睜眼天都快亮了。

  新的一天開始,可心里面有事情壓著,云景絲毫沒有新一天美好的心情。

  就目前來說,云景做不到兼濟天下,可若僅僅只是兼顧自己在意的人,他還是有一定把握的,樂觀點想,哪怕人族背負詛咒,云景自身和在意的人實際上影響并不是很大。

  然而獨善其身之后,放眼周圍一個活人都沒有了,那又有什么意義?

  起床洗漱,活動筋骨,靜不下心來看書,云景看著冉冉升起的驕陽發呆。

  原本這個季節早已經是冰天雪地,可如今依舊艷陽高照,哪怕清寒的早晨放眼望去也看不到多少冰霜,不久后太陽一曬又是干燥荒蕪死寂。

  “縱使有辦法能將如今人族背負的詛咒問題解決,但過后呢?有了一次萬一還有第二次呢?所以即使解決了當下難題,也得防止類似情況再一次發生”

  看著驕陽,想到這里,云景腦袋里面蹦出了前世經常通過各種途徑看到的幾個字,鎮壓氣運!

  用什么東西鎮壓人族氣運,才能避免類似的情況再度發生。

  可他雖然想到了這點,卻不知道具體如何去做,畢竟沒經驗啊,鎮壓氣運的物品不是隨便找個東西就可以的,而且即使有那樣的東西,要如何去做?什么人才能發揮出效果?

  那把天子劍行嗎?

  然而劍乃兇器,鎮壓氣運卻是不合適的,即使可以,持劍者至少也要是君臨天下主宰世間的帝王吧,所以繞一圈問題又回到了原點,似乎就繞不開爭霸天下這條路。

  在云景發呆的時候,一只冰涼柔軟的小手放在了他的額頭上,想要撫平他皺褶的眉頭,武輕眉的聲音在耳邊響起,難得的溫柔道:“守心在為何事煩惱?不妨與我說說,縱使無法為你分憂,說出來心里也好受些”

  她在云景發呆的時候來到了這里,因為心中想著事情,且沒感覺到危險,示意云景直到她開口都沒能發現。

  來到這里的武輕眉沒有穿威嚴無盡的龍袍,也并不是她平時鐘愛的金紅相間長裙,而是一套素雅的藍白相間衣裙。

  這種裝扮的她,少了往日的威嚴高冷,亦沒有了讓人不敢直視的貴氣,反倒多了些親切,宛如知書達理的大家閨秀。

  聽到她的聲音,云景皺著的眉頭舒展開來,腦袋輕輕的靠在她小腹,笑不出來,語氣復雜道:“煩惱倒是談不上,只是因為有些事情明明做不到而糾結罷了,說白了大概是自己給自己找不自在吧”

  “世間還有守心都做不到的事情嗎?”武輕眉輕輕把云景腦袋樓在懷里道,她能感覺到云景心中的憂慮,可不知道如何去開解,只能用這樣的方式給他一點安慰。

  云景說:“輕眉這話說得,世間我辦不到的事情多了去了”

  說話的時候,云景心道目前自己真的辦不到啊。

  “…能給我說說嗎?我們一起想辦法可好?”武輕眉遲疑道,此時云景居然顯得有些無助,著還是她第一次遇到云景這樣。

  到底是什么事情導致的?

  武輕眉并不是一個刨根問底的人,云景若不想說她也不強求,可云景都表現得有些無助了,她真的很想幫他分擔,哪怕云景做不到的事情她恐怕也做不到。

  但她不想云景獨自一個人去面對,他并不是孤獨的。

  稍微沉默,云景道:“本該不宜生長的,但這件事情輕眉你應該知道,畢竟你身份特殊,知道后,知道后也能做出相應的部署準備”

  武輕眉沒開口打斷他,靜靜的聽著,之前云景那么糾結無助,恐怕要說的絕非小事兒。

  云景繼續道:“輕眉你可知,如今舉世面臨的旱情并非天災?”

  動作一頓,饒是猜到云景要說的不是小事兒,可聽到云景這句開場白武輕眉心態依舊掀起巨大的波瀾。

  旱情并非天災?須知那是波及全天下的大旱啊,若不是天災那是什么?

