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二章 人鬼殊途
“小雨姐，我們好久沒有這樣獨處了吧。”陳戎和曾小雨一起漫步在午后的大街，在這個深秋，天上和煦的陽光讓人有些懶洋洋的感覺。
曾小雨背著手連蹦帶跳的往前走了幾步，她現在心情特別好，能夠遇到一個互相喜歡性格又合得來的人很不容易，聽到陳戎的話，扭頭道：“阿戎你越來越忙了嘛。”
“咖啡店打工，自己開了一家店鋪，然后還去辦夜校…”她數著手指，驚嘆一聲，“這才半年，阿戎你做了好多事情啊。”
“是啊。”陳戎雙手抱著后腦勺，微微仰頭，讓陽光照在臉上，心底有幾分暖意，“越來越忙，越來越忙，都好久沒有和你們聚一聚了。”
“娃娃要恨死你了。”曾小雨無奈的笑笑，“說起來，你當初為什么不去回應娃娃啊。”
“大概是…我不太想結婚吧。”陳戎有些遲疑，他當初并不是不想去回應或者拒絕娃娃，只是腦子里亂糟糟，對未來、對人生充滿了迷茫，沒有來得及回應，也不知道該怎么回應，最后陰差陽錯的走到今天這一步。
“唔…”曾小雨不想對這個不想結婚的想法做出任何評價，如果是不認識的陌生人，恐怕她會勸解甚至評論兩句太年輕，可對于陳戎，她幾乎視為弟弟的男人，她愿意去保留幾分信任。
“也挺搞笑的吧，我不想耽擱娃娃。”陳戎自己反而挑起話題，有些事總是要說清楚的，“我學茅山術的，很早就學了，我學的這部分，是會絕后的，而且也很難大富大貴。”
“五弊三缺嗎…”曾小雨想到曾經被人科普過的小知識，情緒有些復雜，臉上的笑容收斂幾分，“其實你和娃娃說清楚就好，沒必要鬧到現在。”
“當時有些慌，就沒說出口，后來娃娃也一直沒給我機會。”陳戎現在其實也已經釋懷了，他其實并沒有到多喜歡娃娃，甚至是阿美都談不上喜歡，在這個世界中，即便是明白了真實不虛，心里還是有些回地球的念想，這種情況下，他又怎么可能回投入感情。
曾小雨無言嘆息，倆人也都共同沉默了好一會，陳戎這才又問道：“珠珠姐現在怎么樣？”
“哎，還是老樣子，不過最近越來越少說話，也不知道將來會怎么樣，艾迪那家伙一去也沒個音信。”提起陳珠珠，曾小雨就更愁了。
閑談間，倆人走到巴士站，又聊一些瑣碎的生活日常后便分道揚鑣，各回各家。
接下來的日子又恢復了往日的平靜，生活非常滋潤沒有波瀾，利志每天都會到陳戎店里一趟，壓制住身邊的青面鬼，然后開開心心的和曾小雨談戀愛，他們倆倒也般配，利志的性格比較弱，很容易妥協，這是因為長年累月被欺負，被青面鬼禍害導致的。
而曾小雨呢，從小就是家里的姐姐，后來認識娃娃、陳戎之后也都是以姐姐自居，習慣了掌握主動權，倆人的感情進展飛速，青面鬼偶爾搗個亂反倒是成為了一種情趣。
利志到陳戎這邊也會帶些東西，基本上不會談錢，偶爾還邀請陳戎去他家玩，利太太對陳戎的態度也非常好，恭恭敬敬，就是太客氣了些，利志明擺著是當陳戎做弟弟，而利太太卻不太想讓人沾自己家便宜，但也拗不過兒子，半推半就的就接受了。
熟悉之后，陳戎拜托利志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幫忙找私家偵探查清楚一年前羅麗莎身上發生的事情，還有當晚附近有沒有目擊證人。
利家的關系還是很牛逼的，三天時間就找到一年前沒有站出來的目擊證人，幾個小時后就在警察局重新立案，只是畢竟不比三十多年后的高科技時代，眼下79年還沒有特別發達的監控和刑偵手段能夠找到一年前留下的痕跡。
羅波的妻子也知曉這點拒不認罪，最后陷入了扯皮之中，當然說句三觀不太正的話，這樣持續的扯皮中，羅波妻子總一天會撐不住認罪，平民百姓怎么拖的過利家這種豪門。
娃娃從曾小雨口中得知陳戎的想法后，好像也釋懷了很多，主動邀請陳戎再次到曾小雨家里聚餐，距離上次陳戎去聚餐已經隔了很長時間，現在是一個冰釋前嫌的信號。
這次聚餐沒有什么太多的意外，幾人仿佛就變回從前，說說笑笑，吵吵鬧鬧。
陳戎依然和阿美以及羅麗莎保持著不正當關系，偶爾劉阿翠還來湊個熱鬧，因此他系統的充能條漲的飛快，作為代價的就是，羅麗莎現在已經快從冤魂跌落，系統從她身上奪走的陰氣已經將執念削弱到一定程度，直到某天晚上——
“我要…去投胎了。”羅麗莎不舍的撫摸著陳戎的臉頰，如果可以的話，她想早一點遇到他，只是現在已經沒有什么好掛念的了。
陳戎沉默著，心里也頗不是滋味，他其實幾天前就已經預想到這一幕，只是本身就是為了超度羅麗莎，現在用一種更為簡單的方式不是更好嗎？
但離別總是有些傷感的。
羅麗莎身上的陰氣已經近乎無，漸漸開始無法將自己的身形具現到人間，魂體聚散之間手掌穿過陳戎的臉，她苦澀又欣慰的笑著。
“我不后悔。”說罷便離開人間，前去輪回。
睡服這種超度方式并不能直接把鬼變成純凈的魂體，歸根結底還是羅麗莎放棄生前的執念，坦然接受一切，這才擁有了直接投胎的權利，一飲一啄間，陳戎也不由得產生些許的感慨。
只是可惜羅麗莎并沒有等到沉冤得雪的那一天，或者說是不是能將真兇繩之以法，她已經沒有那么在意，在她想開之前并沒有那么在意旁人，當她被陳戎吸引，想開之后，就算再怎么在意，也無法在人間留戀。
人鬼殊途，好像這樣解釋也完全說得通。
“還好，我是個薄情的渣男。”陳戎開心的笑著，眼中卻沒有半點喜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