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夜荒漠。
宛如實質的黑暗中,緩步走出了一道人影。
長草分開,藤蔓垂落之際,露出些許法舟的痕跡。
裴凌站在不遠處,打量著面前殘破的法舟。這個地方,是他來時跟隨天生教少教主嵇長浮進入永夜荒漠的入口,他還記得,當時法舟墜毀之地,乃是一片極為貧瘠的戈壁,除卻稀疏的芨芨草外,便是眾多蛇蟲鼠蟻潛藏的沙礫。
但此刻,百草權輿,蓊茸蕭瑟,若非生滿雜草、藤蔓、苔蘚的法舟在此,完全看不出來從前的痕跡。
眼下四周一片黑暗,不辨南北,即便裴凌已經化神,視野依舊受到了極大的限制,也無法感知外界,只能通過馭妖血契,勉強感知到,玉雪照就在前方,對方已經出了永夜荒漠!
想到這里,裴凌運轉蟬息術收斂氣息,再次施展五鬼天羅遁,身影頓時從遠地消失。
五鬼天羅遁是重溟宗的招牌遁法,號稱上至青冥、下至幽冥無處不可去。只不過,眼下裴凌看似就站在永夜荒漠的入口附近,但五鬼天羅遁卻足足飛遁了半個時辰左右,四周黑暗才仿佛忽然被抹除一般消失,入目天昏地暗,眾多高階修士正打成一團!
緊接著,不等裴凌反應過來,遠遠近近的石塔已然將其鎖定,陣紋光華閃爍,無數灰色箭矢瘋狂攢射。
裴凌頓時感到毛骨悚然,本能立時預警,不能讓這種灰色箭矢射中!但他剛剛遁出永夜荒漠,箭矢來勢奇快,卻來不及躲閃,當下一把握住九魄刀刀柄,正要出手,忽覺一陣天旋地轉。
四周景物劇烈變幻之后,再看清時,卻已經出現在一座白骨行宮之中。
行宮金碧輝煌,雖然處處可見人骨人皮的蹤跡,卻不掩奢華富麗。
正對著他的丹墀上,是一張寬大的寶座,司鴻傾嬿梳著雙刀髻,珠圍翠繞,著荼白地撒秀銀杏葉訶子,淺粉羅裙,荼白緞帶束出盈盈一握的纖腰,外罩妝花織錦大紅縐紗寬袖對襟長衫。
長衫用料輕軟,難掩雪膚玉肌。
此刻,纖細嬌軟的柔荑中,正執著一柄玄色羽扇,輕抵雪腮之畔,愈顯欺霜賽雪,瑩然生輝。司鴻傾嬿雙眸眼波流轉,玉面之上,卻是一派冷若冰霜,正冷冷俯瞰著裴凌。
不遠處的地上,倒伏著玉雪照,其氣息穩定,卻跟上次一般,已然昏迷過去。
裴凌不禁面色一變。
與此同時,正魔雙方都察覺到了又有人從永夜荒漠中出來,但神念匆匆掃過,一見是重溟宗的新晉圣子,便都沒了興趣。
現在雙方都在爭奪終葵越棘與寧無夜,事關萬劫化神,何其緊要,哪里有心思理會這樣一個小角色?
轟轟轟…
隨著時間的推移,終葵越棘與寧無夜氣息越發衰弱,見此情形,雙方出手更加激烈,狂暴的氣息四散,風沙滾滾,遮天蔽日。
白骨行宮上的防護符文不斷亮起,擋住撲面而至的沖擊。
宮殿中,裴凌望著面前神情冰冷的宗主夫人,很快冷靜了下來,恭敬行禮道:“弟子裴凌,拜見夫人。”
他不知道外邊究竟發生了什么,但正魔兩道正在瘋狂激戰,連他這個剛剛踏出永夜荒漠的魔門弟子,都受到了輪回塔石塔的攻擊,這種情況下,宗主夫人既然出手將他挪移進行宮躲避,想必不會在此刻,對他這個重溟宗圣子出手。
司鴻傾嬿垂眸看他,神情凜然不可侵犯,叱道:“大膽裴凌!前番你不過區區結丹,便當著八宗真傳之面,公然采衤卜本宮!其后你與圣女舉辦道侶大典,大典剛剛散去,便又在你的洞府之中,當著你那血契妖狐的面,再次采衤卜本宮…”
“這兩次采衤卜之仇,不共戴天!”
“本宮這些日子終于穩固修為,此番前來,定然要一雪前恥,令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說著,不等裴凌反應,司鴻傾嬿猛然出手,無數血色絲線,瞬間將裴凌全身束縛。
爾后抬手一招,瞬間將裴凌拉到身側,心念一動,寶座之畔,頓時出現一只以靈木打造的立枷。
立枷便是站籠,籠頂有口,用來套于犯人頸部,使其晝夜站立,以致身亡。還可在犯人腳下墊物,套定之后抽走,使犯人懸空而死。當然,對于修士來說,這種懲罰,完全不足以身故。
但眼前這立枷四周鏤刻無數符文,一旦被枷入其中,恐怕一身修為,盡數封禁,與凡夫俗子一般無二。
且立枷四周,同樣特意煉制的鐵棘團團環繞,籠柱之上,還有拲梏之處。
一旦被囚入其中,恐怕絲毫不敢扭曲轉動注。
看清這一幕,裴凌面色一變,下意識的開始掙扎。原本以為,司鴻傾嬿的手段,即便以他現在萬劫化神的修為實力,也不可能掙脫,哪知他此刻只是稍微一用力,便將所有血線,全部繃斷!
這些血線的力量,恐怕連一名尋常元嬰修士都束縛不住。
就在這個時候,司鴻傾嬿直接貼到他的身上,衣料輕軟,伴隨著旖旎馥郁的芬芳,溫熱霎時傳來,雪膚花貌嬌媚可觸,綿軟溫潤,如在云端。
司鴻傾嬿美目半睜,嘴上卻憤怒的斥責:“裴凌!你敢!”
裴凌微微一怔,旋即心領神會,是的,他修為太低,只是剛剛化神,根本反抗不了宗主夫人!
他是受害者!
于是,裴凌非常粗暴的撕開司鴻傾嬿的衣物,將其一把推入立枷之內,以拲梏禁錮住她雙腕,繼而抬起對方渾圓雪白的修長大腿…
司鴻傾嬿語聲憤怒,連連呵斥:“裴凌!你做什么?!本宮乃是宗主夫人,重溟宗宗主結發正妻!”
“你區區一個弟子,竟然敢一而再、再而三的羞辱于我?!”
“真以為你是圣子,我便無法處置你了么?!”
“此事若是被宗主知道…定然饒不了你!”
“你…啊…你現在收手,還來得…來得及…啊…”
司鴻傾嬿一邊憤怒的呵斥,一邊非常主動的配合著裴凌的動作,她這次連象征性的反抗都沒有了。
畢竟外人又看不到,何必那般麻煩?
注立枷相關,來自百度百科。這里的刑具,是魏忠賢“改良”過的版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