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五章 遼東——水達達之戰
“呵呵，太孫殿下還真是有鴻鵠之志呢。看來太孫殿下應該已經計劃好了如何徹底的征服蒙古諸部，而不是像當今陛下一樣之求擊敗蒙古諸部了。”
“也先你是個明白人，不需要孤跟你去多說些什么。孤的想法你應該都懂，孤只需要你安心的在孤手底下為大明帝國辦事罷了。孤可以答應你，讓瓦剌部獲取其他蒙古部落都享受不到的特權。一旦大明帝國征服了草原，那瓦剌部必將是整個草原最榮耀的部族。”
“太孫殿下現在說這些，還未免為時過早吧？
不過末將倒是很有興趣，跟著太孫殿下一起征服遼東。畢竟在太孫殿下的手底下，還是可以學到不少東西的。”
也先不知為何露出了不明所以的笑容，不過朱瞻基知道他已經勾起了也先的興趣。
“行了，多的話兒孤也不跟你多說了。
先趕去水達達，拿下女真叛軍的大本營再說！”
朱瞻基一拍戰馬，瞬間加速向前沖了出去。也先見狀無奈，也只能加速跟上了朱瞻基。第六衛的六千軍馬，一路逢山開路、遇水搭橋只用了一天的時間便來到了水達達邊境。
“這水達達附近大概有二十萬女真人，孟特穆率領的海西女真軍隊的家屬也都在這邊生活。
只要控制這些女真百姓，海西女真的軍隊將不戰而潰。”
朱瞻基舔了舔嘴角，一臉齷齪的笑容對身旁的也先說道“不過說起來也奇怪，海西女真與建州女真一向是世仇。怎地此番女真叛亂，建州女真出身的孟特穆反而是成了海西女真的首領了呢？”
“想必都是那阿魯臺攛掇的，沒看阿魯臺把阿蘇特部都派來助戰了么。”
也先猜的不錯，就是阿魯臺派人忽悠孟特穆造反的。而且阿魯臺還暗中答應了葉赫部的首領葉赫那拉·伊爾都，在趕走明軍、占據遼東之后便與其合力干掉孟特穆。
“愛新覺羅氏與葉赫那拉氏的矛盾由來已久，此番若不是有外部的壓力只怕也不會聯合。
孤聽說當年愛新覺羅氏曾經自稱地下之金，要葉赫部俯首稱臣向他們朝貢。
而葉赫那拉氏也沒有退讓，反倒是遣使給愛新覺羅氏送信。在信中自稱是天上之陽，要愛新覺羅氏這顆地上的金子向他們稱臣納貢。
最后愛新覺羅氏跟葉赫那拉氏打了一仗，被葉赫那拉氏給打的全軍覆沒。”
“末將聽說過那場戰爭，愛新覺羅氏打敗了很正常。因為葉赫那拉氏不僅僅是調度了其麾下的葉赫部，還聯絡了海西女真的其他三個大部落共同出擊的。而愛新覺羅氏僅僅是用其麾下的斡朵里部與脫溫部迎戰的，建州女真的另一個大部落胡里改部根本就沒有支持愛新覺羅氏。”
“也先你是阿魯臺會不會暗中挑唆葉赫部與斡朵里部之間的矛盾，計劃著在打敗咱們大明帝國之后來一手驅虎吞狼？”
“很有可能，咱們也可以利用好他們之間的矛盾。收買葉赫部對斡朵里部反戈一擊，這樣可以不費吹灰之力的結束戰爭。”
也先莫名的想多說一些話，朱瞻基聽著也先“獻策”的話語不由得露出了卑鄙般的笑容。
“先不說這些了，想要那葉赫部背叛孟特穆還需要先打敗他們再說。
要不然沒有戰績的支撐，一切陰謀都是浮云罷了。”
“葉赫部的眼光一向很高，不能徹底的征服他們的心肯定是不行的。
末將記得葉赫那拉氏在女真語里面的意思是向往海東青飛翔的天空，這個家族自詡女真第一氏族常常以天上之太陽自比。弱不能一戰就打破了他們的膽子，肯定不能長治久安的統治他們的。”
