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好,唐隊長你馬上命令城門,讓他們攔下馬車。”喬廣東對身后的副隊長唐云江,命令道。
“好的,隊長。徐副官,我現在就下城樓,馬上就讓人把馬車攔下來。”
見唐云江下了城樓,徐浥塵對喬廣東說道:
“喬隊長,本來今天本想在西城門多走走多看看,可現在遇見了熟人,那就改日再來吧。”
“好好,徐副官當然是見趙家小姐要緊,我們都懂。
下一次來,徐副官可不要早早離開,咱們可要一醉方休啊。”喬廣東笑道。
“好,喬隊長,那我就先下城樓了。”
徐浥塵見喬廣東如此識趣,便不再多言,快步下了城樓,向城門走去。
剛從城樓下來,徐浥塵真巧趕上西城門守衛與馬車車夫正在交涉。
徐浥塵見狀,并沒有立刻上前,而是呆在離馬車不遠的城樓口處細細觀察。
定睛看去,這輛馬車的車夫三十二三歲的模樣。
從馬車上躍下來的身法來看,這個車夫一定是個練家子,而且身手還很了得。
徐浥塵不由地有些納悶,單憑這個車夫的身手,不大可能制服不住驚馬啊?
難道,自己剛到江城那天,馬車上不是這個車夫?
車夫上前幾步,昂著頭對西門守衛,說道:
“官爺,這輛馬車可有江城憲兵隊和城防司令部兩個部門開具的通行證。
通行證上寫的清清楚楚的,沒有這兩個部門的公函,任何人不得攔截。
今天,你們突然把馬車攔下來。
我想問問,是江城憲兵隊還是城防司令部出具公函了?”
“師傅,我們也是接到命令,才攔的馬車。至于有沒有公函,那不是我們關心的事,我們只聽上面的命令,上面讓我們做什么,我們就做什么。”守衛沒好氣地說道。
“你…”
“大牛,這種事何須爭辯。
既然上面有命令,他們也只能聽從,咱們又何必為難他們,等等又能如何。”
車夫正要爭辯,車里卻傳來了銀鈴般的聲音。
雖然有段距離,不過,車里傳出的聲音,徐浥塵還是聽得真真切切。
沒錯,這聲音與在城防司令診所趙曉雪的聲音一模一樣。
看來,車里坐的一定是趙曉雪確定無疑了。
這令徐浥塵,莫名激動起來。
“好,小姐,那我先把馬車移到旁邊,別把后面的行人擋著了。”
說著,這個叫大牛的車夫,牽著韁繩,將馬車趕到了城門一側。
徐浥塵見狀,知道自己該出場了。
想到這里,他快步走到馬車跟前,對車夫說道:
“請問,馬車里是不是同義誠商行趙曉雪趙小姐。”
“是又怎樣?不是又怎樣?”
車夫見穿著皇協軍軍官服裝的徐浥塵走了過來,還張口就要找趙曉雪,頓時警惕了起來。
“師傅,我是新任皇協軍城防司令部副官徐浥塵。
剛剛在西城門視察,下了城樓,就看到了趙小姐的這輛馬車。
之前,我和趙小姐有些交情,便特來問候的。”
“你和我家小姐有交情?”車夫將信將疑道。
“是的,不信,你問問你家小姐。”
就在車夫猶豫之際,馬車的門打開了。
徐浥塵定睛望去,馬車上下來一人,正是趙曉雪。
從蘇醒到現在,雖然僅僅只有三天時間。
徐浥塵卻覺得這三天,比沒重生前還是王小帥的時候,一年經歷的事還要多。
也許是命運使然,或是自己有意為之。
這三天,竟然每天都能見到趙曉雪。難道,這就是所謂的緣分?
今天的趙曉雪,與兩天前在衛生所時見到的樣子完全不同。
徐浥塵清楚記得,那天趙曉雪身著一件黃白相間的碎花裙子,穿在她高挑曼妙的身上,顯得格外清麗脫俗。
今天的趙曉雪,則換了一身黑白相間的工作裝。
白色的襯衫搭配著黑色的長褲,頭發也盤了起來,顯得大方得體,柔美中透著英氣。
按當今的流行語來形容,就是一個——“颯”!
徐浥塵見趙曉雪下了車,連忙上前兩步,說道:
“趙小姐,咱們又見面了。”
“原來是徐副官。前天碰巧家中有事,在醫務所走的匆忙些,還請徐副官海涵。”趙曉雪落落大方道。
“哦,那天我臥床方醒,神志有些不清,要是有什么話說的不對,還請趙小姐多多見諒。”
徐浥塵心里清楚,那天自己的舉動,趙曉雪對自己的第一印象定會大打折扣。
這個時候亡羊補牢,不知道還有沒有用。不過解釋一下,總比不解釋要好。
“哦,那天徐副官說的話都很得體,沒有說過什么不對的。
反而是我不好,本應謝謝徐副官的救命之恩,卻早早走開了。”
聽到趙曉雪的一番話,徐浥塵心中暗忖:
“壞了,這個趙小姐跟自己說的都是套話,這樣下去的話,再想進一步有困難了。
不行,我得想想辦法,要不,一點兒戲都沒有了。”
想到這里,徐浥塵說道:
“那就好,那就好。
從昏迷之日起到現在,我的腦子都是暈沉沉的,也不知道是天熱的原因,還是被馬車撞的那一下還沒好。
趙小姐,浥塵冒昧問你一句,天氣這么熱,你怎么還坐馬車出行?不熱嗎?”
