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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三十六章 善海和尚

,貧僧不是和尚  眨眼之間,半個時辰匆匆而過,就在左章感覺外界的歡笑聲逐漸減低消散的時候,卻聽門外響起一陣足音,緊接著敲門聲起的同時,初霞的聲音也從門縫中傳了進來。

  “老爺,老老爺問您在何處呢?”

  張世山聞言不由眉頭一挑,稍作尋思后忽覺有些不對,沉聲問道:“可是有什么不爽利的人來了?進來說話。”

  “老爺您怎么知道…”初霞驚呼一聲后推門而入,見左章和一個沒見過的和尚在場,便行了一禮后迅速說道:“老爺您來這里后不久,就有三名僧人上了門,說是為老爺賀喜。

  “老老爺知道您管著周邊寺院,便請他們進了門,安排了一桌齋菜給他們。

  “可是他們大吃大喝之后,說非要見老爺一面才肯離去。

  “老老爺本不愿打攪老爺你,可是這三名僧人一個勁的糾纏,弄得老老爺拖不得身,這才遣人尋您,終尋到了夫人那里。

  “夫人知道你在這里與智深大師暢飲,便著我來通稟一聲。”

  “和尚?”張世山聞言面露疑惑,與左章對視一眼后納悶道:“這曹縣除了正心寺只有小廟兩三間,都是不入流的鄉僧,哪敢來我這里胡攪蠻纏?

  “對了,他們可曾說過自己是哪里來的和尚?”

  “老老爺著人尋找老爺的時候說過的。”初霞聞言點點頭,回憶剎那后篤定道:“說是空源寺來的和尚!”

  當空源寺三個字飄進左章耳朵的時候,面上雖沒有露出異色,卻頓時想起了死在拳圣秘境之中的兩名空源寺僧人,心頭不由微微沉了一下。

  不過很快他就意識到,來人絕不可能是奔著自己而來。

  畢竟秘境中的事他做得隱秘,趙振東等人為了獨占秘境,想必也不會四處宣揚。

  而既不是因為自己和秘境之事而來,那這番上門糾纏,便只會是因為同樣出于空源寺,卻莫名其妙死在了曹縣的善空和尚。

  真是陰魂不散啊…

  左章心頭閃過一絲不耐,轉頭看向張世山。

  而張世山因為飲酒,此時已經有些微醺,聞聽空源寺三個字后一時間卻想不起什么。

  直到他運轉真氣將體內酒力化解,這才忽然想起,與自己有關又事涉空源寺的,便只有善空和尚之死這一件事。

  “難道是善空?”張世山帶著不悅哼了一聲,“真是不知所謂。”

  左章知道張世山因為改修陰陽劫,一身武道修為突飛猛進之下,如今底氣十足,再沒了當時面對善空和尚時的窘迫。

  而侍立一旁的初霞不知張世山在說什么,不過聽到善空兩字,卻是稍作回憶后搖了搖頭道:“老爺,鬧事的不是善空,是善海。”

  只不過她這一說,卻直接肯定了左章和張世山兩人心中的猜測,于是左章問道:“看來真是奔著善空之死而來的,卻不知張大哥有什么打算?”

  “打發走唄。”張世山聳肩笑道:“善空和尚之事,緝妖司早有定論,他們便是鬧,也鬧不出多大的水花來。

  “只是攪擾了我的婚宴,又冒犯了我的義父,著實讓人心氣不順。”

  左章明白張世山口中的義父就是當初他接回家中的老仆,點點頭后笑道:“那就且先打發了他們,等到走了之后再做計較,免得再鬧出什么不悅來。”

  “左小哥所言甚是。”張世山聞言定了定心緒,起身沖初霞說道:“回去讓夫人安心歇著,我片刻即歸。”

  等到初霞應聲離去,張世山看向左章問道:“左小哥可有興趣過去看看?”

  “正有此意。”左章說著站起身來,隨張世山一同鄉屋外走去。

  而沙陀眼見左章動作,連忙也起身亦步亦趨的跟上。

  片刻工夫,三人來至一處幽靜的房間外,還沒進去就聽屋中傳出了兩人的對話聲。

  “這位大師,我家老爺好意宴請,只為結個善緣,你們受了飯食,不思回禮也便罷了,怎的還這般強人所難?”