“向往海東青飛翔的天空？”朱瞻基聞言哈哈一笑，而后拍了拍馬鞍后面掛著的弓箭說道“就用這支長弓，射下天上的海東青！”
“對了，葉赫那拉氏還有一個漢話的意譯。
鳳凰朝陽。”
“甭管他是什么，大明帝國乃是天上之日月、大明天子乃是日月下之真龍。
小小葉赫那拉氏，還不望風而降？”
朱瞻基一副自信的樣子，看的也先是一陣恍惚。
朱瞻基與也先說著話，大軍便已經走到了水達達地區的內部了。
現在水達達地區刨除出征的軍士，還有十五六萬百姓生活在這邊。
沒了軍隊的保護，這些平民那里是明軍的對手？
整個水達達地區，只有葉赫部與哈達部留下的五千防備軍而已。
“通知賀連成與高純，讓他倆一左一右分路行軍向水達達中央的城寨包圍過去。沿途安撫好女真的百姓，反抗者按照叛軍處理、投降者按照大明帝國之子民處理。
再讓他倆把遇見的女真部落的百姓，全部驅趕到到中央城寨當中。”
朱瞻基揮揮手，對身后的斥候下達了軍令。
“也先！”
“末將在！”
“通知你麾下的第六衛軍馬，丟下輜重糧草全力奔襲中央城寨。
三個時辰之內，解決水達達地區的所有女真守軍！”
“末將遵命！”
朱瞻基再度豎起他的小龍旗，指揮著部隊直奔水達達城寨而去。
當朱瞻基與也先一路狂奔到水達達城寨的時候，嚇破了膽的女真守軍早已經關閉了城門不敢與明軍正面對陣。
“把剩下的火藥都拿出來，裝在放干糧的布包里面。”
朱瞻基一揮令旗，兩千騎兵立馬開始收集全軍的火藥。因為第六衛的火槍手不多，兩千騎兵也只收集到了一百余包而已。
“沖過去，把火藥撒在寨子外墻的底下就撤回來！
弓弩手列陣掩護，莫要讓上面的女真人反擊！”
弓弩手與刀盾手立馬列陣，呈一字長蛇的陣勢向前面推進了五十步。
“放！”
隨著弓弩手鋪天蓋地的箭矢發射出去，城墻上面的女真守軍立馬被射下來一片。剩下的也只能趴在城墻上不敢露頭，生怕被明軍的箭矢給射下去。
“就是現在，騎兵沖鋒！”
“大明萬勝！殿下萬勝！”
一百個精銳騎兵拿起火藥包便沖了出去，待沖到城墻根底下便打開火藥包將火藥散出來。
等著那些騎兵撤回來了，朱瞻基就趕緊讓弓弩手在箭矢上纏繞油布。
“弓弩手燃火射箭，把城寨外墻給孤點了！”
由于水達達城寨乃是木墻，加之墻根底下全都是火藥。明軍的火箭射過來便立馬點燃了城墻，火勢隨著風愈發的熱烈。待大火燃燒了一陣子之后，一段年久失修的木墻便轟然間倒塌了下來。城上的女真軍隊見狀都慌了神，也不知道該如何是好了。
朱瞻基立馬抓住了機會，趁著女真軍隊還沒有反應過來的時候編發起了突襲。
“弓弩手再放一輪！”
明軍的弓弩手又放了一輪箭矢，而后朱瞻基就下令沖鋒了“長槍手從左右兩側進去，驅散城門的女真軍隊。”
朱瞻基之所以要動用在后面閑著的長槍手，便是要給騎兵創造出一個沖鋒的空間罷了。
長槍手方陣分成兩路，從木墻的缺口處進入便開始驅趕防御的女真軍隊。
待長槍手在城寨當中扎穩了陣地之后，朱瞻基便命令揮舞軍旗指揮騎兵變陣了。
兩支長槍手分別方陣讓出了通路，而騎兵部隊也很默契的分成了兩路沖進了水達達城寨。
“也先你帶一支騎兵，進去之后沿著城寨掃蕩一圈便去里面匯合！”
朱瞻基沒有跟也先廢話，交待完也先之后便率領一支騎兵沖了進去。
而后面的弓弩手、刀盾手，前面的長槍手夜跟著變換了軍陣。
