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三豐悟道
張三豐和林蕭來到同塵觀晨練習武的廣場上。
“早啊張師叔，林師兄！”
“張師叔好些了嗎？”
“張師叔，林師兄吃過早飯了嗎？”
同塵觀三代四代弟子，見著他們都一一熱情打著招呼。
由于同塵觀如今勢大，許多事情都要人手處理。
所以許多天資根骨一般，沒有進入練氣希望的，都被委任處理各類事情。
而那些不用做什么事情，無需處理觀中雜事的，按例都需要每日晨起習武。
這也是謝平安遵從陸均一所留下的觀規之一。
看到同門們的熱情招呼，林蕭和張三豐都友好回應著。
張三豐此時并未發作瘋癲，只是披頭散發，道袍凌亂，看來有些不整。
此前的他每每出門之時都是如謝平安一般，白衣冽冽，頭發整齊的扎成髻。
以最為耀眼的姿態，迎接同門羨慕的目光。
他現在卻是沒有顧得上這些東西了。
如今走火入魔，經脈丹田不能接納天地靈氣，空有一身強大的體魄，雖實力也能夠比擬武林大宗師一流，但不能夠修道對他而言卻是莫大打擊。
正散步般毫無目的地閑逛著，張三豐突然看到了廣場邊緣，供同塵觀弟子練拳的不倒翁。
一個約莫不到十歲年紀的小道童正一拳一拳地賣力打在不倒翁身上。
他走上前去，小道童嚇了一跳，連忙稽首：“張師叔。”
張三豐沒有說話，只是點點頭。
他走到不倒翁旁邊，隨手推了一下，把不倒翁推得上搖下晃，但就是不倒下。
“林蕭，他為什么不倒下啊？”張三豐的腦袋隨著不倒翁不停轉動。
一旁的小道童瞪大了眼睛，回答道：“張師叔，我師父說他失眠了，睡不著，所以不能倒下。”
林蕭聽罷哈哈大笑一聲，給他解釋道：“別聽你師父亂說，那是你師父騙你的，這不倒翁下面放了鐵塊，重心下移，才導致它穩定不倒。”
小道童面容上露出一抹疑惑之色。
張三豐依然隨著不倒翁的擺動不停轉頭。
他若有所思，停下動作，語氣輕微地自言道：“中正安舒，氣沉丹田。”
隨后他慢慢將不倒翁推下，快將它整個貼近地面時再松手。
不倒翁頓時就搖擺著立起身。
這時，似乎是一旁的幾個弟子正在練武時出現了一些意外。
“張師叔小心！”小道童大聲囔囔著。
一個西瓜大的皮球突然間飛來，馬上就要撞到張三豐的面門。
張三豐擺出一個奇異的動作，似乎并未用多少力氣便用用將飛來的皮球一把推開。
“保持重心，借力打力！”
隨后如若變成皮球有了彈性一般，在廣場上彈來彈去，最后鐵球又跳到一個擺著棋盤的石桌上開始不停旋轉，將棋盤上的黑白二子都掃到了地上。
“一個球轉動，就可以把周圍的東西統統彈開，但本身很穩定，能夠不停地保持旋轉，看起來和沒有動一樣。”
“動中有靜，靜中有動！”
張三豐自言自語著，走到石桌旁，又將皮球輕輕一推，鐵球頓時又落到了廣場邊緣供弟子飲用的大水缸內。
皮球最開始高速地轉動著，將漂浮在水面上的瓢都一一打飛出去，最終轉動慢慢停止。
“三豐似乎想到什么了。”林蕭點點頭，摸了摸身旁表情呆愣小道童的腦袋。
皮球此刻已經停下了轉動，只是浮在水面上。
張三豐看著它沒有沉下水去，一拳敲下，但皮球并沒有就此沉入水內，而是趁著反彈力飛了起來，隨后又落在水面上，驚起一片水花。
張三豐表情逐漸變得嚴肅，他伸手將皮球壓入水中。
但每當他將手一收回來的時候，皮球便會重新浮上水面。
他又嘗試多次，都是無果，皮球不論如何最終都會浮上水面。
“無論我多用力，球都會被水彈回來，這水的力量遇強則強。”
他沉思半晌，語氣略有思索：“想不到我引以為豪的修為，卻是連水也打不過。”
林蕭看著他沉思的模樣，走到一旁，看著漂浮在水面上的皮球噢，好奇問道：“三豐，你怎么樣了？”
小道童躲在林蕭背后：“張師叔不會又發瘋了吧？”
張三豐突然間露出一抹笑容：“我終于知道了何為‘萬法自然’。”
這是道藏中的內容，林蕭也露出一抹不解：“這些不都是我們入門的時候就知道了嗎？”
小道童也賣力地點點頭。
張三豐笑了笑：“世間萬物形形色色，無根無極，一切的真諦就存在于自然界中，萬法自然，當然是要從一草一木中領悟人生!”
“原來道藏中所述的那些道理，都可以從自然中找到。”
說完，張三豐探頭看向水缸之中，映照出自己披頭散發的形象。
他抬起頭，從林蕭頭上取下一根發簪，把自己的頭發挽成髻，隨后插了上去。
林蕭長發垂下，面露驚喜，有些激動說道：“三豐，不對，君寶你好了嗎？”
張三豐笑笑，并不回答，只是說道：“不必叫我君寶，以后我就是張三豐了。”
此時天色尚早，天空中依舊只是露出灰蒙蒙的光亮。
張三豐站在終南山頂，望著東方，繁星逐漸隱沒，天邊此時已經出現了一層魚肚白。
柔和的光線也逐漸變得強烈，天色也變得越來越亮。
終于，一輪金色沖破晨曦，冉冉升起。
張三豐就這樣看著，面無表情，站立許久。
不論是林蕭還是其他弟子招呼他，還是什么，他都一動不動。
終是有弟子通知了謝平安，謝平安也只是看過一眼，便露出一抹笑意，說了一聲：“物我渾然，三豐這下可真是悟了。”
隨即便離開了。
謝平安能夠感受到，張三豐體內的泥丸宮處正在吞吐著一抹紫氣。
也就是太陽初升時的靈氣，那是最為純凈的。
這也是謝平安要求弟子晨練的原因。
吸納紫氣能夠純化真氣，使真氣密度更大，威力也能夠更甚一籌。
但紫氣都是被動吸納的，在弟子汲取靈氣的時候無意識隨機吸納一口紫氣。
但此刻張三豐卻是可以主動吞納紫氣。
這是進入金丹妙境的標志之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