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三章 收獲

　　夾層空間的崩潰不過是一瞬間的事。

　　沉浸入水般的鮮明觸感瞬間涌來，耳朵，鼻腔，甚至連帶著眼睛都似是被蒙上了一層朦朧的水霧。卻是不過一小會兒，這個感覺便又消失地無影無蹤。

　　似是被人摁住了腦袋，強行在水里頭體驗了一遍溺水般的酸爽體驗，卻是并未出乎靜安的意料。

　　夾層空間是依托于現實而存在的特殊存在，這是一條無可忤逆，無法逆轉的絕對法則。而在這種前提之下，沒有了主使者艾蓮娜，整個世界便失去了賴以維生的支柱。

　　懸掛于空中的樓閣在瞬間垮塌，其殘軀在分崩離析之后，終究還是會遵循著重力的指引，似是乳燕歸巢一般，回到最初的起點。

　　而最終目的地，自然便是那寬闊無比的現實世界。

　　思緒翻飛，卻是不過一小會兒，靜安便又感覺到了自己的身體。他嘗試著挪動身軀，卻僅僅只能想辦法去挪動自己的眼皮。

　　顫顫巍巍的動作之下，一雙漆黑色的眼睛緩緩地睜了開來。

　　首先入目的，是頭頂上那一望無際的晴空。潔白如奶油般純凈的素色之下，甚至讓靜安都出現了一絲恍惚的錯覺。

　　這是…回到現實了嗎？

　　靜安的視線流轉，卻僅是將目光偏轉到了一定的角度，便已經瞥見到了那明亮的一個光點。熾熱，令人無法直視的亮芒擠入到了靜安的視野范圍之內，將他的眼睛都給照得微微發疼。

　　即便無人提醒，靜安依舊在第一時間反應了過來。

　　這是太陽。

　　是從能夠帶來溫暖和光亮，進而喚醒萬物的熾熱光球——如果是在平時的話。靜安完全不會生出這種詫異的心思。

　　可對于眼下的情況而言，這般詭異的場景，卻是讓他一時之間感到些許的…詭異。

　　剛才明明都還是深夜的模樣。

　　怎么現在就天亮了？

　　思緒在此刻飛速地轉動著，不過一小會兒便想通了這一個關節所在。

　　夾層空間之中的時間流速不能用常理去揣測，即便只是單純的幾分鐘停頓，在現實之中可能也已經浪費了好幾個小時。

　　這個理由可以用來解釋當下的時間問題，可在同時，卻又牽引出了另一個更為嚴肅的困惑。

　　現在是第二天，還是第三天？抑或是…更為夸張的數天之后？

　　沒有任何參照物的前提下，靜安無法通過觀察的方式用來獲取這種信息。所以即便他再如何焦急，同樣也對現狀沒有任何的辦法。

　　而且話說回來…他現在人在哪里？

　　眼下這種一眼便可以望到天空的詭異角度，不論怎么看都不應該是房屋里頭的模樣。

　　如同平躺在了荒原之上的荒誕念頭在心中浮現，讓靜安不由得仔細地回想了一番，自己當初在進入空間之前，究竟是處于什么樣的狀態。

　　“在進入到夾層空間之前，我，明明都還應該是在茉莉那家旅店的門前才是…”

　　與此同時，靜安也敏銳地察覺到了自己身上出現的一些變化。

　　而其中最為明顯的一個點，便是自己當下的外觀。

　　即便不需要伸出手去觸碰，他也清晰地感知到了，自己不再是那副鱷魚嘴，渾身都呈現出膠質紅色皮膚的怪異樣貌。

　　“果然。”

　　低聲的呢喃自語，卻讓靜安通過另一種方式，應征了自己的獨特想法。

　　夾層空間之中發生的一切，并不是全部都能帶入到現實之中的幻象能力。正如艾蓮娜那般重塑身軀，甚至返老還童一般的顛覆常識的舉動…

　　這些只不過是如同鏡花水月的一般的擬態罷了。

　　都是只有依托于夾層空間的獨特性，才能進行模擬的構思。如果是在現實世界之中，艾蓮娜依舊只會那個渾身都散發著輕微的酸臭味兒，整個人都透露出一股子暮氣沉沉的老者而已。

　　同樣也可以理解為，靜安在‘夢中’與艾蓮娜進行了一次生死相搏。

　　只是在進化途徑的影響下，使得這種虛無縹緲的夢境變得愈發離奇，卻又在同時可以反過來影響現實。

　　而作為這番爭斗之中的最終成果，靜安獲得到手的這具夸張到了極致的變態肉體，自然就不會帶入到現實之中。

　　要知道，靜安不僅使出了自己的渾身解數，同時也兼具了‘黑’的幫助，這才能夠得以活命。

　　如果排除掉污染者的不確定信息，即便是系統在身的情況，靜安也不認為自己會有多少的勝算。作為常規性手段盡出的前提之下，艾蓮娜所發揮的上限幾乎讓他只能仰望。

　　僅以實力而言，2級變異者與3級變異者之間的鮮明差距，幾乎是天與地一般鮮明的差距。

　　而能夠達成這一項堪稱奇跡般的成果，不得不說，這是一種更為玄妙的…巧合。

　　一切的有利因素，不可控內容在此刻一并匯聚，進而產生的化學效應，便是催化出這般結果的直接原因。

　　換句話說，這是一種非常罕見的概率性事件。正如同黑會萌生出自己的意識一般，在諸多‘不可能’的環節之中，只可能再經由了一系列的偏差與扭轉，這才能得出最為不可思議的效果。

　　再來一遍，沒有人會拍著胸脯去保證，肯定還會是這樣的結果——就算系統在身，同樣也沒有可能。

　　而最為這一系列的影響之中，那直觀的表現，便是靜安那臨近到了最終階段的完美肉體。

　　在經歷接連數次的重組，強化，甚至是深度變異的過程之后，那種類型的狀態可以說是2級變異者能夠到達的頂峰檔次。甚至毫不夸張地說，如果是在那種肉體的情況之下，靜安完全可以如黑那個家伙一般。

　　上手便是超越極限的全速運轉。

　　強勁肉體構筑而成的框架，完全可以承載住暴躁如猛虎一般的驅動‘馬達’。

　　不得不說，在某種意義上這是一種令人遺憾的事實。

　　可反過來說，這種結果對于靜安而言，卻同樣也是一種幸運。

　　污染者化的身軀強度必定遠超于常態的人形，可若是眼饞了那份無與倫比的強大力量，他卻又要舍棄掉眼下的這一份皮肉才行。

　　污染者化不可逆，這個規律同樣適用于外形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