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不想加入什么傻缺張楚政權,我們才會逃跑的好不好!
大家原本都是老老實實的耕農佃戶,陳涉吳廣突然造反,搶了他們的錢糧土地。若非走投無路,誰他么愿意做難民啊?
青爺的振奮發言,沒能引起眾人的反應,他也不是太過在意。
按照流程喊一嗓子而已,又不是征求你們的同意。
“你,還有你,老老實實的,站到那邊去!”
刀疤男握著刀,不斷恐嚇被青爺挑中的幸運兒。
難民們都餓的沒啥勁兒了,也沒啥人敢反抗,就這樣麻木的站在原地,等待厄運的到來。
橫豎都是個死,加入陳王后,說不定能闖出一番名堂呢?
他們不敢反抗,只能這樣安慰自己,心里能好受些。
刀疤男跟在青爺身后,一臉的橫肉,擠出了個別扭的笑容:“青爺,這錢的數目,好像不太對啊!”
“哪里不對?”
青爺停也不停,繼續挑著人。
“說好的二百錢,一人一錢啊。您這…只給了八十錢….”刀疤男苦著臉道。
“二百錢!二百青壯。”青爺淡淡道。
“你自己睜大眼睛看看,這堆人有一個符合青壯的要求么?什么玩意兒!”
青爺罵了一句,手上的功夫一點不閑著,繼續挑人。
給你二百錢,上面給的一千錢挑人的工錢,老子不是要少吃一百二?
八十都嫌多!
刀疤男尷尬一笑,也不好反駁。
這些雜碎的質量,確實次了些,一個個都跟惡鬼一樣。
不用去苦縣當炮灰,估計到了明天,就有一大批人熬不過去。
“混蛋玩意兒!還不是想自己撈的多些,找尼瑪的借口!”
刀疤男心里暗罵,青爺商量都不跟他商量一下,直接壓價!刀疤男恨得牙癢癢。
不過他也就敢在心里罵兩句了。
青爺是陳王的人,陳王大軍即將壓進,哪里是刀疤男敢得罪的?
雖然刀疤男完全可以殺了青爺跑路,但是有這個必要么?
大家都是出來混口飯吃,殺了一個青爺,還會有其他趾高氣揚的領導。
躲不過去的。
青爺也是從大糞中撿漏的老手了,目光毒辣,挑的都是體質不差的年輕人。將八十塊錢花的那叫一個夠本!
挑的人不至于死在去苦縣的路上。
很快,青爺毒辣的目光,停在了唐民身上。
青爺直接愣了一下。
唐民雖然長得瘦不拉幾的,跟骨瘦嶙峋的難民們沒啥倆樣。
可他那充滿銳氣的雙眼,和骨子里的那股狠勁兒,騙不了人。
“抬起頭。”
青爺不露聲色地走到唐民面前,淡淡道。
“臭小子!青爺讓你抬頭呢!傻楞著做甚!”
刀疤男走上前,一大腳直接揣著唐民身上,破口大罵。
被青爺壓榨,他本來就很不爽。
一肚子惡氣直接撒在了唐民身上。
唐民緩緩抬頭,一臉的茫然,也不動怒。
心里卻在盤算著怎么跑路。
自己拼了命跑出來,是不可能跟這些人回苦縣的。
身上還帶著秦軍的驗傳,這要是被搜了身,直接涼涼!
先服軟一波,在路上動手?
也不現實。
陳王勢大,手底下的軍力極度膨脹,一旦跟著青爺進入了陳王的隊伍,唐民要對付的就遠遠不止眼前的這幾個流氓了。
想要跑,只有現在動手!
火速干掉這幾個人,跳河游走,生還的概率有多大?
講道理,不大。
可已經沒有第二條路可以選擇了。
唐民深深地吸了口氣,眼神不斷觀察著周圍地形,估算著動手的時機和逃跑路線。
“你是哪里人?”青爺問道。
唐民一臉驚恐,一副被嚇傻了的樣子,又挨了刀疤男兩腳,這才木了道:“回大爺的話,小的陳縣人。”
“陳縣?”
青爺笑了笑,心里多了些警惕。
倒不是因為聽到唐民是陳縣人警惕。
主要是唐民的氣勢和行為嚴重不符,青爺覺得唐民是有本事的人,卻在刻意裝傻。
這就不得不讓青爺懷疑了。
沒事兒你裝什么傻?
秦軍逃兵?
青爺打量了唐民好一陣,心里已經有了數。
這人大概率是秦軍逃兵,不然沒必要裝傻。
不過他也沒太在意,陳王隊伍里又不缺唐民這種人。
只要能幫著陳王打天下,管你之前是不是秦軍。
想歸這么想,青爺還是留了個心眼,扭頭對刀疤男吩咐道:“搜搜看!”
下一刻,青爺心里猛地一陣心慌,還沒來得及他多想,風聲呼嘯,仿佛有什么重物狠狠的擊中了自己的后腦勺!
眼前,刀疤男點了點頭,正要搜身。
忽然,刀疤男的表情變得無比的驚恐,幾人死死盯著青爺,仿佛是看到了什么非常可怕的事情。
這一幕,是青爺死前看到的最后畫面。
咔的一聲。
青爺的腦袋瞬間變成斷線木偶,吧唧垂下。
紅的,白的,各種黏黏稠稠的液體沖天而起,如噴泉一樣向四周濺射!
刀疤男離青爺最近,他的臉上沾滿了血,瞳孔猛地一縮!
“你!”
“他…他殺了青爺!”
“他殺了陳王的人!”
“混蛋!雜碎!”
這一刻,刀疤男比憤怒更多的是驚恐。
青爺死了,就死在自己跟前!
無論他是怎么死的,陳王大軍一到,刀疤男這群人百分之百要完!
這個狗東西!
早知道就不是給他兩腳了,給他兩刀不好么?
此時,已經來不及刀疤男后悔了。
唐民雙眼通紅,舉著戈頭狠狠砸向刀疤男的天靈蓋!
勁風掃過,刀疤男汗毛倒豎,咬著牙一刀往上擋去!
感受到唐民兵器上傳來的霸道力道,整個人蹬蹬連退好幾步。
刀疤男手臂顫抖地厲害,死死盯著唐民,一言不發。
“嗚、嗚、嗚!”
遠方,淮水之上,濃霧深處,仿佛有什么東西正在靠近。
這一刻,時間仿佛都靜止了。
越來越響的號角聲,如山岳一般的黑影壓來,穿破層層濃霧。
“船!船來了!”
無數船影乘風破浪,密密麻麻,有如一柄柄無比鋒利的刀鋒劃破薄紙,壓的岸上的人喘不過氣來!
唐民雙眼布滿血絲,死死盯著船頭高聳的黑色旗幟,渾身仿佛脫力了一樣。
“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