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王之亂,
禍國殃民,
生靈涂炭,
偌大天武國,讓多少無辜百姓家破人亡,妻離子散,鮮血漂櫓,這是天武皇主已知天命也不愿提及的傷痛。
同樣,
這些年北境燕王率領燕云騎,抵抗西方列國,橫擊蠻夷部眾,在任何地方都少不了叛軍的影子,就如同附骨之疽一般,極其可惡。
繞是北境燕王獨戰西方五大戰神,那一場驚天動地的大戰,也是有著叛軍參與的影子!
叛軍,可謂大逆不道,逆天而為,迫使天下崩裂,種種作為,根本無法饒恕。
對于叛軍,
張凡必須平定,還天下人一個太平,幾次重要的秘密文件中已經披露,叛軍活動在三城境內的跡象頗為頻繁,其中的緣由可想而知。
只是許多時候,誰也都不敢明說,況且這些年叛軍一直未曾搞出大動作,皇主也是睜一只眼閉一只眼,得過且過。
但,這不見得北境燕王便會如此,護佑天武萬年,還百姓安康,堪平內亂,將那些暗藏在朝堂內外的蒼蠅拔掉,同樣也是重要任務之一。
此行前來漢城最為主要的任務便是如此,
否則,
三城境內以及江州市等地,任何一個地方為何不去?
偏偏選擇東南部地區?
必定有著極其重要的戰略意義!
北境燕王沉寂太久了,久的讓西方、蠻夷等禍亂分子都以為天武無人,又要開始蠢蠢欲動。
張凡需要一個契機,讓全球人看看他依舊還在!
北境燕王依舊還在泱泱的天武坐鎮。
爾等宵小膽敢來犯必然叫你有來無回!
結合種種,
張凡出言詢問東南王,看他的決心與態度如何,平定叛亂是必然!
另外,
則是張凡想要看看,他東南王是否對皇主忠心耿耿,亦或是想要與其胞弟同流合污,叛出這天下!
所有人的目光匯聚在了東南王身上,他的任何舉動,亦或者一個眼神細微的跳動,也逃脫不了在場任何一人的眸子。
混跡于官場,并且能到此高位的人,目光極其毒辣,根本無法蒙蔽。
所以,
東南王陷入兩難之中,他前來已經做好了萬全的應對準備,卻不料,北王竟然如此咄咄逼人。
歲至花甲,
他心中沒有太多牽掛,權勢于他而言,并沒有那么重要,
反而情誼、親情他最為看中,只想著一家人團團圓圓,和和氣氣的吃上一頓年夜飯,這便足以。
東南王近些年總聽見年近九十的老母親念叨,
“小川什么時候帶著小寶他們回家過年,快十年了,跟他說媽媽想他了。”
老母親患有老年癡呆癥,卻對于望川的念叨越加強烈,讓陳望甲內心觸動。
東南王作為三城之內第一王,在外人看來權柄滔天,享受著榮華富貴,錦衣玉食,根本不愁什么。
但是,
家家有本難念的經,誰又能想到王侯之家,也會有如此煩惱?!
若是可以,他陳望甲寧愿棄掉這一身外殼,只求全家人平平安安,普普通通的過一輩子,直到生老病死。
可惜,
生在了王侯之家,很多時候,很多抉擇他都無法左右,甚至根本沒得選擇。
無奈,
實屬無奈。
東南王舉杯將杯中酒飲盡,深深地吸了一口氣,又咽了一口涎水,緩緩的閉上眼睛,
沉默半響,
他睜開眼,看著北境燕王,無奈,祈求口氣道,
“若擒住望川,可否讓他回家跟老母親吃上一頓團團圓圓舉家歡慶的年夜飯?!”
聞言,
眾人松了一口氣,這態度已經顯露了決心,
卻又聽見東南王說道,
“老母親耄耋之年,時常念叨他,我只想滿足老母親的愿望,讓她在百年之后不留任何遺憾。
我陳望甲這輩子只求過兩次人,第一次是上一代燕云騎領導人刑穹,這是第二次同樣也是燕云騎領導人,我相信皇主更聽信你的話。”
豁然,
東南王起身,微微躬著身子,這是大禮,除卻皇主誰也受不了,也不敢受!
場內,除卻北境燕王所有人都跟著起身,面色肅穆,這是東南王,誰敢不恭敬?!
北境燕王,
他受得起!
“王爺…不可!”
周應泉趕忙將東南王扶起來,卻被他一手回絕,態度決然,在得不到北境燕王允諾之前,他堅決如此。
羅喉冷眼旁觀,除卻北境燕王的命令,即便皇主御前,他也不會受命,對于任何事情,不關乎北境燕王,他選擇冷眼旁觀。
張凡起身,朝東南王走來,將之扶起來,笑道,
“王爺之大禮,非皇主,不可受。”
旋即,將之扶起,又繼續道,“王爺無需擔憂,只要不關乎國體大局,此事,我必定為你說情。”
“此番恩情,老夫無以為報,倘若需要我出兵,義無反顧,三城境內三十萬大軍隨時聽候北境燕王的調遣。”
東南王陳望甲鄭重的說道,這是把家底都交給了北境燕王,
換句話說,
他選擇和北境燕王站在了同一陣線上。
此番,
張凡讓周應泉前去迎接東南王,也正是這個目的,僅僅漢城內暗藏的叛軍以周應泉和王華盛的力量,不足以應對。
如今,得到東南王支持,從漢城境內開始圍剿叛軍,一切都將會順利許多。
因為此時此刻,還不是曝露身份的時刻,一切事情還需要秘密進行。
此時此刻,陳上燦從人群中走進內閣,欲要推門而入,
卻聽見熟悉的聲音,
貼耳細聽,
隱約聽見東南王最后那一句,“三城境內三十萬大軍隨時聽候北境燕王的調遣。”
頓時,
他的整個人都僵硬住了,手還握著門扶把手,似乎沒有任何的力氣推開這一堵大門,仿佛比川城的城墻還要沉重。
他…他竟然是北境燕王,這…陳上燦徹底凌亂,失去了思考能力,他竟然拿槍指著北境燕王!!
這才想起王華盛的話語,這一切的后果他承擔不起!
槍指著北境燕王,莫說他承擔不起,怕是皇族也不敢!
此刻的他,好像游走于地獄的邊緣,隨時腳底板一滑,跌入無盡的萬丈深淵之中。
安然死去,對他而言,反而成為一種奢望,
因為這是北境燕王,肩扛半壁天武江山!
敢問,這世間誰敢不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