  她依舊沒說話,但心頭已經明白了事情的嚴重性。

  “不是天災,而是詛咒,全世界的人族都被詛咒了,旱情只是詛咒的一部分,還會發生什么未曾可知,而詛咒是異域文明造成的,具體是如何詛咒的,源頭在哪里不得而知,要如何破除詛咒亦沒有絲毫頭緒和辦法…”云景將自己了解道的情況差不多都告訴了武輕眉。

  至于他自己考慮的三種破除詛咒的前進方向則沒說,一來幾乎不可能實現說了也沒意義,再則也要考慮武輕眉的身份,她是桑羅君王,說什么爭霸天下…

  嗯?爭霸天下?而武輕眉是一國之君,若是她去走這條路呢?她能力手段都足夠,和自己關系親密也能放心。

  此時云景突然冒出了這樣的念頭,但也就一閃即逝罷了。

  爭霸天下啊,先別說有多難,一旦武輕眉走上那條路可謂舉世皆敵了,稍不注意就將萬劫不復,更何況如今桑羅王朝本身就一大堆爛攤子沒收拾好呢。

  這樣的念頭在腦海閃過云景就暫時不去考慮了,畢竟啊,拋開其他不談,武輕眉能坐上桑羅皇位就已經千難萬難如今才算是徹底掌控局勢,而她若是以女子之身去爭霸天下,縱使成功又如何服眾?她僅坐穩桑羅皇位還是占據了皇室身份這樣的前提條件,放眼其他,誰甘愿被一介女流統治?

  所以這方面幾乎可以不作考慮了。

  而今的旱情居然不是天災而是詛咒,不知道要持續多久,不知道除旱情之外還會發生什么災難…

  當聽到云景說的這些后,武輕眉心頭思緒萬千,明白了事情的嚴重性。

  可以說明白了這些情況,之前的一切部署都將被打亂重新調整打持久戰!

  作為桑羅皇帝,此時武輕眉可謂心急如焚,本該放下一切召集群臣議事商量的,但她按捺下來了。

  一來正如云景所說,此事不宜聲張,否則只會引起恐慌,以如今桑羅的情況,再經不起折騰了,需要休養生息,再則,著急也沒用,連詛咒具體都不了解,根本就沒用解決之法啊。

  此事她明白云景之前為何那么無助糾結了,換做她都深深感到無力和茫然。

  內心波瀾起伏,武輕眉卻是平靜道:“小景不用多慮,一切都會好起來的,慢慢來就是,況且,如你猜測的那樣,異域文明既然都不惜付出巨大的代價詛咒我人族,定是他們怕了急了才不得不這么做,它們如今估計已經騎虎難下,所以糾結的不該是我們而是對方不是嗎?”

  聞言云景心頭一動,卻是笑道:“說得也是,急的應該是它們而非我們,它們之所以這么做,付出慘痛代價也要詛咒我人族,定是因為害怕!”

  或許是女孩子心思細膩吧,亦或者是久居皇位武輕眉大局觀比云景更好,一下子就說到了問題的要害。

  但話誰會來,她說得這點云景也意識到了的,他昨晚琢磨雙方看誰能堅持到最后就是如此,只是兩人表達方式不同而已。

  可是,云景雖然笑了,但心頭絲毫不樂觀,須知異域文明又不止一種,某種文明或許因為害怕恐懼人類而付出慘痛代價進行詛咒,可還有其他文明啊,一旦人族和施咒文明兩敗俱傷,拿什么去面對其他?

  這么一想,問題更加嚴重!

