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借錢
就在鄭山一家吃飯的時候，李媽帶著孫女走了進來。
李園早上天色蒙蒙亮的時候就已經出去找活了，這是李園現在的日常。
李媽其實也明白自己兒子的心思，面對這個兒時好友，他混成這個樣子，真的是拉不下臉來。
李媽其實也感覺難為情，但再難為情的事情，在生活面前，都只是一塊不起眼的石頭而已。
“李嬸？快坐快坐。”鄭山一開始還沒認出來，李媽相比起以前，雖然只是七年，但看上去老了太多了。
看到李媽的時候，鄭山這才想起來，這一個多星期了，怎么沒看到李園？
似乎也完全沒有聽到關于李園的消息。
鄭山也是剛回來，再加上有些陌生，還有就是新奇感，所以并沒有注意到這件事情。
囡囡在看到桌子上豐盛的食物之后，就一直在咽口水，但只是依偎在奶奶身邊，顯得有些怯生生的。
鄭山看到后就知道小丫頭應該沒吃飯，連忙說道：“李嬸，這孩子是？”
李媽在看到鄭山這么熱情的時候，心中就松了口氣，聽到鄭山這么問，連忙說道：“這是我孫女，囡囡。”
說完之后，對孩子道：“囡囡，叫叔叔。”
小女孩小聲的叫了一聲叔叔，要不是鄭山耳力好，他都聽不到。
“哎，你叫囡囡是吧，你好。”鄭山也是笑著和小丫頭打了聲招呼。
只是小丫頭顯得很膽小，打完招呼就躲在了奶奶的身后，只是眼睛時不時的就看向桌子，使勁的咽唾沫。
“李嬸，你們還沒吃飯吧？正好，一起吃點。”鄭山連忙邀請道。
李嬸看了看鄭家的飯食，也不由自主的咽了咽口水，多少年了，他們家都沒吃過這么豐盛的飯菜，即便是過年了，也沒有鄭家現在這最為平常的早飯豐盛。
尤其是主食居然都是白面饅頭，甚至還有幾個煮雞蛋。
“我....我們吃過了，你們吃吧。”李媽說這話的時候都沒有底氣。
鄭山哪能看不出來，雖然不知道發生了什么事情，但也看得出來，他們家肯定是有不好的事情發生。
鄭山此時也沒有多問，先讓李媽吃點東西再說。
“吃過了就再吃一點，也不是什么好東西，李嬸，快點坐。”說著對老四老五道，“你們倆吃完就趕緊上學。”
這要是放在以前，有這么多好吃的，老五哪里會走。
但是現在她身上有錢，再加上知道聽三哥的話有錢拿，所以自然是立即應了下來。
鄭家的飯桌本來就不大，現在一家人都坐滿了，要是老四老五不離開桌子，根本就做不了人。
此時鐘慧秀也開口道：“是啊，他嬸，坐下來吃點吧。”
聽到鐘慧秀開口，李媽這才小心翼翼的做過來。
鄭山招呼李媽吃飯，不過畢竟是大人，他也不太好給夾菜，所以只能給囡囡夾菜。
“來，吃雞蛋。”說著將自己的那個雞蛋剝好了放在囡囡的碗中。
看著白花花的大米粥，軟乎乎的白面饅頭，以及碗中的剝好的雞蛋。
囡囡的小臉上滿是渴望的神情，但還是看著自己的奶奶。
李媽心中有些心酸，出聲道：“你叔叔給你的，你就吃吧。”
聽到奶奶說話了，囡囡再也忍不住，開始大口吞咽起來，在小丫頭的記憶中，他們家就從來沒吃過這么好吃的東西。
尤其是早飯，他們家似乎沒吃過早飯。
“慢點慢點，不夠還有。”鄭山看到小丫頭這樣，頓時有些緊張，這別噎著了。
等到小丫頭這邊終于平緩了下來，鄭山這才對著李媽問道：“李嬸，大園呢？我怎么沒看見他？”
李媽到底是大人，即便是非常想吃，非常饑餓，但也只是稍微吃了一點而已，用以維持僅有的一點尊嚴，雖然很大可能是她自己認為的尊嚴。
聽到鄭山問起李園，李媽立即放下了碗筷，看向鄭山，發現鄭山的臉上全是疑惑之色，沒有嘲諷或者蔑視的意思。
李媽知道鄭山是真的不知道李園的情況，“小園出去干活了。”
“哦，大園在忙什么？這段時間我剛回來，還沒來得及去找大園。”鄭山說道。
李媽張了張嘴，最后還是沒有說出來，只是沉默著。
鄭山看到李媽不想說，也不在多問，只是笑著讓李媽多吃點，他則是關心的給囡囡夾菜。
“大山，嬸子這次過來是有事求你。”李媽有些不自在的說道。
鄭山立即道：“李嬸，這話說的，什么求不求的，您有事吩咐一聲，我和大園那是好兄弟。”
李媽聽到鄭山這么說，心中終于稍微的放下一些心。
“大山，我聽說你現在發達了，嬸子先在這里恭喜你。”李媽說道。
“你看能不能借一點錢給嬸子，放心，嬸子一定還。”說出這話的時候，李媽沒有一丁點底氣。
院子里里外外他們家基本上都已經借過了，但基本上沒還過，不是不想還，而是真的沒錢還。
說實在了，李園家的胡同內鄰居關系還算是好的了，最起碼基本上沒人去催，只是也不再借了而已，每家都不容易。
借給李園家的那些錢或者糧食，也都是從自家的牙縫里面扣出來的。
李媽說完之后，看了看鄭山，又看了看鐘慧秀，語氣有些忐忑的道：“要是沒有富余的錢也沒關系........”
鄭山打斷李媽的話，“李嬸，你這話說的，沒事，鄰居間幫忙都是應該的。”
說完之后對著老媽道：“媽，你去拿五十塊錢，五十斤糧票和五十斤面票。”
鐘慧秀張了張嘴，最后什么話都沒說，去屋子內按照鄭山的要求拿出了這些錢和票。
鐘慧秀知道，這些錢和票估計是回不來了，以前他們家那么窮，那么困難，也拼命擠出來一些接濟李家。
那個時候，李家是真的過不下去了，再不吃點，餓死都是有可能的。
鄭山將錢和票塞到李媽的手中，說道：“嬸子，這些錢和票您先拿著，先用著，要是不夠，到時候您在來找我。”
李媽是真的沒想到鄭山這么痛快，五十塊錢外加那么多的糧票和面票。
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