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來敏的舉動也被那些荊州方面的官員們所注意,尤其是現如今的向朗,雖然身為光祿勛,但是他卻頗為重視這件事情,來敏此人妄議朝政、詆毀丞相,若非念其年邁,恐怕早就將他免去官職在家賦閑了。
不過當下最重要的還是姜維這一面,可以說他的存在已經成為朝廷內部斗爭的又一個導火索,起初是李嚴和諸葛亮的斗爭,現如今李嚴垮臺,朝廷卻依舊如此,姜維的忽然出現讓他們再生波瀾。
成都向府正堂。
這時,向朗坐在正堂上座等候兩個侄子的到來,現如今向寵官拜討虜將軍、行中領軍、虎賁中郎將,雖然沒能封侯,但訓練出一支拱衛京師的重甲步兵卻是大功一件,先帝稱其“性行淑均,曉暢軍事”所言非虛。
踏踏踏——
門外,可以很清晰地聽到兩種腳步聲正有節奏地向這里靠近,向朗看向外面兩個身影,左側身著襦袍的人乃是向充,右側身著勁裝的人乃是向寵,二人走上前來進入正堂,看到眼前的叔父向朗頓時抱拳行禮。
“侄兒拜見叔父!”
“好,好!二位賢侄快起,來坐吧。”向朗看到二人心中頓時感到歲月不饒人,這兩個侄子都已經快步入而立之年,真是嘆惋時間如白駒過隙。
只見兩人一左一右坐在靠近向朗兩側,向朗看著兩人坐下,他命人將門關好,沒有事情不要把門打開,這讓兩個侄子感到有些疑惑,今天的叔父究竟是怎么了?
“叔父,從我兩兄弟進來您就一直狀態不佳,難道您病了?”向寵有些奇怪,看著眼前的叔父如此憔悴,莫非真的生病了?
透過左右兩側的蠟燭可以很明顯地看出向朗臉色變得蠟黃,神態沒有往日那樣豐富,那深邃的眼神更能證明向朗近些日子過得卻是不太好。
有些憂悶的向朗聽到向寵的關心之言微微點頭,但并不是病了,而是因為一件事而擔憂,于是他對面前兩個侄子很是擔憂地說道:
“病不在身,而在于外。寵兒向來在官場游走,你應該能夠感受得到。倒是充兒在家研習經義對此事渾然不知也是正常。
如今朝中大臣對來敏的聲音有些嘈雜,但無外乎就一個字:“狂”,狂妄到什么程度,甚至詆毀丞相都不覺得自己犯下大錯。
寵兒,你身為陛下禁軍大將,理應照顧好宮里宮外之事,切記不要讓一些宵小之輩在這偌大的皇宮走來走去。”
“侄兒謹記叔父之言。”向寵抬起雙手向面前的叔父抱拳回應道:“只是近日以來,皇城宮禁中總有一些意圖不軌的小輩想要加入宿衛軍,寵兒沒有答應他們。”
要知道姜維麾下這支出征主力部隊有人眼紅得都如同發狂的牛一樣想要擠破門檻加入這支精銳,向寵如今雖然位置偏中等,但是手掌皇城約有數千宿衛軍,這個位置可是很多人都為之眼饞的。
說到姜維這支部隊,面帶慮色的向朗看向還尚未出仕的向充對其說出了他的顧慮:
“充兒,你向來聰慧靈敏,如今也學得經義大道,為叔想著你能夠加入第十三營效力。
如今姜維身為左將軍,來敏在朝堂之上公然詆毀丞相不說,對姜維是極其狂悖,希望充兒能夠進入第十三營,獻出你的一份力量協助他,并且適當地放出向氏一家愿意鼎力相助的信號。
丞相選擇將果兒嫁給姜維是有他的用意,如今李嚴倒臺,益州集團無人統領,可這個來敏竟然會在這個時候主動跳出來,這不由得讓老夫懷疑,那些一直反對丞相的益州人是不是與來敏達成了共識。
所以,充兒此去定要囑咐姜維不要顧慮這些問題,有我們這些人在后面支持他,讓他大膽去做。不僅如此…你去了第一件事不是去先找他,而是找第十三營參軍馬…不,是寧隨。”
“知道了叔父,您的話侄兒定會謹記在心。”向充聽完向朗的所有話,他重重點頭抬起雙手向叔父拱手回應道:“這件事情侄兒會向左將軍示意的。”
在他安排完這些之后,向朗的內心就好受許多,當下大漢與魏國還在處于范圍戰爭狀態,前些日子天水方面來報,郝昭與魏延兩人重創王基先鋒,但又被鄧艾側軍突襲,郝昭胳膊骨折,無奈只能回城防守。
坐在向朗右手邊的向寵聽到天水方面的消息也忽然提出一個問題,那就是費祎使團的所有人有沒有問題,幸得魏延出手相保拼盡全力抵擋敵軍追兵,恐怕費祎這輩子也回不來了。
“叔父,曹虎將軍他…真的叛逃了嗎?”向寵與曹虎的交情也算深厚,當聽到他叛變投敵的事情,自己是難以置信的,誰也沒有想過如此忠誠大漢的將領,竟然會主動叛變投降敵人。
這件事情向朗也不清楚,知道這件事情的人不多,問姜維總是避之不談,再問諸葛亮也是如此,這讓他不由得心生疑惑,看來只有死里逃生的費祎知道這一切實情。
“好了!寵兒和充兒,你二人如今都有重要的任務,為叔如今也只不過是個光祿勛,同曾經那些老友們比差距太大,也只能仰仗你二人能夠幫助丞相和姜維去抵擋那些小人的出擊了。”
說罷,兄弟二人站起身來深感重任在肩抱著拳頭向叔父向朗恭敬地回應道:
“侄兒明白。”
待兩人轉身離開府中,向朗望著這二人的身影不覺有些感嘆,家中三子都已經出仕為官,唯一的親生兒子向條還在州郡擔任官職,雖然官位不高,但他的名聲卻是清明得很,當地百姓都很敬重他。
“哎,來敏啊…有的時候我真不知道你究竟是想干什么,這么做無異于是在向朝廷挑戰,向整個荊州集團宣戰。不得不說,姜維的位置爬得實在是太快,但也不可否認他的功績啊。”
丞相府內。
天水方面的戰報已經傳到諸葛亮那里,針對于魏延主動出擊打敗王基所部,但卻被鄧艾偷襲的事情而感到有些耿耿于懷,他看向眼前的鄧芝問道:
“傷亡多少?”
“初步估算,僅有兩千余人。”鄧芝對這樣的交戰傷亡比例已經是非常可觀,但在諸葛亮的眼里,魏延和郝昭二人就要嚴格一些,畢竟傷亡過多會造成我軍士氣下降。
于是諸葛亮拿起桌上的毛筆開始寫信,這封信是叮囑魏延和郝昭兩人不要輕易出戰的,通過這次戰報,魏延主動出擊打敗王基,撤退途中卻被鄧艾突襲,以至于鄧艾軍心太盛,導致他們的傷亡有些過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