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因為漫天的風雪都在此刻消失了的原因,在北境之中可謂是極為罕見的白日正懸掛于天邊,把靜安的視野都渲染上了一層朦朧的暖色基調。
可是緊接著,靜安的表情卻也變得逐漸嚴肅了起來。
因為他看到的是一片死寂般的平原。
根本找不到光點。
哪怕是一個。
這意味著什么?即便不用其他人提醒,靜安也已經明白了眼下問題的嚴峻程度。
斷崖隘口,已經找不到在場以外的任何一個活人了。
成千上萬的住人全都沒了性命,這般嚴重的事態,幾乎可以與大倉市那般的慘狀相提并論了。靜安甚至都無法去想象,后續聯邦掌權的一方得知了這些消息以后,究竟會作何感想。
太過于復雜的事情被略過,僅僅知識針對眼下的事實而言,有哪些信息是他必須要掌握,并且知曉的內容?
靜安的思緒翻飛,一瞬間便在腦海之中浮現出了許多的猜想,可對于眼下的情況而言,最為重要的還是另一件事。
他抬起了頭,對著一旁那面無表情的黑連聲問道。
“艾蓮娜那邊呢?修道院那邊你有沒有去確認過?”
夾層空間崩潰,作為主使者的艾蓮娜被黑給生吞進了肚子,死亡是必然的結果。可那也僅是在空間之中發生的事情,對于現實而言…
艾蓮娜應該還有尸體殘留著。
針對著這個組織背后的勢力,靜安很有必要通過殘留的信息去推測一二。只要后續還有著繼續北上的意圖,他勢必便會與這一方勢力進行更為深入的接觸。
眼下已經交惡的情況之下,靜安必須為后續的一系列行動做好全部的準備才是。
“我知道你的意思,別忘了,我的思維邏輯都是繼承于你。”
說到這里,黑的眼睛微瞇,似是想起了一些令人不快的事情。
“因為體質比較特殊,對于空間置換這種情況不會太過于不適。在稍微早一點的時候,我就找到了修道院那邊去。”
“可那里只有一片廢墟,完全看不出任何的原樣了。我找了一圈,沒有看到艾蓮娜的尸骨,更沒找到任何痕跡。”
“可以說是什么都沒留下。”
靜安聞言,不由得將眉頭微皺。
黑的現有知識全都是基于靜安的記憶所構筑而成的,這也意味著…黑清楚靜安的一些習慣和做法。
換做是他的話,除非是做到了掘地三尺都找不到任何蹤影的程度,才會說出這種話。
什么都沒有留下,可謂真正就是字面意義上的全部內容。
“也就是說,艾蓮娜因為自己的進化途徑失效,從而徹底消失在了現實之中嗎?”
這個猜想有著一定的依據,以系統整理而來的信息而言,幻象途徑的確會有這一方面的傾向——隨著時間的推移,他們會對逐漸加深對于空間的利用強度,可在同時,他們也會處于一種接近于幽靈般的狀態。
被空間一并吞噬,進而尸骨無存,同樣也是幻象途徑變異者的一種末路所向。
但與此同時,靜安也有著另一種更為貼近現實的猜想。
“那么…也不排除,艾蓮娜組織那邊還有其它人來到聚落的可能性嗎?”
以3級變異者的層次,應該還不至于完全與自己的空間融為一體。僅從本質上而言,艾蓮娜應該還是屬于歸屬于現實世界的一員。
這個推論略過了諸多的前提條件,卻在二人之中產生了一定程度上的共識。只見黑輕輕地點了點頭,表情更是保持著一貫的嚴肅。
“我也是這樣想的。”
“所以還需要小心,我們可能還不是特別安全。”
在雙方處于同一層次,相同邏輯構思的前提下,靜安與黑的交流便顯得異常高效。二人簡單地對照了一遍手頭上已有的信息內容,隨后便完整地整理出了一個當下情況的推論。
“總之,這個地方不能久待了…”
作為大前提,即便不用靜安去提醒,黑也了然于心。他點了點頭,對靜安的表態持有贊同的態度。
“說的不錯,如果不出意外的聯邦的內部成員應該就在路上了。后續如果和他們遭遇上了,很容易就讓我們陷入到非常危險的狀態。”
斷崖隘口的慘案如何處理?
不論最終結果如何,當局都必須找到一個作為責任方來擔起這口黑鍋。而作為現場僅有的變異者而言,靜安便是最大嫌疑人。
難道讓他去跟聯邦當局解釋,這一系列的慘案都是死人在作祟嗎?
艾蓮娜可不會活過來幫他說話。
雖然說并不排除聯邦已經知曉艾蓮娜背后組織的存在,但對于眼下的情況而言,靜安一行人隸屬于最下風,是最容易陷入到被動情況的一方。
當初威脅艾蓮娜的隨口一眼,沒曾想卻變成了自己即將面臨的險境——這般令人啞然失笑般的鬧劇,讓靜安不由得苦笑了一聲。
“…呃。”
突兀的聲音傳來,卻是艾莎已經開始悠悠轉醒。已經讀取完了江月記憶的前提之下,她的體質也得到了應有程度的提升,這也使得她是最先轉醒的一個傷員。
朦朧的雙眼微微聚焦,微微顫抖著的眼皮顯示著尚且還處于虛弱的狀態之中。艾莎迎著頭頂上那放出刺目光亮的白色太陽,瞇起了自己的眼睛。
那是一個寬厚而又熟悉的背影,此時卻披著不知從哪里找出來的怪異皮草。但即便如此,艾莎依舊在第一時間辨認出了對方的身份。
“先…生?”
對方應聲轉了過來,卻讓艾莎不由得看愣了神。
微微抬升的視線之內,是那懸掛于寒風之中的半身,沒有絲毫遮擋的前提下,一個條狀物體便在她的面前開始晃悠。
這般刺激的場景,讓她的大腦在瞬間沸騰,同時這股燥熱之意同時也表現在了她的小臉上。
通紅如番茄般的潤色一瞬間上涌,幾乎讓她的腦袋上都開始冒出一股乳白色的水霧氣。
開水頂蓋一般的反響之下,讓她在下一刻便又失去了意識。
撲通一聲,艾莎眼皮一番便又躺回到了地上。
黑面無表情地瞥了一眼,旋即眉頭便開始微微發皺,隨后他便轉過腦袋,朝著靜安困惑地問道。
“怎么回事?”
靜安深吸了一口氣,頓時覺得事情開始變得復雜了起來…這家伙的常識認知,似乎與其它普通人都有著很大的出入。
“總之,你先過來…我給你找點能穿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