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蝶谷醫仙胡青牛,大義所在無所求
雖說首尾處理的都很干凈，并且徐辰是刻意隱藏了身份悄無聲息出得手，但他還是不敢去賭草原狼的鼻子，因而決定帶上被選中的二十八個苗子立即前往蝴蝶谷。
不過在此之前，他還是去拜訪了姓黃的負責人，叮囑對方近些日子要多多注意蒙元人、小心行事；
另外，也順帶尋問了某些人的行蹤，比如明教五行旗掌旗使顏垣、聞蒼松、唐洋、莊錚、辛然五人，又如混跡在明教諸多義軍當中的那幾個正跟蒙元朝廷相互算計斗智斗勇的熱血青壯年…
朱元璋、徐達、常遇春！
而得到的回答則著實叫人失望。
這姓黃的透露，明教五行旗旗主作為諸多主力義軍的幕后指揮層，往往行事低調、行蹤詭秘，一般丐幫弟子根本無從打聽他們的消息。
至于朱元璋的動向，他倒是聽聞一些，據傳此刻正在（安徽）濠州一帶鬧得厲害，不過那邊戰事緊張，丐幫弟子也沒敢深入去探聽，因而具體什么情況他也不甚清楚。倒是江南總舵那邊、知道的可能更多點，這邊畢竟隔得太遠了。
徐達則是全無消息。
最后，已經一方小統領性質的常遇春，三個月前還在漢水周邊活躍。但因為他所在的義軍給蒙元軍造成了不小損失、鋒芒過盛，很快便被蒙元的精銳強軍給盯上了，在大批蒙元精銳的圍剿下，直接被打散了，連首領周子旺都銷聲匿跡許久，怕是已經不幸。
說來，與正史不同，正史中，此刻的常遇春還只是個十六七歲少年人，而倚天世界的常遇春，這一時期卻已經是個二十來歲的魁梧漢子了。
“這樣嗎？”
沒再多留，轉身就走，極為干脆。
話說，徐辰打聽這些人的動向有何用意呢？
其實也沒什么。
便是準備上演一出英雄救美，啊呸、不對，是想要算計這之中的一兩人，令他們巧遇蒙元軍、遭受一波慘敗，然后徐辰再恰到時機的出手相救，讓被救的這些明教嫡系欠他一份人情，從而達成開啟蝴蝶谷隱藏任務的條件！
誒，這又是怎么個說法？
胡青牛除了倚天世界第一神醫這個稱號，其實還有著明教之人這重身份，且是作為五行旗掌旗使一輩的明教老人，常遇春見了都得叫一聲師伯！
一旦讓徐辰算計成功，救下一兩個明教嫡系，讓這些人欠下他一個大人情，自然也就有了前往蝴蝶谷求學的第二塊敲門磚！
至于第一塊…
雖已十月中旬，蝴蝶谷漫山遍野的姹紫嫣紅卻是未盡，谷中一處搭建在前后兩片花圃中的茅草屋外，一名青年靜靜駐足，正是一路不停徑直趕往此處的徐辰。
“吸吸…”
一邊聞著自內飄出的詭異藥味，一邊道明此番來意，待得到主人家允許之后，他這才拎著一個木盒邁步進入其中。
“晚輩陳友諒，拜見胡神醫，祝神醫身體健康、心想事成。”
伸手不打笑臉人，走哪都通用。
“心想事成？
呵呵，難喏！”
客廳一側，一個眸中盡是考究之意的中年人，此刻正埋著頭瞧著一名僮兒煽火煮藥，這茅屋滿廳也都是草藥之氣。
“說吧小子，到底有什么重要消息告知我？居然還關乎圣教的安慰？”
抬起頭，胡青牛語氣中帶著一絲興趣。
而直到這時，徐辰才看清胡青牛的全貌，果真養生有道，是枚神清骨秀的老帥哥。
“聽聞前輩有個誓言，便是不給除去明教之外的任何人治病療傷，且至今都未曾破誓，想來前輩是個頂天立地言而有信之人！”
聽著是個感嘆句，實則卻是個疑問句。
“小子，無需這般抬高我，頂天立地說不上，但言而有信那是肯定的。”
胡青牛淡淡一笑。
“哦，前輩確定自己說話算數？”
“哪那么啰嗦。”
笑容中已有不耐之色。
“那么，還請前輩答應晚輩，無論今日聽到什么、日后發生什么，也絕不會將晚輩道出！”
徐辰嘴角的笑意雖在，但眸中的鄭重卻更是深沉。
“喲呵，聽著挺唬人的啊，你說吧。”
命僮兒去茅屋外花圃中采上幾味草藥，他自己則走到了廳中一張座椅處坐下，如此，徐辰果斷將手中木盒放到一邊，然后蹲下身立時接上小豆丁之前的活計。
“前輩，貴教四大法王、金毛獅王謝遜謝前輩的下落，可否值得你傳授一身的醫道所得？”
抬頭看向準備喝口茶的胡青牛，就見這廝條件反射般的直接蹦了起來：
“你說什么？謝獅王的下落？”
“噓，小聲點！”
而后，沒說的，輪到胡青牛犯難了！
自己的醫術能輕易交出去嗎？
那肯定是不能的啊！
要是什么阿貓阿狗都能順去他的一身精湛醫術，他還要不要牌面了？
可謝遜的消息對于明教而言確實重要，先不提屠龍寶刀的巨大誘惑，單就那混蛋本身，也是一位江湖少有的一流高手。有這混蛋的回歸，明教的聲勢勢必還能攀上幾分，讓眾兄弟的反元大業輕松些許。
