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其松也是一個官二代。
他爹就是河內郡郡丞。
金其松出身貴族,當初從軍也是因為一腔熱血,想要立下赫赫軍功,以報家國。
然而,如今天下承平,上哪兒立軍功去?
陳涉吳廣揭竿而起,給了金其松這個機會。
亂世,才是金其松這種武人最好的時代!
當武臣大軍渡過黃河,一路橫掃趙地,金其松突然發現,自己好像也只能干看著。
就算金其松從小飽讀兵法,武藝不俗,就憑手底下這些營養不良的郡縣兵,如何能擋住武匪的幾十萬大軍?
武臣兵臨河內郡郡治朝歌,郡守還有老爹郡丞直接跑到西邊逃難去了!
郡守郡丞不戰而逃,是不是很沒用?
聽說三川郡郡守李由就沒跑,吳廣大軍兵臨城下,李由親自守城,與吳廣軍于滎陽城頭死戰。
戰況那叫一個慘烈。
金其松說不上誰對誰錯,郡守和老爹他們跑了,雖然顯得慫了些,終究是要比李由這些人活得長的。
只要人還活著,未必不能徐徐圖之,勵精圖治卷土重來,收復河內失地。
只要人還活著,就有建功立業的機會!
還沒等金其松勵精圖治,汾港居然被一支不知道哪兒冒出來的秦軍收復了,金其松瞬間坐不住了。
這不是搶了老子建功立業、報效家國的機會嘛!
他火速向郡守討了一份手諭,帶著百來個親信,馬不停蹄殺來汾港。
河內郡守跟金家關系不錯,收復大片失地,真正到了分潤功勞的時候,占大頭的還是河內郡郡守。
躺著就能掙大把軍功,河內郡郡守一臉興奮地催金其松趕緊去。
結果,剛到汾港,就碰上了項羽這么個二愣子。
一點都不跟他廢話,直接一槍捅出血!
金其松奄奄一息,那叫一個后悔啊!
早知道,就不該因為貪圖軍功帶著兄弟們上前線,學著老爹和郡守,在河內郡最西邊躲著多好?皇帝已經御駕親征,鐵了心的要剿滅武匪。
神仙打架,他來湊什么熱鬧?
金其松現在就很后悔,我來瞎湊什么熱鬧啊!
別人不知道我金其松是什么貨色,我自己還不知道嗎?
能夠趕走武匪、收復失地的秦軍,會是一般人么?
簡直太不一般了啊!
沒聽項羽說,他們是北巡軍!
右才陛下,左才中央!
拿一個河內郡郡守的手諭,憑什么對北巡軍發號施令?
北巡軍收復汾港,這意味著什么?
中央軍大軍準備從汾港附近渡河?
金其松冷汗狂冒,他被項羽打傷了身體,沒打傷腦子。
能夠充當北巡軍先鋒的年輕人,壓根不是他金其松可以掰腕子的。
家世、背景、能力、武藝,都讓他望塵莫及。
金其松連忙讓手下扶他起來,強打精神,虛弱道:“原來是項將軍!屬下有眼無珠,沖撞了項將軍,請項將軍勿要怪罪!”
項羽沒搭理他。
項羽還在想,要是這人繼續嘴硬,定要繼續狠狠揍他一頓。
沒想到,這么快就認慫了。
金其松皺著眉,擠出一個笑容。
動作太做作,擠出了一口老血。
“咳咳,屬下常年坐鎮河內,對河內地形有所了解。麾下也有幾千可戰之兵,項將軍下一步有何指示,盡管吩咐屬下!屬下必當赴湯蹈火!”
金其松也是個人精,搶功是不可能的了,不如跟著項羽混。
項羽的北巡軍吃肉,給他留口湯喝就行。
項羽看了他一會兒,沒直接回答,反而問道:“朝歌乃河內郡郡治,朝歌淪陷,郡守郡尉現在何處?”
金其松心中一緊,秋后算賬來了!
郡守丟下郡治跑路,肯定是說不過去的。
現在正值亂世,各郡縣各自為戰,大秦朝廷到處滅火,暫時沒空管這些犯事兒的當地官員。
一旦朝廷喘過氣來,這些人該罷官罷官,該拖去修奇觀的去修奇觀。
一個都跑不掉!
“郡守和郡尉他們,此時正在焦作,整頓兵馬…..”
金其松話都還沒說完,項羽的眉頭皺的不要不的。
整頓兵馬,說的那么好聽,不就是跑路么?
金其松一點都不介意賣隊友,反正項羽又沒問郡丞,賣隊友算個啥啊?我又沒賣爹!
項羽雖然沒說啥,從他那一臉嫌棄的表情,就知道心里一定是很不爽的。
金其松不敢吭聲。
項羽隨口打聽了一下河內郡的大概情況,金其松都是不敢隱瞞,全盤托出。
就在這時,河面上突然有一支桅桿豎起。
金其松和項羽都是心中一緊。
下一刻,一支又一支桅桿從東方升起,一艘艘大船如同移動著的山岳,大船后小船無數,身著武士服的士卒們賣力劃著船槳。
北巡軍大軍到了!
“啟稟陛下,汾港周邊已盡數被我軍收復,據斥候報,有大量匪軍從朝歌開出,目標直指汾港!”
胡亥愣了一下,武臣膽子這么大?咋還敢主動出擊呢?
按道理說,不應該老老實實防守,等著中央軍去打他么?
胡亥掃了掃下首的文武百官,忍不住罵了一句娘。
果然有奸細!
武臣一定是提前收到了中央軍進攻汾港的情報。
要不是武臣磨嘰了半天,趙國來打汾港的將領也是磨嘰了半天,趙國的人說不定比北巡軍還要先到!
真是這樣,那就有些麻煩了。
再往壞處想想,若是武臣更加信任情報,有大魄力派大軍駐扎汾港周圍,搞不好北巡軍這次都要折戟沉沙!
胡亥就喜歡往別人的隊伍里安插奸細,深知奸細的危害。
經過與北巡軍眾將的商議,最終還是決定分兵從兩處登陸。
胡亥帶著一群徭役、文官、少量士卒登陸汾港,趙賁帶著大部隊和輜重,從新鄉登陸。
主要是一個小小的汾港,容不下這么多船。
項羽掃清了汾港周邊,不用打仗就能直接登陸,胡亥就帶著徭役們過來了。
胡亥想了想,問道:“武匪過新鄉了嗎?”
新鄉比汾港要靠近朝歌,更加接近武匪大軍,這也是為啥讓趙賁帶著能打的士兵去新鄉。
新鄉汾港,兩地相隔不遠,數萬大軍行軍,也就一日的路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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