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章 春風送暖入屠蘇
朱瞻基在看到了朱棣對于錦衣衛的雷霆手段之后，果斷選擇了躲起來不問世事。
不管錦衣衛的人如何托關系上門，朱瞻基都是一概不見。
而朱瞻基這兩天也是沒閑著，他兌現了與胡善祥等人的承諾給三位姑娘補辦了“婚禮”。
雖說朱瞻基這樣的做法不符合禮制，但是朱棣選擇性的失明沒去管朱瞻基。朱高熾更是貓在東宮在太子妃張氏溫柔鄉中不能自拔，根本沒功夫去管朱瞻基的私事。
孫麗柔氣的不行，差一點就要與朱瞻基決裂。
不過孫麗柔見朱瞻基沒有給李蕙玉補辦什么“婚禮”，在與朱瞻基冷戰了兩天后便選擇了妥協。
孫麗柔不知道的是，朱瞻基不給李蕙玉補辦“婚禮”是因為朱瞻基要去朝鮮國給李蕙玉補辦一場更加轟轟烈烈的結婚儀式。
永樂十九年。
除夕。
“走啊，今兒個北京全城要舉辦慶典咱們不去湊個熱鬧？”
李蕙玉趴在朱瞻基身上，看著朱瞻基眨巴眨巴水汪汪的眼睛一副楚楚可人的模樣。
孫麗柔看著李蕙玉這副神態，臉上寫滿了“惡心”二字。
“李蕙玉你給老娘從夫君身上下來，老娘這個太孫妃還在這里呢！
你這個女人，不就是個太孫嬪而已怎么可以僭越！”
李蕙玉聞言翻了個白眼，沖著孫麗柔吐了吐舌頭反諷道“怎地？我李蕙玉就是妖媚惑主，你孫麗柔看不慣就打我呀！
你敢打我嗎？你打得過我嗎？”
孫麗柔操起身邊的銅制油燈，朝著李蕙玉的腦袋就打了過去。
“柔兒快放下！”
朱瞻基抓住孫麗柔手中的油燈，然后一把摟住孫麗柔的身子溫言勸說道“柔兒你怎地也這么暴躁了？這油燈可是能打死人的，今后你跟蕙玉要好好相處不能喊打喊殺的！
而且我也是為了柔兒你好，真打起來你可打不過蕙玉啊！”
畢竟李蕙玉馬揚鞭水達達、踏布爾干的事跡可謂是廣為流傳，孫麗柔當然知道她與李蕙玉之間的差距。
現在朱瞻基給了臺階，那是自然要下的。
“哼！郎君都這么說了，那妾自然是要給郎君面子的！”
李蕙玉聞言笑了笑，順便收起手中的暗器。
話說李蕙玉這個可以在朱瞻基身邊還能帶著武器的女人，對孫麗柔的人身安全絕對是個威脅。
“行了，行了。蕙玉既然想出去走走，那咱們就去逛燈會！
看天色剛剛暗下來，離大父的除夕晚宴還有些時候足夠咱們逛一圈回來了！”
“叫上胡善祥她們么？”
孫麗柔隨口一問，她可是怕朱瞻基還帶著胡善祥等人。
尤其是是那個陸鳳蕓，跟李蕙玉一樣是個不好對付的角色。
“帶上唄！”
孫麗柔就這樣不情不愿的跟李蕙玉等人一起出來逛燈會，一路上看著李蕙玉走在朱瞻基身邊揚武揚威的模樣她孫麗柔就來氣。
尤其是陸鳳蕓與烏蘭這兩個姑娘，更是穿著李蕙玉提供的“習武裝”讓孫麗柔看的是更加鬧心了。
“疇昔通家好，相知無間然。
續明催畫燭，守歲接長筵。
舊曲梅花唱，新正柏酒傳。
客行隨處樂，不見度年年。”
除夕好，除夕好，除夕過后正月到。
正月到，正月到，正月到后新年早。
朱瞻基摟著李蕙玉，走在這飄雪紛飛的京城街市上。
看燈火搖曳在店家的窗欞上，聽鑼鼓響徹于天地中的人間。
北國新雪后，南國天未涼。
朱瞻基哈出一口水汽，看著眼前熙熙攘攘的街道不禁慨然而道“這北京的年倒是跟南京的年不一樣，尤其是這紛飛的雪花就讓這節日的氣氛大有不同。
南京的細細小雪，落在那秦淮河畔、烏衣巷中正如那撒鹽紛飛差可擬。
北京的鵝毛大雪，落在這青石磚瓦的胡同里正如那未若柳絮因風起。”
“郎君倒是好興致，不過妾倒不認為這年跟天氣有那勞什子的關系。
自從這新政以來大明帝國的百姓日子好過了不少，腰包鼓了點自然也能過個好年。
