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掌門師尊的訴苦。
白隱并沒有直接丟給他一堆錦囊。
這是治標不治本的手段。
要知道,在白隱的實力達到可以自保的程度前,都需要合體巔峰的掌門師尊幫忙承擔壓力。
這個時間會相當漫長,跨度可能會超過千年!
畢竟,目前的白隱也就是一個練氣巔峰,修為最高的肉身也才堪堪金丹。
想要修行到跟掌門師尊一般的合體巔峰…
起碼也要花費上千年時光吧?
也就是說,如果掌門師尊想要依靠錦囊,維持卦修身份。
白隱就需要制作一千年份的錦囊。
這太難了!
授人以魚不如授人以漁。
與其給掌門師尊準備上千年的錦囊妙計,白隱更傾向于直接教會掌門師尊,如何當一個卦修。
“師尊,你會下棋吧?”
掌門師尊正在向白隱訴苦,尋求方法。
卻聽到白隱忽然提及下棋這種毫不相干的話題,心頭疑惑不解。
不過,既然白隱問了,他還是誠實的回答。
“略懂。”
掌門師尊的略懂…
是真的略懂。
當年掌門師尊的師尊:極夜祖師,曾經教導過掌門師尊如何下棋,并且拉著掌門師尊對弈。
然后就把掌門師尊下自閉了。
一個初學棋藝的小孩子,跟一名卦修下棋,不是想不開?
尤其極夜祖師棋品極差,跟小孩子下棋也全力以赴,下贏了還嘲笑掌門師尊“四肢發達,頭腦簡單”。
氣的掌門師尊再也不愿跟極夜祖師下棋對弈。
不過,極夜祖師說的也沒錯。
掌門師尊確實棋藝不精,哪怕后來極夜祖師登仙飛升,他思念極夜祖師,又重新撿起棋藝…
卻仍舊手法粗糙,下不明白。
還好九華宗前掌門,楚凡的老爺爺同樣棋藝不精。
倆位掌門偶爾湊在一起月下對弈,菜雞互啄,倒也有幾分樂趣。
甚至,這種菜雞互啄還讓掌門師尊重燃自信。
當年白隱拜入極道宗。
掌門師尊收白隱為徒,意圖重現當年極夜祖師的一幕,拉著白隱教他下棋,試圖虐小孩。
于是,一局未勝。
自此金盆洗手,再不碰棋子。
因此,掌門師尊的棋藝,白隱是知道的。
此時他提起這一茬做什么?
卻聽到白隱笑著說道。
“略懂就足夠了。”
“師尊,你擔心自己不懂卦修,與其他卦修論道的時候,被人一語揭穿…”
“既然如此,倘若有卦修找你論道,你不需要跟對方探討什么兩儀八卦,直接拉對方下棋。”
“這樣就足夠了。”
掌門師尊聽的一愣一愣的。
不需要說話,只下棋,就能讓別人相信自己是卦修?
掌門師尊對自己的棋藝還是有數的。
他唯一能下贏的人,就只有九華宗前掌門。
“這真的能行?”
見掌門師尊一臉的難以置信。
白隱笑著安撫道。
“放心吧,師尊,誰說不懂推衍卜卦,就不能當卦修了?”
“你可是凌云域第一卦修,自信點,沒問題的。”
“對了,這次你解決了令明月宗焦頭爛額的問題,等明月宗安撫好宗門內部弟子,就會登門拜訪…”
“不出意外的話,時間是三天后。”
“到時候,明月宗除了掌門,還會有幾名卦修長老來找你探討推衍卜卦之術。”
“那也算是預演,全看師尊的發揮了。”
撕拉!
掌門師尊聽得身體一震,手部稍稍用力,又把胡子扯了一半下來。
他顧不得胡子,內心滿是惶恐。
等等,隱兒你說什么?
三天后就有卦修直接上門探討推衍卜卦之術…
如果當著明月宗掌門的面穿幫了。
豈不是第二天一早,整個凌云域的宗門都知道,極道宗掌門極塵是個欺世盜名之輩了?
我不行,不可能,做不到啊!
然而,白隱說完這一席話后,直接轉身離開了宗門大殿。
掌門師尊內心的糾結,還沒來得及說出口,只能憋在了心里。
白隱離開宗門大殿,一路返回自己位于山間的院落。
對于掌門師尊是否能夠扮演好一名卦修,白隱沒有絲毫的擔心。
畢竟,修士的名望不是靠吹噓獲得的,而是通過真實的行動,來獲得對應的名望。
掌門師尊預言了演武秘境之亂、解了廣安城之危、揭發了天罪宗的墮落…
現在又解決了明月宗危機。
這些事情堆疊在一起,給掌門師尊帶來的聲望是常人難以想象的。
甚至,如果掌門師尊繼續發力,拯救城市,帶領正道宗門擊潰邪道聯盟。
繼續這樣,每言必中、妙算神機…
那么,就算掌門師尊主動向整個凌云域宣布,自己其實不是個卦修,這些都是徒兒白隱卜卦出來,丟到他頭上的。
凌云域其他宗門也會當成是一個玩笑。
認為極塵道友真是幽默。
因此,離開宗門大殿后,白隱就將這件事拋在了一旁。
現在更重要的,是關注自家菜園的健康發展。
并不是韭菜遭遇蟲害。
而是菜園里的樹苗出問題了。
白隱返回院落。
雖然仍舊閉著眼睛,卻能通過氣息、風的軌跡等奇妙的感官,清楚的感知到院落里已經有人存在。
白隱推門而入,朗聲笑道。
“楚師弟,怎么就你一個人,鐘師妹呢?”