要不，先假裝同意這小子、套出他的話？
然后到時，違背良心趕他走也好，殺人滅口毀尸滅跡也罷，反正都是自己說了算！
不不不，不行，他胡青牛是什么人？
怎么可以變成那個自己最憎恨、且一直以來都欲殺之而后快的王八蛋的樣子呢？
雖說他現在已經沒有了所謂的醫者父母心，但也絕不是什么濫殺無辜之輩！
所以說…
“咝…”
深吸了口氣：
“你走吧！”
果然，謝遜屠龍刀什么的，他完全沒興趣，哪里有他的一身醫術可愛？
徐辰：“誒？”
這就有點尷尬了呀。
說好的‘武林至尊、寶刀屠龍、號令天下、莫敢不從’呢？
就這？
傳說中的滿級魅力，對于面前這位江湖神醫貌似不管用啊！
“呼…”
重重吐出口濁氣：
“既如此，告辭。”
說著便站起身、準備抽身離去。
卻就在這時。
“等等…”
徐辰聞言一喜：果然，這倚天世界就沒人能擋住屠龍刀的誘惑！
“你的盒子。”
呃呃。
眼角嘴角掛著的笑容頓時凝固。
嘛，以上一切的內心活動，盡數刻意表現在了臉上跟眸光內，并不如何的精彩，但對于后一瞬打開盒子，卻都是極其重要的鋪墊：
“呵，我要這玩意有什么用？”
盒子打開，其內不是別物，正是華山派掌門鮮于通的那顆被特殊處理過后的人頭！
“前輩你就收著吧，算是晚輩微不足道的一點心意！”
禮物送上，邁步出門，與僮兒擦身而過之后，步伐輕快的直達花圃外；只是到了這里，仿佛腳下生了釘，遲遲邁不出下一步。同時，直盯著茅屋，眸光閃爍不定，且一雙耳朵更全力細聽屋內的動靜。
然后，良久，內中都沒有任何反應，直到一刻鐘過后、到了徐辰甚至連他自己都認為此番做作過于草率的時候：
“唉…”
屋中胡青牛才有了些微合上蓋子站起身、并向著茅屋門口邁出步子的聲響。
與之同時，徐辰也恰到時機的側過身，做出一副因為極度失落準備離去的樣子。
卻聞身后一聲調笑：
“本來都打算傳你一身衣缽的，但你既然瞧不上，那就算了吧…”
“別呀師父。”
一跨就是近兩丈，直接無恥地抱了大腿。
嗯，真香。
嘿，雖說又添了位便宜師傅，但這次的這位與成昆跟丐幫龍頭不同，徐辰是真心實意想要拜師！
而另一邊，看著如此拙劣的演技，胡青牛也是頗感好笑：
“行了…”
且最后：
“你有心了！”
有誰知道他胡青牛這些年的苦悶？
自己的妹妹因為鮮于通那個負心漢，一尸兩命，而自己為了給妹妹報仇，先后三次都是慘敗而歸，前兩年那次，更是險些喪命。
眼見鮮于通那廝華山掌門之位越發穩固，學得門中上乘武學后，武功更是與日俱爭，雖不及那些一流好手，且面對一流中的猛人、如他明教的楊左使與鷹王這類高手，更是上不得臺面，但怎么的也是一流之下排的上號的實力，自己今生怕也報仇無望了。
他這心里苦啊！
今天，居然有人送來了鮮于通那狗東西的人頭！
‘妹妹，終于，那雜碎終于落得身死道消、尸首分離的下場，你和我那尚未出生的外甥終于可以安息了！’
分明應該暢快大笑，可怎么就笑不出來呢？
說來，以胡青牛在明教上下的人脈關系，以明教的勢力以及高手的手段，弄死一個鮮于通應該不在話下才是，可這些年怎么就沒人幫胡青牛呢？
這便是這位的義之所在了！
鮮于通作為華山派掌門，無論出于何種考慮，華山派上下肯定是會維護那廝的；如果胡青牛請明教之人出手擊殺鮮于通，毫無疑問是非常簡單的事，但雙方之間必定會因此互為死敵。
而胡青牛呢，身在明教，為了實現明教的教義與目標，硬是不以自身的私利去損害明教的大義，堅決不給明教樹敵；為此，他都是私下去尋鮮于通報仇，愣是沒有將這件私事告知任何人。而十多年來，明教上下真就沒有一人知曉此事。
這樣的人，不值得徐辰去尊敬嗎？
并且這位發誓不再救治除明教之外任何的誓言，本身也有部分原因源于鮮于通！
怎么個說法呢？
少年時的胡青牛，潛心學醫，立志濟世救人；而當年好巧不巧，正就救下了身中金蠶蠱毒的鮮于通，還跟對方義結金蘭，最后甚至瞎了眼把妹妹搭了進去…
誰能知曉，他在見到妹妹的尸體，并且發現那還是一尸兩命之時，心理陰影的面積有多大嗎？又是怎樣的一種崩潰？
呵，救世？
當時的這位，怕是恨死了手賤的自己，痛恨自己當年怎么瞎了眼救下了鮮于通，甚至恨不得掏出自己的這對眼珠子吧？！
所以說，救世什么的，還是省省得了！
他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