  “老先生此言差矣,我等有事與貴主相詢,還望通稟一二。”

  “我說過了,我家老爺大宴賓客已經醉酒,著實不便。你若想問什么,問與我聽,等我家老爺醒轉,我自會替你轉述。”

  “老先生莫要為難我,這事情沒法子說于第三人聽。”

  “大師您瞧瞧,是你扯著我的衣袖,咱們誰在為難誰啊…”

  行至門外的張世山一聽門內老者被扯著衣袖,頓時面露怒容推門而入!

  而剛一進門,張世山就見一名僧人死死扯著自己敬若生父的老者衣袖,頓時怒火上涌!

  “給老子放開!”

  只聽一聲怒吼,張世山一掌劈出,直奔那僧人手腕而去!

  而那僧人似早料到張世山會來,不等張世山手掌落下便揮起另一只手臂迎了上去,想要將張世山襲來的手掌格開!

  然而出乎他預料的是,張世山那胖乎乎的蒲扇大手竟在半空之中驟然加速,以毫厘之差避過了他格擋的手臂,狠狠落在了自己扯著老者衣袖的手腕之上!

  一聲悶響過后,僧人只覺整條手臂驟然一麻,手掌不自覺松開的同時,也因張世山的含怒一擊猛地蕩開!

  “好個不曉事的和尚,竟敢在本僧會家中動粗!”

  張世山一招得手,將老者扯護在身后急急退開,同時瞪著眼睛怒喝道:“本僧會懷疑你們假冒僧人行劫掠之舉,速速交出度牒來,讓我勘驗真偽!”

  跟著張世山進了屋的左章見狀,心中暗贊一聲后便靜靜站在張世山側后,打量起了對面的三名僧人。

  只見對面三人有高有矮,相貌不一,為首的中年僧人五官立體顴骨突出,正是扯著老者衣袖的那個。

  不過這三名僧人身形都頗為消瘦,俱穿著一身蒼灰色的陳舊僧袍,似是穿了不少年頭。腳下足履也有著不少磨損痕跡,顯然伴隨三人的時間也不算短。

  而這三個一副苦行僧打扮的僧人見張世山出現,其中兩人稍進一步,分站在那名中年僧人左右,皺眉戒備的看著張世山。

  不過他們三人之中,最為戒備張世山的還屬那中年僧人。

  因為他來之前已經打聽清楚,張世山貪花好色沉湎酒食,歲近中年卻僅有氣血境的修為,生性又膽小懦弱,最是好拿捏。

  可是如今看來,這一聲肥肉的張世山不僅修為遠比傳聞之中要高,剛一現身便顯露出一身頗為難纏的勇謀,讓他來之前便打好的算盤落在了空處。

  不過中年僧人很快定下了心神,雙手合十退讓道:“張僧會,貧僧空源寺善海,方才急切之下冒犯了貴屬,著實唐突。

  “只不過貧僧此舉也有苦衷,實是有些隱秘想要請教一二,還請張僧會見諒。”

  張世山猶在氣頭上,聞言瞪著眼睛一擺手道:“我管你騸了什么玩意兒!少廢話!度牒!”

  善海聞言面色一沉,另兩名僧人也是目露怒色,顯是被張世山的粗鄙回應挑起了心頭怒火。

  只不過善海雖然惱怒,終究還是有幾分機敏,看出張世山此言就是要挑動自己等人動手。

  于是他迅速壓下怒火冷靜下來,從懷中取出一個扁薄木匣雙手遞了過去,沉聲道:“勞煩張僧會驗看。”

  張世山輕蔑的哼了一聲,隨手接過打開,卻見其中疊著三份度牒,各寫著善海、善明、善思三個法名,剃度寺院則是陳國空源寺。

  “呵呵…陳國。”張世山哼笑一聲,隨手將木匣合上丟回給善海,趕蒼蠅一般擺手道:“我不曾邀你們赴宴,你們卻硬是進來討吃了一頓齋飯,真真無禮至極。

  “不過我今日大喜,不想動手臟了衣衫,因此懶得與你們計較。所以你們自行退去吧,省得被我綁去僧正司,把你們遣回陳國去!”

  說罷,張世山高呼一聲送客,便要帶著身后老者離去。

  可善海上門自有自己的目的,哪容的張世山就這般離去,連忙上前一步迅速說道:“張僧會稍等!貧僧實有要事與你相商”

  “要事?要你娘的腿!”張世山目露兇光戟指罵道:“老子今天大喜的日子,你這禿瓢上門攪和不說,還說什么要事!

  “老子就問你,今天,有什么事能比老子的終身大事還重要!