當時在南京，新政還是那副方興未艾的模樣。百姓們只能堪堪的維持生計，何以說過個好年呢？
如今在北京，新政都已經開展十余年了。百姓們生存不成問題，開始追求更好的生活自然要過更美的年關。”
“蕙玉說的是，這倒是我認知的錯誤了。”
朱瞻基呵呵一笑，便想著岔開話題。
“蕙玉你看，前面那是什么？”
“出租馬車！最新式的減震馬車！
將作監張瑞其領班、東宮火器監張瑞涵監佐最新研制減震馬車，給您不一樣的體驗！”
朱瞻基聞言定睛一瞧，原來是安格魯那家伙。而安格魯身邊，還跟著永康侯徐忠、新昌伯唐云、五軍都督府中軍都督張昶、左軍都督張升幾人。
“什么？為何兩位舅父大人也在？”
張昶和張升乃是太子妃張氏的哥哥，也就是張瑞其、張瑞涵二人的父親與叔叔（張升只有女兒）。
更是朱瞻基的舅舅。
原來張昶是出來賺外快的。
安格魯跟張瑞其、張瑞涵這兩個科學小天才平日里很合得來，三人最近閑來無事搞出來一個減震馬車。
因為大明帝國的達官貴人們，許多都喜歡“野戰”。
這個空間狹小但是“布局合理”的減震馬車，可謂是“出征”的最佳工具。
尤其是安格魯天才般的在馬車上，加裝了一些奇奇怪怪的“裝飾品”。比如說吊環吶、鉤子吶之類的小東西，還設計了流線型的座椅。所以說這款馬車一研究出來，就飽受追捧。
安格魯這個商人，更是把他的商業天賦發揮的淋漓盡致。
永康侯徐忠、新昌伯唐云、張昶、張升等人便是安格魯找來的靠山與金主，靠在幾人的關系安格魯順利的打開了上層人士圈子的大門。
而且安格魯還定下了限量發售的策略，一邊限制銷量一邊放出話了要在除夕夜進行“清倉大甩賣”。
除夕夜會銷售一千輛馬車，買不到的也不要緊安格魯會留下二百輛用來出租。
為了馬車的利益，永康侯徐忠等人不顧臉面出來站臺當托。
一下子就炒熱了現場的氛圍，馬車的銷售額蹭蹭的暴漲。
不一會子，安格魯的銷售額便達標了。
剩下的馬車，便是要進行出租的。
“趕緊把舅父大人們給孤叫來，這掙兩個錢不能不要外戚的臉面啊！”
朱瞻基快要瘋了，他看見他的兩個舅舅居然正在向淇國公丘福的大公子丘松推銷的他們的馬車。
“丘大公子不如進來看看，跟您身邊的小娘子一起共度這除夕良宵可好？”
“我說二位張將軍，你們這不是丟人現眼嗎？”
丘松典型的口嫌體正直，一邊嫌棄著二人一邊往馬車里鉆。
“不錯，這馬車深得我心！”
“大公子若是瞧好了，就去體驗體驗一番。這次算我們兄弟的，不收大公子您的錢了。
若是大公子體驗良好，那就多多替我們宣傳一下怎樣？”
“那晚輩可就多謝二位張將軍了，等下一次出售馬車可要想著點晚輩哦！”
丘松說完就將他帶來的侍女拉上了馬車，而后便關上車門叫車夫揚鞭而去。
“二位舅父大人！您二人為何如此丟天家外戚的臉面！”
朱瞻基羞紅了臉，上前抓住了張昶一臉的無奈。
“誒呦！這不是咱家大外甥么！”
張昶見狀驚訝的看了看周圍，見沒人注意到他們才算是松了口氣。
“太孫殿下來此，莫不是聽說了舅舅的馬車想要體驗一番？”張昶一邊嬉笑著看了看朱瞻基身后的妻妾，一邊叫張升拉來最豪華的那輛馬車道“來來來！二弟快快把那輛限定版馬車給咱大外甥拉過來！”
“明白！大外甥你就瞧好吧！這普通的馬車都只是寬二長三高二的小物件，但是限定版馬車可是寬三長五高三的豪華車架呢。足夠大外甥跟咱的幾個外甥媳婦一起了，大外甥你還不來體驗一下？”
因為周圍人多眼雜，張昶二人不敢喊朱瞻基為“太孫殿下”只能叫親戚關系了。只不過張昶的大嗓門還是引來了徐忠與唐云二人的注意，這倆要錢不要臉的家伙也趕緊湊過來說道“這位小公子您請好，要什么樣的套餐您直說！”
