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五中的美術老師

　　黑皮帶著他的手下們離開后，小小的‘芝麻開門皮鞋店’里面，頓時又清靜多了。

　　進來店里的是個男顧。

　　四五十歲的樣子，長得單單瘦瘦，戴著一副近視眼鏡，穿得很斯文，白襯衣，的確良布料的黑色直筒褲，腳上穿的是一雙深黃色的帶子涼鞋，腋下夾著一個黑色的公文包，氣質十分儒雅，從外形上判斷，應該是個老師、或者鎮衙門的工作人員之類的。

　　見店里有顧上門，楊風自然是分外高興。

　　做買賣，顧就是上帝。

　　哪怕說是衣食父母，都不為過。

　　于是，楊風趕緊微笑的看著這位男顧，然后想過去打招呼。

　　沒想到，就在楊風準備過去服務的時候，小卓瑪搶先了一步。

　　“這位帥伯伯，您好，歡迎您光臨本店。”小卓瑪就像是一個專業的奢侈品店售貨員似的，十分有禮貌的跟顧打招呼。

　　男顧正在看皮鞋，見蹦出來一個這么小的女老板，當即愣了一下。

　　然后，他推了推架在鼻梁上的近視眼鏡，滿臉喜愛的看著小卓瑪。

　　“嘻嘻。”小卓瑪保持著職業性的笑容，表情十分認真而又敬業的看著這位男顧。

　　就在這時，楊風的姐姐楊琴對小卓瑪說；“小卓瑪，過來，不要打擾你舅舅做生意。”

　　小卓瑪一臉的不樂意；“小姨，我不會打擾老舅做生意，您放心，我也會做生意的。”

　　接著，這個小家伙有模有樣的對男顧說；“帥伯伯，請問您喜歡什么樣的款式？我們店的款式多種多樣，一定可以讓您滿意，如果您還不滿意的話，可以將您心里喜歡的款式告訴我舅舅，他會設計。”

　　“哈哈，有意思。”男顧高興的仰頭大笑。

　　然后，他問小卓瑪；“小家伙，你叫什么名字？”

　　“我叫卓瑪。”

　　“卓瑪？”男顧想了想，然后躬腰，好奇的打量著小卓瑪；“這不是藏族人的名字嗎？”

　　“是的。”

　　“那你是藏族人。”

　　“帥伯伯，請問，您喜歡什么樣的款式，盡管挑，盡管選，另外，我舅舅也會設計哦。”

　　“我知道，我一看您們貴店畫了這么多皮鞋素描圖，就知道您們貴店的老板會設計皮鞋。”

　　接著，男顧又仔細盯著小卓瑪，然后，又抬臉盯著楊琴，若有所思。

　　好一會兒，他才緩緩的對楊風道；“這店里的這些素描皮鞋的圖，都是您畫的？”

　　“呵呵，是的。”

　　“您會設計皮鞋？”男顧滿臉狐疑。

　　要知道，楊風才只有16歲（虛歲），看起來是一臉的稚氣，就跟個沒有成熟的大娃娃似的。

　　這么小，就是皮鞋設計師？會素描？這令這位男顧無論如何也感到難以置信。

　　狐疑了一會兒之后，這位男顧對楊風說；“其實，我也是畫畫的。”

　　“您是個畫家？”楊風感到有點意外。

　　雖然楊風判斷這位男顧不是個干農活的人，應該是個什么老師或者鎮衙門里面的公差之類的。

　　可他怎么也沒有將這個男顧和‘畫家’聯系起來。

　　因此，當這個男顧說‘他也是畫畫的’時候，楊風感到比較出乎意外。

　　“畫家談不上。”男顧推了推架在鼻梁上的近視眼鏡。

　　“那您是？…”

　　“呵呵，我是五中的美術老師。”

　　“美術老師？難怪呢，失敬，失敬。”

　　在陳家橋鎮上，除了小學和初中之外，還有一所高中學校，全名叫‘新寶縣第五高級中學’。

　　這所高中的教學質量很差，是全新寶縣倒數第一第二的一所高級中學，每年高考，大學的成功率非常低，寥寥無幾。

　　并且，那幾個考上大學的，也都是一些普普通通的本科。

　　像985和211之類的，想都崩想。

　　因此，到這所學校念高中的，基本都是那些成績差的。

　　他（她）們考不上重點高中（或中專），但讀技校又不甘心。

　　于是，便跑到這所號稱是‘打胎學校’的學校里來混文憑。

　　畢竟，這個年代，高中文憑還是比較吃香，許多家庭條件好的娶媳婦或者嫁女婿，如果對方是個高中文憑的話，哪怕其它方面普通一些，也會大加分。

　　而不像十幾年后，滿大街都是大學生，至于高中生，地位是一落千丈。

　　“呵呵，請問小老板，你是在哪里學的素描？”男顧笑臉看著楊風。

　　“昂…”楊風骨碌骨碌的轉了轉眼珠子，然后撒謊道；“我念初中的時候，我們班的美術老師畫畫特別好，我的素描，都是他教的。”

　　“哦，原來如此。”男顧一副恍然大悟的樣子。

　　接著，他指著墻壁上和門外的那些素描的皮鞋效果圖，對楊風道；“小老板，你的素描，很有水平，層次感處理得很好，明暗交界線很到位，高光部分和陰影部分，都處理得非常好，這樣的素描功底，絕非幾個月的初學者就能畫出來。”

　　“呵呵，老師，您過獎了，涂鴉之作，難登大雅之堂，哪里能和您相比啊。”楊風忙道。

　　“不。”男顧推了推鼻梁上的近視眼鏡，搖了搖頭，輕輕嘆道；“其實，我的素描水平很一般，像其它的水粉技巧、油畫技巧、也都很一般，否則，我就不會跑到這種地方來當美術老師了。”

　　“您太謙虛了，您這是韜光養晦，是在為了今后的重生而在涅槃——再說，當老師也并沒有什么不好，老師這門職業，是非常偉大的，關系到祖國的未來…”

　　“呵呵，言之有理。”男顧拍了拍楊風的肩膀，用詫異的眼神打量著楊風。

　　然后，推了推鼻梁上的近視眼鏡，開始認真的看貨柜里面的各種皮鞋。

　　看了一會兒后，他指著貨柜里面一雙圓頭皮鞋，問楊風；“請問小老板，這雙皮鞋多少錢？”

　　楊風朝里面瞄了一下，然后彬彬有禮的告訴這位男顧；“不喊價，五十塊。”

　　“好。”

　　男顧很干脆的從錢包里面掏出五張大團結。

　　然后，他笑著對楊風說；“我先交錢，再試鞋子，夠有誠意吧。”

　　“謝謝，謝謝。”楊風忙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