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黑風高。
蘇南秋回到花鈴園的時候,一旁柳白鳳的房間已經滅了燈,他便打消了去那里逛一逛的念頭,轉身回到了自己的家,到了門口,他站在了原地。
自己房間的燭光是亮著的,蘇南秋有些訝異,他湊過去捅開了窗戶紙,看到人影晃動。
‘誰這么大膽子,敢來這里?’蘇南秋皺了皺眉,他仗著身后的柳白鳳不會讓自己出事兒,直接將房門推開了。
里面的人回頭看來。
“霍雁南?”蘇南秋驚訝得說道。
此時的霍雁南并沒有白日里那般風光和張揚跋扈了,眼神也沒有了敵意,相反則是出現了一些尷尬和無奈,他撓了撓頭上的白色綁帶,里面還有一些血色,尷尬得笑了笑,“你回來了。”
他手中拿著掃把,桌子上還放著抹布,儼然一副打掃衛生的樣子。
“你真來了?”蘇南秋一臉的詫異。
“自然是言出必行。”霍雁南嘆息了一聲,“今日師父是真的生氣了,我入門這么久的時間,從未見過師父如此生氣,哎…這也怪我,我也從未做過如此出格的事情,對不起還是請你原諒我。”
蘇南秋釋然的笑了一聲,“你別多想,如果你不再繼續找我事,我就不會再和你有什么芥蒂,這件事情就當是過去了。”
“我自然不會再有什么事情了,還請你放心。”霍雁南說道,“如果你還不信,我可以在此立誓,我對你絕無任何的…”
“好了好了。”蘇南秋說道,“沒有那么嚴重,對了,你喜歡喝酒嗎?”
霍雁南一怔,“喝酒?”
蘇南秋直接將一壇酒放在了桌子上,“三十兩一壇的竹葉青,專門下山買的,我這兒有足足二十壇,你會喝酒嗎?”
霍雁南半張著嘴。
男人就是這樣的,前一分鐘可能被訓斥,但是下一秒鐘只要看到自己喜歡的東西,就會將之前所有的痛苦拋之腦后,先盡情的快樂一把再說其他的事情。
典型的好了傷疤忘了疼。
倆人都是。
“哎呀兄弟,我就跟你說了,相見恨晚相見恨晚,你說說,你看看,不打不相識,真的是不打不相識,要是早日見到,你我兄弟還能有這么大的間隙?哎呀,哎呀,是我這個當哥哥的不對,是我這個當哥哥的不對!我賠罪,我賠罪,我自罰一杯。”
“別別別。”蘇南秋趕忙上去攔著,“大哥你喝多了,這酒沒多少了,咱今天就喝一壇可好?”
“兄弟,無妨無妨,大哥再給你買,我西涼大地之內什么好酒沒有!這點東西我根本不在意,來,我自罰三杯。”霍雁南說道。
“別罰了別罰了,大哥,一晚上我幾杯沒喝,你自罰了一缸!”蘇南秋說道。
“這都是我的錯啊,這都是大哥的錯,大哥給你認錯!”說著霍雁南再次喝了三杯。
蘇南秋捂著頭,下一句話還沒有說出來,霍雁南已經趴在桌子上睡著了。
無奈的嘆息了一聲,費勁巴力將霍雁南抬到了床上,他才歇了一口氣,這家伙確實也不是個什么壞人,可能也就是因為平日里囂張跋扈慣了,如今受到了自己的威脅,才會大發雷霆除此下策來對付自己的,現如今二人已經說開了,蘇南秋也就不會再對他有什么看法了。
收拾完慘劇,轉頭看出夜色,這里聽不到山門之中打更的聲音,不過看時間應該已經到了子時,蘇南秋披上了外套,順著夜色跟了出去,走向了淮南子的房間。
他的房間便是紫氣東來大廳后方最大的那一間,走到房門口的時候,還亮著燭光。
叩門三下,里面傳出了聲音,“進來吧。”
推門而入,房間里燈火通明,太師椅上坐著淮南子,他微笑著看向蘇南秋,“南秋,來。”
蘇南秋側身而坐,坐在了下手第一把椅子上,“前輩,東西拿到了嗎?”
“可是這一枚?”淮南子將手中的玉佩放到了桌子上問道。
蘇南秋端詳了一眼,清澈透亮,便點了點頭,“這小子果然還帶在身上,竟然騙我說是不在手中,還好淮南子前輩在此主持公道。”
“他并沒有騙你,確實不在他的手上。”淮南子道。
“那是在哪兒?”蘇南秋不解。
“在山下村落里面的一個農夫手中,我尋得他的時候,已經有人出價三千兩要帶走這個玉佩了。”淮南子道,“我將其攔下,并且曉之以情動之以理,我們祁連山和下方的村落交情頗深,那農夫分文未取,便將此物交給了我。這才能有物歸原主。”
“祁連山弟子拿走我的玉佩,為何會在山下村落之中的農夫手上呢?”蘇南秋問道,“難不成這小子拿出去賣錢了?”
“正是。”淮南子嘆息道,“此子名為周文,本就是山下村落之中的一個可憐孩子,自小吃百家飯長大,七八歲的時候我偶然遇到他,在冰天雪地之中被一只雪豹叼在嘴中,若不是我出手相助,周文便會身死于豹口,我可憐他身世悲慘,便將他帶到了祁連山之中,做一個外門弟子。也是唯一一個掌教座下的外門弟子。”
蘇南秋這才點了點頭,“那他不好好修行,為何還要學人偷竊?”
“他還有一個妹妹,這件事情也是近幾日我才知道的,之前我將他帶入祁連山之中,發現他根基奇差無比,并且身上還有許多創傷,已經傷入根基,根本無法修行,便任由他去,只要活著就好,后來也沒有怎么管教過他,山門上的弟子也都看他可憐,偶爾也會給他一些吃喝。”
“他經常下山也沒有人去管,直到近幾日他下山返鄉的時候,路上帶隊的護法長老風長老說他在路途上有偷盜之罪,可是他也不好定奪,便交給我處理,我暗自跟隨了兩日,便發現了他還在養著一個少女,少女不過七八歲,看樣子比他正好也小了七八歲,他喚其妹妹,可能是同他身世相仿的可憐孤兒吧。”
蘇南秋這才明白,“雖然其身世可憐,但是這樣的行徑確實不好,我有一個想法,想和掌教前輩作以交易,不知道您意下如何?”
“說來聽聽。”淮南子明顯感興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