“套餐？還有套餐？”
“對的呢！”安格魯聞聲過來，興沖沖的湊在朱瞻基的耳邊說道“皇儲殿下您想要什么樣的有趣物件，我們都是給您提供的。”
朱瞻基聽了安格魯的介紹之后，瞬間便鬧了個大紅臉。
“你們都賣的是什么啊？這皇親國戚與勛貴將門的人，當街兜售如此之物當真是丟臉啊！”
“那有什么的！”
徐忠滿不在乎的哼了一聲，隨后便親自遷來豪華版的馬車讓朱瞻基參觀。
也別說，這明初的勛貴與外戚還都是認錢不認臉。
能掙到銀子，臉面算什么？
尤其是朱棣限制了他們的土地所有量之后，這讓只能靠下西洋賺錢的勛貴們都在找新的創收道路。
土地與農產品被朱棣給隔絕了，他們只能從商業上尋找新的出路。
各種新奇的小商品與大明帝國版的“網紅店鋪”，其身后都有這些任的身影。
而大老粗的勛貴與直來直去的宗室外戚們的宣傳方式，也大多都是親自下場以各種“奇葩”的“丟人現眼”的吆喝博人眼球。
朱瞻基不禁聯想到了“直播時代”的各種謀利手段，看來商業套路永遠不分時代嘛。
“怎樣？大外甥想不想體驗一下？”
“大舅父啊，您說小甥若是今晚上了您的馬車。是不是明天一早，就會有號外傳遍了北京的大街小巷。說什么皇太孫殿下親自體驗，給您家的馬車打了滿分？”
朱瞻基深知這種營銷套路，當然不可能輕易上當。
不可能輕易上當，也就代表了朱瞻基還是會上當的。
畢竟男人嘛，看見這種馬車香上去坐坐也是很正常的。
“夫君別上去，這種東西有傷風化怎么可以接觸呢？”
胡善祥看著張昶，一副與他勢不兩立的模樣讓張昶很是害怕。
“這位夫人，您不能說這東西有什么不好啊！
您應該問問您的丈夫，咱們的皇儲殿下是不是喜歡再來評價這輛馬車！”
安格魯見狀繼續忽悠胡善祥，一副循循善誘的模樣讓胡善祥不禁有些動搖了。
“夫君啊，要不然咱們體驗體驗？”
陸鳳蕓倒是開放的很，看著這輛馬車也是有些心動。
“鳳蕓姐姐說的對，夫君咱們就上去瞧個新鮮吧！”
烏蘭附和了一句，還一邊給孫麗柔使眼色讓她說說話。
“要不然上去看看？”
孫麗柔有些不情愿，她不想跟李蕙玉一起上去。
“不行！郎君你聽妾說，這安格魯一向沒有什么下限。他要是想宣傳他的產品，指定不會放過你這個現成的代言人呢。郎君你今天一只腳踏上去了，明天就會傳的滿城風雨。
而且安格魯也不怕郎君你懲罰他，畢竟他知道現在大明帝國引進的一批新技術還要靠他來主持。這種商人一旦有所憑借，就會不要臉的！”
李蕙玉到底是干了多年的特務頭子，對于人心的把控不亞于朱瞻基。
而且李蕙玉也不想跟孫麗柔一起上去，自然是持反對意見的。
“那就回宮吧，看看時間也差不多該開宴了！
安格魯你繼續賣，二位舅父大人跟小甥一起回宮母親大人還等著見您二位呢！”
朱瞻基連忙轉身離開，順便給了李蕙玉一個贊許的目光。
“還好夫君還算靠譜，要不然可真是丟了大人了！”
胡善祥送了一口氣，給孫麗柔送去了一個“抱歉”的眼光。
“麗柔姐姐（雖然胡善祥比孫麗柔大，但是按照規矩還是要交孫麗柔姐姐的），抱歉打擾了你的雅興。只不過這樣的荒唐事，妹妹真是不能忍受！”
孫麗柔當然是表示大度了，畢竟她也不想上去來的。
“善祥妹妹不用如此，姐姐也是礙于面子才同意的呢。
不過你看啊，陸鳳蕓與烏蘭那兩個狐媚子居然提了如此不要臉的要求真是過分呢。
妹妹你可要小心點她倆，別讓她倆蠱惑了夫君！”
“一定！”
孫麗柔露出了和善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