“徐副官,你見外。問馬車這等小事,怎么會冒昧呢。
是這樣,現在汽油都是軍管,去青木大隊加一次特別費事,為了方便,我就坐馬車出行了。”
“趙小姐,現在天氣都這么熱了,這馬車車廂悶得很,里面不熱嗎?”徐浥塵有意問道。
“還好吧,這輛馬車是我祖母留給我的。看起來密不透風,其實通風很好的,跑起來就更不覺得熱了。”趙曉雪連忙解釋道。
“原來是祖上留下之物,那定是十分貴重,可否讓我看上一二,也開開眼?”
說著,徐浥塵有意向馬車靠近了幾步。
“你要做什么?”
那名叫做大牛的車夫見徐浥塵靠近馬車,連忙攔到他身前,呵斥道。
徐浥塵見狀,立刻停下腳步,說道:
“我就是有些好奇而已,見笑了趙小姐。”
“好奇之心,人皆有之,人之常情。
徐副官,有件事我跟你說一下。
我這輛馬車,城防司令部和江城憲兵隊都開具了通行證,通行證上寫的很清楚,如果沒有這兩個地方出具的公函,進出城門,任何人不得攔截。
今天城門的衛兵,也不知何故就把馬車攔住了。
徐副官,能否幫我疏通疏通,我回城還有事要辦?”
徐浥塵東拉西扯的,就等著趙曉雪這話呢。
聽她這么一說,連忙說道:“還有這樣的事?我馬上幫你問問。”
說著,徐浥塵便向城門走去。
到了城門,副中隊長唐云江連忙迎了上來,說道:
“徐副官,我已經按你說的意思辦了。不過,同義誠趙家可不是一般人家,要是扣留時間長了,真的鬧到城防司令部,我們也不好辦啊。”
“無妨,你就說城防司令部下的臨時命令,車輛都要在城門處等候半小時才能進城。
趙家要是真來鬧,我回司令部給你補一張通告便可。
過半小時后,馬車就正常放行。”
“好的,徐副官,我按你的意思辦。”唐云江敬禮道。
徐浥塵吩咐完唐云江后,轉身回到馬車處,對趙曉雪說道:
“趙姑娘,城防司令部臨時下的命令,所有進城車輛都要在城門處等候半小時方能進城。
要是趙小姐著急的話,你要去哪里,我開車送你過去。”徐浥塵試探著說道。
“那也好,我確實有事著急要辦,那就勞駕徐副官了。”
本是隨口一說,沒想到趙曉雪竟然一口答應了,這令徐浥塵萬萬沒有想到,連忙說道:
“趙小姐,我的車就在前面隊部門口。
您稍等片刻,我現在就去取。”
說著,徐浥塵快步向隊部走去。
見徐浥塵走遠,車夫大牛對趙曉雪說道:
“小姐,我看這個徐副官不是什么安分的人,你一人坐他的車,可別出什么事了。”
“沒事的,這個人不像什么大奸大惡之輩,就是油嘴滑舌些而已。
再說,他總在馬車跟前轉悠,也不是個事,我先給他支走也好。”趙曉雪低聲說道。
“那小姐你,可要小心了。”
“放心吧,我就讓他送到永同和我姑姑那,沒幾步路的。
等車輛正常放行了,你到永同和去接我就行了。”
“那好,小姐。車輛一放行,我立刻就去接你。”車夫大牛說道。
二人正說著,只見徐浥塵的車,已經到了馬車前。
徐浥塵從駕駛室走了出來,拉開前車門對趙曉雪說道:
“趙小姐,請上車。”
趙曉雪卻沒有立刻上車,而是自己打開了后車門,說道:
“徐副官,我坐在后面,方便些。”
“哦哦,那也好,那也好。”
徐浥塵見趙曉雪上了車后座,稍有失望地為她關好了車門。
上了車后,徐浥塵轉過頭來,向趙曉雪問道:
“趙姑娘,你這是要去哪?”
“哦,前面三里地有一個叫‘永同和’的大宅子,你把我送到那就行了。”趙曉雪答道。
“永同和”?
聽到趙曉雪說出“永同和”三個字,不知為什么,徐浥塵不由地心頭一顫,一種說不出的感受,涌上了心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