原本各自軍種集結的方陣混雜在一起，弓弩手、刀盾手、長槍手還有狼筅手、火槍手按照陣型混編。
每十個混編小方陣組成一個大方陣，以步步為營的戰法穩步的跟在騎兵的后面。
騎兵負責秋風掃落葉的掃蕩戰場，步兵方陣則是仔細的整理一番。
也先看著朱瞻基有條有序的指揮，心中不由得升起一股子敬佩之情來。
“指揮使不要在發呆了，太孫殿下已經率部沖進去了！”也先麾下的指揮同知見也先還在發愣，便出言提醒了也先一句。這指揮同知乃是高純的親信，在也先手底下就是看著也先的。
“這蒙古人怎地發起了呆，若是讓太孫殿下獨闖敵營被包圍了可就遭了。”
這指揮同知也不管也先作何反應，在叫完也先一聲之后便呼喝身后的騎兵部隊進入了水達達城寨。
也先這才反應過來，眼神不善的瞪了那指揮同知一眼之后罵道“爾何故不聽本將軍之號令？太孫殿下讓本將軍領兵，何時讓你擅自調取軍馬了？”
也先給了那指揮同知一馬鞭，而后大聲喊道“全都聽本將軍的號令，進入城寨按照預定計劃展開清剿！”
也先恨恨的又罵了那指揮一頓之后，才率部打馬入城。而被抽了一馬鞭的指揮同知，直接碎了一口罵道“蒙古韃子也敢耍威風了，要不是看在戰事緊急老子會慣著你？”
也先耳朵好使的很，聽見了那指揮同知的罵聲。
“再敢罵一句，老子就割了你那只會搬弄是非的舌頭！”
——分界線君——
“戰果怎么樣？”
“回太孫殿下的話，我軍全殲了水達達城寨的五千敵軍。
賀連成將軍、高純將軍已經率部驅趕十余萬女真百姓來到了城寨外面，只等著太孫殿下定奪！”
“好，你且去告訴賀連成讓他按照原計劃行事便可。
記得傳令各部軍官規范軍士的言行，不許侮辱婦女、搶掠財物、殺人放火。此三條違者，斬之！
再令高純修繕水達達城寨，過兩天還要依靠這個城寨打仗呢！”
“明白！”
朱瞻基讓斥候傳令之后便叫來了也先，對也先嚴肅的吩咐道“去派人打聽一下阿勒錦那邊有什么反應，孤不信阿勒錦得不到水達達陷落的事情！”
“好，末將這就差斥候去打探。”
朱瞻基安排完事情之后，就親自帶著護衛團進入到女真百姓的聚居地當中巡查去了。
“快點，叫兩個人來幫這位大叔把房子修繕一下！
還有，給那邊那個抱孩子的母親一袋牛乳。
眼里都有點百姓的生計，看見誰需要幫忙了都去幫幫。女真人跟咱們大明帝國的漢人一樣，都是大明帝國的子民。你們要像在家鄉幫助鄉親們一樣，去認真的幫助他們！”
朱瞻基一邊說還一邊擼起袖子，親自去幫那些女真百姓搭帳篷、食物。而那些女真百姓在知道朱瞻基的身份以后，都連忙跪下迎接朱瞻基。
還口稱“大明帝國皇太孫殿下千歲”，不過是用女真話說的朱瞻基聽不懂罷了。
朱瞻基這一幫忙，就是一下午的時間。
李蕙玉跟在朱瞻基身旁，聽著朱瞻基的命令、看著朱瞻基的行動不由得有些臉紅。
“郎君自小就是個心善的人呢，要不然妾也不會過的這么舒坦。”
李蕙玉捂嘴一笑，讓朱瞻基夜鬧了個大紅臉。
“蕙玉你又打趣，你家郎君我也是很兇的呢。”
朱瞻基一副餓狼撲食的樣子就要撲倒李蕙玉，不過礙于身邊的護衛團還在也不敢太過放肆。朱瞻基只能哼哼兩聲，然后暗中伸手掐了一把李蕙玉。
“蕙玉你有這個閑工夫，倒不如去看看護衛團有什么情報傳回來。阿勒錦那邊肯定已經知道水達達落入了咱們手中的事情，到時候阿勒錦會派遣軍隊過來的。打探一下阿勒錦能派出來多少援軍，還有阿勒錦守備將軍是誰。”
