輕聲的呢喃之下,是艾莎那已經開始微微閃爍了的目光。
在完全地壓榨了自己的能力,并且與艾蓮娜爭奪操控權之后。她的記憶已經開始出現了一定程度上的混亂,如果在沒有外界打擾的情況下,她甚至會陷入到一種呆滯的狀態之中。
在我是誰,這是哪,我要干嘛的幾個邏輯問題之間不斷地重復,直至受到其他人的影響,才會使得那歸屬于自己的記憶能夠占回上風。
毫無疑問,她對于能力的克制使用,其程度必然要更深于靜安才是。
似是在夾層空間里頭那般瘋狂的舉動,絕對不會再有第二次可能性了。
“總之…一定要小心才是。”
將這些念頭簡單地整理了一番,艾莎深呼吸了一口氣,將自己那開始胡思亂想的思緒重新給籠回到了心底里頭。
只見她抿了抿嘴,表情也在此刻變得有些堅毅。
在幫助靜安達成目的之前,她絕對不會拖對方的后退。
加油,艾莎。你一定可以的。
自己給自己打氣的舉動并未有他人目睹,這般略帶著些許幼稚,卻又極富個性的舉動之下,艾莎的狀態也有了輕微的好轉。
她重新舉起了鐵鍬,一并將身下的土坑埋了個結實。
直至將這一整塊的土堆都給整理地平整,甚至都看不出絲毫地起伏之后,艾莎才算是松了一口氣。
一聲突兀的狼嚎從不遠處傳來,讓艾莎不由得半抬起了腦袋,朝著身前望去。
這是老冰棍發出的集合信號。
同時也意味著靜安先生已經處理完了其它的事務,并且開始將小隊的眾人喚回到身邊。
“茉莉,她不會有事吧…”
應該…不會。畢竟有先生跟在旁邊,不管怎么樣都不會出什么大問題才是。
這個與自己年齡相仿的小家伙,在眾目睽睽之下做出了這般失態的舉動,也難怪艾莎會這么想。
把手頭上的鐵鍬貼在了墻角上頭,艾莎便將脖子上的圍巾又系地更緊了一些。
風雪又開始變大了,連帶著漂浮在了空中的雪花也開始變得有些刺痛…這是溫度下降,進而造成的轉變效果。
撲撲簌簌的響動從身旁傳來,連帶著艾莎的腦袋都挨了幾下狠的。
從雨水被凍結,直至變成了一滴滴不規則的小碎塊便是這些異物的原本模樣。它們就像是篩子里的碎渣一般,被一并抖落,直至撲打在了這座已然毫無人煙氣息的聚落之中。
肉眼可見的好天氣,前后也不過持續了小半天而已。到了臨近下午的時候,那蔚藍色的著彩便重新被濃重的白云所覆蓋。
風雪自始至終都是北境不變的主題。
就像是填補上了奶蓋的飲品一般,綿密的煉乳將整個頂部都給遮掩地嚴嚴實實,讓別人都看不清,在這下面究竟都藏著些什么秘密。
艾莎將那微微仰視的目光重新收回,她輕輕地哈了一口氣。看著那團朦朧的白色氣團消散在了空中,心里頭不由得涌出了一個微妙的想法。
斷崖隘口的事情,應該也是時候結束了吧。
把昏睡了過去的茉莉放置到了板床之上,靜安簡單地幫她整理了一下臉上的痕跡,隨后便暫且放置不管——她身上的長裙盡管同樣已經臟得不行,但作為陌生男性,他自覺得進行了退避。
這是一間樣式完好,同時內設也頗具風格的普通住所。主人家似乎是出了趟遠門,一切的擺設都整理地非常妥當。
這同樣也便宜了靜安一行人。
畢竟在這般夸張的浩劫之下,能找到一間正常的平房,都可以算是非常不容易的事情了。
推開房門,將其虛掩。靜安沿著走廊一路朝外,直至步入客廳。
“都到齊了,那我們簡單地碰一下吧。”
除卻了還未恢復意識的茉莉之外,所有熟人都坐在了長桌的邊上,無聲地等待著靜安回來。
看到眾人那正襟危坐的模樣,靜安不由得輕笑著說道。
“我們不是什么正經組織,大家放輕松就行。因為接下來的行動,就連我也沒有一個完整的方向…暢所欲言吧。”
回應的卻是無聲的沉默。
靜安有些尷尬地搓了搓自己的下巴。
對于老冰棍和艾莎而言,二者出于對靜安的信任,自然是無條件地支持靜安的任何決策。而作為另外一個,其定位相對比較怪異的人來說…
眾人對他的態度,就變得有些微妙了。
“…你們都看我干什么?”
對于常識認知上的內容缺失,導致黑對于當下氣氛感到明顯的困惑。
面無表情的黑與艾莎和老冰棍對視了兩眼,從對方的眼底之中讀取到了些許怪異的態度之后,他便開始僵硬地扭轉著脖子,直到與靜安面面相覷。
盡管依舊是一幅面無表情的模樣,靜安卻詭異地從他臉上看到了一個若隱若現的…問號?
不過話說回來,老冰棍與艾莎的態度的確沒有什么大問題。因為面前的這個家伙,并不是單純意義上的小隊成員。
是了,這個家伙的未來方向,眼下同樣也很有必要去明確一下才行。
黑,他是基于從靜安身上分裂而出的污染者細胞,并且再經由吞噬,進化之后擁有的思考能力。再經由審判真言的重塑功能,從而構筑而起的一個全新生命體。
即便是作為原型的靜安,對于這個與他一模一樣的家伙,同樣也覺得有些捉摸不透——世界上不會有完全相同的兩個人,即便是基由克隆技術,從而衍生出來的個體,在周遭環境的影響下,同樣也會發展為完全不同于本體的個性。
他對于靜安小隊的態度究竟為何,不如趁著這個機會,一口氣問個明白。
靜安暗暗地點了點頭,對于自己的這個想法給予了一定程度上的肯定。
“那…我就長話短說了,黑。”
“接下來,你有什么打算嗎?”
被點名道姓的對象在此刻歪了歪腦袋,露出了思索的表情,而在沉默了片刻之后,他便緩聲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