尚云這次行動之膽大不僅崔向天沒想到,連刑警隊也沒想到。
下午五點多就打車離開了東風新村,他并沒有直接去九龍官邸,而是去找了一位叫鄧三的朋友。
鄧三和尚云從小玩大,關系很好。
不過,鄧三是個規矩人,雖然和尚云并肩戰斗打過不少架,但在社會上沒有什么亂七八糟的朋友。
如果說有,也只有尚云一個。
鄧三結婚后有了老婆管著,連架也不打了,安心工作養家,特別是這兩年尚云去了外地,連出來喝酒的次數都少了很多。
鄧三不知道尚云已經回來有些天了,久別重逢,自然感到十分親熱。
尚云也不拐彎,要他幫自己一個忙。
“什么忙?”鄧三一聽要他幫忙,有點緊張。
“不找你借錢,看把你嚇的!”
“那…”
“幫我堵個人。”
鄧三的表情立刻扭曲了:“小勇,我老婆懷孕了。”
“沒讓你動手,你現在怎么這么慫啊?”
鄧三低下了頭,不做聲。
和無牽無掛的從前是不能比了,不光有老婆,孩子也走在半路上了。
“我去堵人,怕讓人發現,你就陪我下幾盤棋,聊會天,我賭的人一出現你就走人,下面的事和你無關,行不行給句痛快話!”
“那,好吧。”鄧三也只能答應了,這么多年的朋友,就讓你幫這么點事,不幫說不過去。
尚云為此事還真是動了一番腦筋的,在去九龍官邸前還要做一些準備,買兩個小馬扎,一副象棋。
結果,馬扎和象棋的錢,鄧三搶著出了。
尚云提了一個包,包里放著一雙布鞋和一根一尺多長的螺紋鋼棍。
他現在穿著一雙拖鞋。
包沒那么大,鐵棍露出一截。
鄧三覺得他應該換更大一個包時,尚云卻不在意,你越這樣大大咧咧的越沒人注意。
尚云這個別出心裁的計劃獲得了空前的成功。
和鄧三打車進入九龍官邸后找一處沒人的地方下了車,一人拎一個馬扎就在小區里悠閑地轉悠了起來。
此時還不到七點,第一批刑警隊員還沒就位。
尚云在吳云芳樓東側只隔著一條小區道路的小花園停了下來,選了一個視線最好的地方,剛好在灌木叢后,既能看見吳云芳樓下的全貌,又能同時看見從后面娜娜那棟樓和從北面小區門進入到吳云芳樓下的路。
倆人把馬扎打開坐下,象棋擺好,開殺。
兩個臭棋簍子很快就吸引了一幫在不遠處圍觀打撲克的大爺大叔們。
一個,兩個…不一會兒,棋攤邊就蹲滿了人,也有自帶馬扎的,還有幾位站著的。
大伙一看這倆小伙子的棋下得這么臭,紛紛開始支招,觀戰的人很自然地就分成了兩派,頃刻功夫,叫罵四起,殺聲連天。
尚云沒想到自己這一招效果這么好,到后來自己就成了個擺設,連棋都快摸不到了。
支招的人就連同一伙的也意見常常相左,你伸手去走一步,我就說臭棋再給你退回來。
除了一位大爺剛開始時問了尚云是不是新搬來九龍官邸的,再也沒人關心了。
天快黑時,尚云對鄧三說:“你不是有事嗎,快去辦正事吧。”
鄧三如釋重負地跑了。
尚云說話算話,確實是讓他配合一下,現在配合的人還排隊呢,自然就用不著他了。
尚云也被連推帶轟地扯下了陣,成了觀戰者。
“呀,今天的蚊子好多,幸虧我帶了雙布鞋。”
盤腿坐在棋盤邊的尚云從包里拿出布鞋換上。
多么合理的理由。
很快就發現自作多情了。
大爺們對他說的話就像沒聽見一樣,也沒人在乎他換鞋時腳臭不臭。
甚至他包里露出那半截鐵棍都沒人過問。
“怪,今天的燈好像比平時暗。”天色黑下來時,一位大爺發現了小區里的光線不比往常。
“物業公司這幫孫子,能省就省!”另一個大爺忿忿地說。
尚云心里在想,越暗越好。
“這副象棋好,好像帶點夜光。”一位大爺夸道。
這副象棋是一方通體紅色,另一方通體深綠色,無論紅綠,上面都刻著白色的字,新棋,這白色在燈光下很顯眼罷了。
哪有夜光?
尚云此時盼的是大爺們能多呆一會兒,人越來越少了,剛才有八九個,現在加上自己,只剩五個人了。
“大爺,”尚云對一位水平相對高一點的大爺說:“我一會要和媳婦出去,這棋就交給你了,明天咱們還在這兒接著下!”
大爺忙著琢磨下一步怎么走呢,頭都沒抬:“去吧,下完了我收攤,明天繼續。”
“你怎么還不走?”幾分鐘后,有位大爺問。
“我等媳婦呢,她晚下來一會兒,我還能多學幾招。”
“哈哈,”大爺笑了:“你的棋,確實得學學。”
大爺們真有精神,眼看就九點了,兩個互相不服氣的還表示再下三盤,三局兩勝后再回家。
一對攙扶著走的男女進入了尚云的視線。
雖然光線不太好,尚云仍一眼就確定這個男人是小座套。
女人比小座套高一大截,是娜娜無疑。
這對狗男女,你挎著我,我攙著你的,扭扭捏捏的還挺親熱!
很準時,9點差一分。
尚云從包中悄悄抽出鐵棍,背在身后。
站起身向這兩位一邊走一邊扭的男女疾走了過去。
此時,倆人已經拐進了吳云芳樓下,尚云幾步便追到了他們身后,舉起鐵棍…
按預定計劃,張小凡和小座套于將近九點時進入了九龍官邸,先一步進入的干警通報了對小區大致觀察后的情況。
小區里有十幾個跳廣場舞的,還有撲克和象棋各一攤,沒發現疑似尚云的人出現。
“密切注意吳云芳樓的兩頭和樓下,不要找他,如果他到了,一定會出來的。”
張小凡穿著這雙木馨彩買回來的恨天高,走路很困難。
走之前在辦公室練了一會兒,可到了實地,路不如辦公室平,又有點不會走路了。
好像隨時一個不小心都會崴到腳似的。
再加上這鞋大兩碼,咣里咣當的,基本上是一步一脫鞋的感覺。
無奈,只好借助身旁的小座套。
真受罪,張小凡感覺自己的汗都出來了。
總算拐進了吳云芳樓下。
沒走幾步,張小凡就聽見了身后的腳步聲,很急。
她一只手抓著小座套的胳膊借力保平衡,另一只手一直在胸前的挎包里。
腳步聲越來越進。
張小凡猛一回頭,一個黑影舉著一根短棍正向自己和小座套撲來,已不足兩步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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