“郎君打算是在水達達這邊引誘阿勒錦的援軍，然后埋伏全殲他們了？”
“當然，女真人是不會放棄水達達這個大本營的。”
“可是萬一是孟特穆的軍隊回來了怎么辦？”
“不會，孟特穆現在被張輔他們拖在了茶啊沖。除非水達達與阿勒錦都落入了咱們的手中，要不然孟特穆是不會調前線的精銳回援的！”
“所以說郎君敢斷定，來援的軍隊必定是阿勒錦的守軍了？”
“是！”
朱瞻基與李蕙玉正分析間，也先就帶著情報回來了。
“啟稟太孫殿下，斥候營已經傳來了消息！”
“這才一下午，斥候就回來了？”
“是的，出去的斥候碰見了回來的護衛團武官。正好那武官是李典正派出去阿勒錦的，斥候便也不需要親自去跑一趟了。”
朱瞻基聞言滿意的看了一眼李蕙玉，李蕙玉也十分驕傲的昂起了腦袋。
“那回來的護衛團武官怎么說？”
“護衛團有規定，情報只能呈給李典正或者太孫殿下。末將也不知道有什么情報，還請太孫殿下親自見一見那護衛團武官吧！”
也先說完便叫人上來，而后他自己就想著暫且退下。
“等一下！”朱瞻基看出了也先的想法與意圖，便連忙叫住了也先說道“也先你就留在這里，反正大家都是自己人也沒什么可以瞞著你的。”
也先聞言一愣，心想著派那兩個指揮同知與張瑞其、張瑞含兩兄弟來看著老子不也是你朱瞻基嗎？
張瑞其與張瑞含這兩個火藥專家好說，但是那兩個指揮同知真的挺煩人的。
“你別多想，之前呢是孤對不住你。你可千萬不要放在心上，以后用心辦事就好。
希望你不要學孤這樣，只會讓人寒心的。”
朱瞻基的態度表面上很柔和，讓也先感到了一點溫暖。
畢竟伸手不打笑臉人嘛，尤其是朱瞻基這種領導者率先跟你服軟了你還能怎樣呢？
而且朱瞻基一句“不要學孤這樣”，就是在威脅也先不許對他朱瞻基耍心眼子。
他朱瞻基可以防備你也先，但是你也先可不能防備他朱瞻基。
“行了，叫那護衛團武官上來吧！”朱瞻基大手一揮，便不再理睬也先了。也先拍了拍手，示意那護衛團武官上前說話“過來吧，把你知道的都匯報給太孫殿下吧！”
“卑職參見太孫殿下！
啟稟太孫殿下，阿勒錦共計收攏了兩萬軍隊正在向水達達地區趕來。
因為那孟特穆抽調了大部分的女真青壯，故而阿勒錦守將愛新覺羅·滿赫里費了九牛二虎之力才算是湊齊了這兩萬人。都是女真大軍不要的半大孩子，真正的青壯也就是斡朵里部的六千人了。
那些青壯都是建州女真的叛軍，而那些半大孩子都是海西女真諸部出身的。
甚至說那些半大孩子的父母，很可能就在水達達被咱們給俘虜了。”
“呵，就知道建州女真沒安好心。
阿魯臺與伊爾都在算計孟特穆，而那孟特穆何嘗又不是在算計他們呢？”
朱瞻基說道這里，眼眶子突然就有些濕潤了。
“戰爭真的不是什么好事，這些半大的孩子被卷入戰爭真的不是孤想要看到的。
傳令下去，告訴那些被俘虜的海西女真人這件事情。就說咱們大明帝國可以幫忙解救他們的孩子，不需要他們有任何的回報！
到時候不要直接殲滅這股女真部隊，在渡口旁的山林當中圍住他們然后讓女真百姓們去勸降吧！”
朱瞻基這次不是作秀，只是價值觀要求他不能對一幫童子軍下手罷了。雖然戰爭無情，任何的孩子都有可能是敵人。但是朱瞻基這種沒經過真正的“滅國”之戰的人，還是接受不了對孩子們下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