  武輕眉見云景‘放松’下來,當即笑道:“好啦,別想那么多,想些開心的事情,今天是青桑節,不想那些煩心事,我們去走走吧,為此我可是專門放下諸多事情前來尋你的”

  “也好,青桑節可是你們桑羅的盛事,自然是要去體驗一番的,民間若是知道他們的陛下會于民同樂不知道會激動成什么樣子”,云景點點頭笑道。

  話是這么說,實際上他和武輕眉都沒用心情去過這個節的,但很多事情急也沒用,不如趁此機會放松一下。

  于是兩人都心照不宣的沒去提影響心情的事情,有說有笑的出門而去,沒帶任何人,就他們兩個獨處。

  安全方面倒是不用擔心,只要不是神話境針對他們,以他們的手段都足以自保,縱使萬一真有危險,這可是桑羅京城,武輕眉只需表明身份一切都不是問題了。

  出門后武輕眉帶上了面紗,稍微掩飾一下自己,避免被人認出后破壞和云景的獨處。

  街道上很熱鬧,載歌載舞,男女都穿上了自己最好的衣服。

  青桑節可以說是桑羅王朝的情人節,這一天意義特殊,心有所屬和已經成婚的都結伴出行感受節日的氣氛,亦是交心互述衷腸展望未來,而單身的,則在這一天希望覓得心儀的對象。

  桑羅王朝的風氣相對開放一些,大街上的男女若是看到心儀之人并不會害羞含蓄,而是大膽直視張望甚至主動搭話。

  這一天不知道多少人會許下結伴一生的諾言。

  云景和武輕眉走在大街上,無疑是引人矚目的,但他們柔情蜜意明眼人一看就知道是一對,倒也沒來自討沒趣,只會羨慕惋惜,暗道為何他們身邊的不是自己。

  盛大的節日全民狂歡,但這種時候最易出事兒,事宜到處都是捕快衙役兵丁在巡邏。

  “青桑節,青桑葉,若得良人何必怯,莫待人生空悲切…”

  街道上有成群結隊的小孩穿梭,他們稚嫩的嗓音在唱著有關青桑節的童謠,很歡快。

  到處都有人在討論,某家少爺某家千金已經到了適婚年齡,而今正在尋覓良人,不知誰能有那個榮幸與之成雙對。

  也有人在傳,很多青樓趁這個節日推出了姑娘出閣,大家快去看啊,機會難得,萬一自己就是那個幸運者呢。

  邁步在街道上,暫時放下煩心事的云景兩人感受著節日的氣氛,心情也受環境影響開心了不少。

  武輕眉道:“小景,我們桑羅王朝的青桑節如何?”

  “很不錯,看著人們出雙入對,又有無數人在這一天覓得良人,很溫馨幸福,我們大離卻是沒用這樣的節日,倒是一番難得的體驗”,云景目視周圍由衷道。

  大離的文化相對桑羅來說還是畢竟含蓄的,沒用這種明目張膽的‘情人節’。

  “其實有時候想想,世間還是有很多美好事物的,哪怕再短暫,也值得一生去回味,就如同今日的青桑節,至少人們在此事放下了煩心事和傷心事”,武輕眉看了云景一眼笑道。

  她每天要做的事情很多,若非云景,怎么會放下那么多事情專門跑出來游玩,而今兩人走到一起,她也是要來感受一下這個節日的,這還是她人生中真正意義上第一次參見這樣的節日。

  牽著她的手,云景道:“是啊,偶爾放下煩惱經歷一些開心的事情,人生才更有意義”

  “如今我很開心呢,和小景在一起后,無論身心,都體會到了以往二十多年不曾體會過的快樂”,武輕眉撰著云景的手由衷道。

  “我們以后的路還很長,更多開心的還在后頭”

  “嗯”,點了點頭,武輕眉目視周圍道:“愿天下有情人終成卷屬”

  “天下有錢人終成卷屬,沒錢人含淚親眼目睹”,云景這句話幾乎是脫口而出。

  武輕眉聽到頓時無語,撇了他一眼說:“小景這都是哪兒來的諺語,人世間的情感那么美好,在你口中怎生就那么俗氣呢?雖然你說的也是一定事實,但感情的事情怎么能用金錢來衡量?”

  “額,這是我‘老家’的話,開玩笑的,別太認真”,云景打了個哈哈道,說話的時候,云景心頭滴咕,在自己‘老家’,感情的事情已經不歸月老管了,而是歸財神管,不夠這個世界可沒用月老財神這樣的說法。

  也沒糾結那么多,武輕眉看向遠處道:“那邊地勢較高視野開闊,我們去那邊登高吧?”

  “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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