  “你一不會挑日子,二不會看臉色,三不會看地界,真是白瞎了你眉毛底下那兩個窟窿眼兒!”

  說罷,張世山不耐煩地擺手道:“趕緊滾!再廢話,本僧會定你們一個未經許可聚眾傳法的名頭,看你們死不死!”

  毫不留情的幾句話,直將善海等人說得心頭怒火越來越旺,面色也是越來越難看。

  不過他們還是知道此地乃是晉國地縣,容不得他們使強。

  更何況張世山身為僧會,雖是晉國最最不入流的官,可從權限上論,曹縣境內的僧侶確實盡歸他管轄,所以若在此處將他真的逼急了,恐怕還真能給他們定下一個罪名來!

  念及于此,善海不由心生退意,不過看著張世山準備離去的寬碩身影,還是盡最大努力道:“張僧會,此事涉及藏于曹縣境內的一筆寶藏,遲恐…”

  然而他話音未落,就見張世山眸中閃過一絲狠戾,心頭一沉連忙改口道:“既然張僧會不得空,我等便改日再來,今日便不打攪了。”

  說罷,他沖著身后兩名僧人使了個眼色,便一同匆匆退去了。

  “真是一身賤皮!”張世山看著善海三人離去的身影,哼了一聲后散去面上怒氣,看向老者關切道:“義父,你沒事吧?”

  老者笑著攤攤手道:“沒事沒事,就是被扯拽住了衣袖,脫不得身,這才著人去尋你的。”

  “沒事就好。”張世山聞言放心不少,轉身看向左章,卻恰看到左章沖著沙陀使了個眼色,然后朝著善海三人離去的方向偏了偏頭。

  張世山知道左章準備讓沙陀去監視那三人的動向,正想沖沙陀道個謝,卻見沙陀足下地面驀然一虛,緊接著整個人竟悄無聲息的沉入了地下,瞬間不見了蹤影!

  “呃?”張世山見狀一愣,湊近地面瞧了瞧,發覺還是磚石緊密的堅實地面,頓時大感驚奇。

  而同樣親眼看著沙坨消失的老者更是一臉震驚,顯然從未見過這等奇妙的場景。

  左章見狀沖兩人淡然笑笑,不以為意道:“張大哥,張老先生,今日大喜,不宜自招煩惱,此事便交給我吧。”

  張世山聞言頓時笑了:“左小哥出手,我自是高枕無憂。”

  三人說笑幾句,左章察覺張世山漸漸起了幾分去尋錦蕊的急迫,心中暗笑便不再多說,爽快的告辭離去。

  而他剛一出了張府,就見地上落著幾片紙屑,隱約連成一線指向縣外。

  左章見狀哪還不知這些紙屑是沙陀留下的路標,暗道一聲慮事周全,便悄無聲息的順著紙屑所指追了上去。

  與此同時,距離曹縣數里處的林中某個隱秘位置,離開張府后便一路潛行的善海三人圍坐一處,各自皺著眉頭,顯是張世山的反應讓他們犯了愁。

  “此遭是我的疏忽。”

  片刻后,善海忽然面帶糾結的搖搖頭,輕嘆一聲道:“打聽張世山的為人品性之時,見那些人說得言之鑿鑿,便沒有多想便盡數信了,卻不料他本人卻與他人所言完全相反。

  “早知如此,懷柔手段興許能比原定的威逼手段,效用更好一些。”

  兩名僧人聞言對視一眼,不約而同的想起了張世山穢語滿口的模樣,心中不由同時升起濃濃的厭惡之情。

  而兩人中的一名矮小僧人顯是忍受不得,怒哼一聲后出言寬慰道:“此時怎能怪在善海師兄頭上?都是那粗鄙至極的張世山不曉得好歹!”

  “善思師弟說得沒錯。況且善海師兄一番查探下來,也并非全無收獲。”

  另一名僧人是個長臉高個子,聞言后稍作思忖道:“那張世山一介粗鄙武夫,言語間更是將一身污氣展露無遺。

  “而我看他看重自己婚事的模樣,有曾聽聞賓客們盛贊他婦人美貌,想來貪花好色四個字是坐實了的。”

  “即便貪花好色,今時卻是失了先手了。”善海聞言略帶無奈的搖頭笑了笑道:“威逼不成,又失了懷柔的機會,再要從他口中挖取消息已是難上加難。

  “善空師弟的遺物怕是不好搜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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