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無比清晰的矛盾點擺放在了靜安的面前。
是相信自己親眼所見的真實,還是選擇源自于變異途徑的奇異能力。
幾乎沒有任何的猶豫,靜安當即便做出了自己的決定。只見他接連幾步,快速地向著身后退去。在與老冰棍擦肩而過的同時,也一并將其拽起,直至拖拽到了一個不那么危險的距離。
五米,便是靜安預估之中最佳距離。
再繼續向后退去的話,便是煤油燈都無法照亮的距離了。直覺告訴靜安,在當下的情況之中,他必須圍繞著這個獨一無二的光源展開行動。
似乎…在陷入一片黑暗的時候,會發生一些難以預料的意外。
只是一味地避讓并非是靜安的風格,就在他進行后退的同時,他的另一只手便在腿間一抹。旋即,于他的手心之間便多出了一小枚輕薄的刀片。
這還是今天下午在鐵匠鋪里頭淘到的好東西。
輕盈而又鋒利的構造,使得這些器具能夠潛藏于任何部位。與此同時,只需要自己小心注意,便完全不用顧慮劃傷自己的可能性。而對于靜安來說,這些易于攜帶的鋒利道具,同時也有著其他的作用。
手指翻飛,靜安便將這一枚刀片夾在了食指與中指縫間。拳頭微蜷,做出了一個蓄力的姿勢。
隨后,便猛地朝著身前彈去。
盡管沒有巨人之心的加速作用,但僅憑靜安眼下的實力,他同樣也能模擬出小型口徑的子彈效果。刀片于空中劃過,在破風聲尚且還未傳出的瞬間,便已整齊地沒入到了對方的脖頸之處。
強勁有力的推送之下,刀片劃開了半個脖頸之多,使得對方的腦袋都當即歪向一旁。呈現出了一個詭異而又令人膽寒的弧度。
毫無疑問,命中要害。
如果只是普通人的話,這會兒都是已經難以呼吸,進入到了幾乎休克的地步。
然而,對方的反應卻讓人出乎意料。
腦袋歪斜在了一旁,連帶著他的身體也開始微微地顫抖。隨后,一個不知道究竟是從那個部位發出的怪異聲響,便從他的身上傳來。
“嘰…”
如針扎般的危機感頓時傳來。
靜安的目光一凝,當即便拽起了老冰棍,朝著后頭飛速退去——盡管這樣會讓自己脫離光照的范圍,但與面前的危險相比,孰輕孰重,靜安心里自有定論。
而就在靜安退去的同時。
這個通體漆黑,外形似人一般的詭異生物便開始了飛速地膨脹。如同被打滿了的氣的皮球一般,這股迅猛而又夸張的幅度,幾乎眨眼間,便讓對方膨脹到了一個非常夸張的程度。
很危險。
靜安的目光里頭閃過一絲忌憚的模樣,隨后,便聽到了一聲劇烈的炸響。
啪!!!
在崩潰的瞬間,靜安卻并未瞥見任何的臟器與組織。取而代之的,則是大塊大塊的不明糊狀物體。而這些足以令人產生厭惡反應的液體,則在這一生劇烈的炸響之中,飛濺著撲打在了周邊的范圍內。
這些絳紫色的液體落到了木墻邊,桅桿,甚至是雪地里頭。僅是略微的停頓過后,便發出了一聲聲令人側目的劇烈反應。
先是肉眼可見的白色濃煙。
其次便是被腐蝕而凹陷,直至變形成漆黑色孔洞模樣的恐怖深痕。
順著凜冽寒風的飄蕩,刺鼻而又帶有獨特腥臭味的怪異氣息,便混著寒意十足的冰晶,一并送入到了靜安的鼻腔之中。
果然,危險感知的預警是有緣由的。
僅是簡單的比較,靜安也能看出些許的特點。他明白,這個詭異糊狀物的腐蝕性,較之污染者雖然還有一些差距,但卻同樣也是非常恐怖的級別。
靜安的眼眸低垂,他簡單地模擬了一下,如果自己剛才貿然選擇與對方進行肢體接觸,那究竟會產生怎樣的后果。
可謂是撿回了一條命。
些許的自嘲過后,靜安便又覺得頭皮一陣發麻。從危險感知這個固有能力,傳遞而來的預警功能在此時發出強烈警告。
后腦,右臂,左大腿,右腳跟。
一連四處部位被瞬間鎖定,進而開始實行襲擊的部位在此時傳來了鮮明無比的觸感,驅使著靜安把精力回收,放到眼下的危機之上。
下意識地想要進行閃避,可從周身傳來的刺痛感卻不減反增,這也讓靜安不由得提高了警惕心。
似乎僅憑子彈時間,靜安似乎并不能脫離眼下的險境。
很明顯,在脫離了光照的區域之后,潛伏在了陰影中的怪物便已迫不及待地出手。
在這般危機關頭之下,靜安也沒有了繼續隱藏實力的念頭。
本身便是為了應對危機從而可以壓制的特性,若是在遭遇到了危機的時候還不去除枷鎖,那無疑是一種本末倒置。
念及至此,靜安的眉眼便低垂了下來。
“老冰棍,護住自己的腦袋。”
輕聲地叮囑過后,一個令人心顫的震聲便從靜安的胸膛處傳來。
巨人之心,全速運轉。
強勁有力的心跳在此刻被徹底激活,噴張的血管被激蕩如奔流般的鮮血所擴張。粗如手指般的青筋向上浮去,將靜安整個人都給憑空撐大了好幾分去。
一圈耀金色的光膜也在同時,覆在了靜安的眼眶之中。在這般伸手不見五指的昏暗環境之下,這雙眼睛正似那應當高懸于天邊明月一般,跳動,明滅著奪人心魄的光澤。
而在這時,靜安卻驚訝地發現了一個從未有過的變化。
“居然,能看到了…”
透過濃重的黑暗,靜安居然在這片無垠的黑暗之中,瞥見到了一些不同色彩的光點。
象征著沉靜的蔚藍,代表著熱情的火紅,意味著糾結的淡灰。諸如這般繽紛的色彩,此時正一一點綴在靜安的視線之中,讓他意識到了一個非常重要的現狀。
他居然又可以看到其他人的靈魂了。
線索似乎在此時全部串聯在了一起,可礙于眼下的情況,靜安卻又不能分心去過多地思考,便只好先將其放置一旁。
得想辦法先脫身才行。
這個念頭僅是浮現于靜安的腦海之中,身體便已經做出了與之相對的行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