只見白隱的院落里,楚凡躺在池塘邊上的躺椅上,微微搖晃,一副出神的樣子,也不知在思考什么。
聞言,一個挺身站在地上,苦笑了一下。
“鐘師妹跟紅玉師叔一起返回宗門了。”
白隱揮了揮衣袖。
輕風拂過院子,池塘邊的空地上,悄然浮現一個石桌,仿佛它一直呆在那里,只是先前被忽略了。
白隱坐在石桌邊的石凳上,從儲物袋中取出少許瓜果,以及一個不大不小的酒葫蘆。
酒葫蘆里裝的是紅塵之酒。
上次白隱幫忙解決了廣安城的危機,蘇清風非常感激。
聽說白隱喜歡喝紅塵酒,于是特地找酒鋪老板要了幾斤陳釀過來,味道更是甘醇。
白隱倒了兩杯小酒,開口說道。
“如果我沒看錯的話,楚師弟你應該是喜歡鐘師妹的吧。”
“嗯,鐘師妹大約對楚師弟你也是很有好感的,不然,不會在誤會解除后,仍舊對你愛答不理…”
“所以,你為何不邀請鐘師妹一同歷練,化解這一份隔閡呢?”
“如果你開口,鐘師妹應當不會拒絕。”
白隱說著,內心滿是感慨。
自己幫單親媽媽帶小孩,幫老人解決困難,幫小情侶化解矛盾,幫鄰居解決家庭暴力、解決后院問題,為境外友人提供就業問題。
順帶撿了一群無家可歸的幻靈寶寶帶回家養…
簡直太正能量了。
楚凡坐在石桌邊上,拿起酒杯一口飲盡,又給自己添了一杯,頗有借酒消愁的感覺。
一位金丹修士,兩三口凡酒下肚,卻多了幾分醉意。
“不敢啊。”
“我是很想向鐘師妹解釋清楚,甚至已經想到跟鐘師妹道明心意了…”
“但是,白師兄,我忽然發現一件很恐怖的事情。”
“我是個天煞孤星。”
“你應該早就發現了,我走到哪里,哪里就會出事,而且還都是大事…”
“下山歷練以來,與鐘師妹、蘇師兄為友。”
“結果鐘師妹的宗門險些被毀,蘇師兄的宗門更干脆,直接毀了一半,尚在重建。”
“我怎么還敢繼續邀請鐘師妹一起出門歷練呢?”
“她跟我在一起,只會越來越倒霉。”
楚凡說著,心中悲戚。
當他發現,自己無論走到哪,周圍的人都要倒霉。
這種事情對他這個內心善良,樂于助人的陽光大男孩,是一個巨大的打擊,讓他心情低沉。
與此同時,楚凡體內的在世真仙微微一驚。
等等,這是什么?
甘甜的絕望!
明明這次他什么都沒有做,楚凡卻自動陷入了絕望的情緒當中,令在世真仙無比欣喜。
太棒了!
看著情緒低沉的楚凡,白隱卻笑了。
白隱拿起酒杯微微抿了一口,開口說道。
“楚師弟,你還記得當初我為何要你陪我游覽九華宗么?”
楚凡不清楚白隱為什么會說這個。
卻也順著白隱的話語,思考了一下,猶豫道。
“因為…順眼?”
這是當初,白隱與楚凡初次見面的時候,對那名九華宗接待弟子說的話。
因為看楚凡順眼,所以讓他陪自己一起游覽九華宗。
讓楚凡想起這件事,白隱繼續說道。
“楚師弟,你也清楚,我是一名卦修。”
“我擅長的自然不僅僅是推衍卜卦,同樣也擅長相面,可以通過面相,觀察一個人的運勢。”
“話說又說回來了。既然我擅長相面,可以看到運勢…那么,我會覺得一個‘天煞孤星’長得很順眼么?”
楚凡心中微動,忍不住搖了搖頭。
“不會。”
誰會看著天煞孤星,覺得他長得很順眼,特地跟他做朋友…
恐怕只有那些一心求死之人。
白師兄怎么可能是想死之人!
相處這么久,楚凡早就從平時的接觸,以及雪晴的交流中明白。
白師兄不僅不想死,甚至還很“怕死”,行事作風異常謹慎,甚至出門在外游歷的都不一定是真身,而是化身。
按照這個邏輯…
楚凡愕然的說道。
“難道我不是天煞孤星?”
白隱細細剝開一個漿果外皮,將外皮丟進嘴里,將果肉丟進池塘,任由魚兒追逐分食。
隨后,笑著說道。
“自然不是。”
“恰恰相反,楚師弟,你的運氣很好,是我見過的人中…嗯,運氣第二好的。”
“看到你擁有如此運勢,我才會覺得你長的很順眼。”
楚凡恍然大悟。
這就合理了嘛!
白師兄作為一個行事謹慎的卦修,能夠看到一個人的運勢,自然愿意跟一個運氣好的人做朋友。
或許這也是相對的。
能夠與白師兄為友,同樣也是自己運氣好的一種體現。
與此同時,一些疑惑涌上心頭。
“既然我運氣好,為什么還會導致這么多的災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