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了營救李自成,滿清政權在達成了決議之后,組織出兵的速度同樣也是飛快。
僅僅用了五天的時間,多爾袞就已經率領兩萬軍隊從盛京城之中出發了,至于剩下的三萬兵馬,將會在路上加入到多爾袞的隊列中。
“到了山海關再重新整編也來得及!”
僅僅一句話,就已經能夠清楚的表達出多爾袞渴望從大明手中奪回一場勝利的心思究竟有多么的急切。
每一次的勝利,都能讓多爾袞在滿清的政壇上掌控更多的權力!
唯一讓多爾袞有些遺憾的是,這一次他應該是沒有辦法和朱慈烺交手了。
“若是那個大明太子站在俺的面前,俺這一次一定要讓他知道什么叫做錯!”多爾袞忿忿不平的說道。
在多爾袞看來,上一次他在草原的失敗,完全就是中了朱慈烺的陰謀詭計,非戰之罪!
盛京城的城墻之上,豪格目送著多爾袞的大軍離去,臉色并不是很好。
突然有人拍了一下豪格的肩膀,豪格轉頭一看,略微有些吃驚:“鄭親王?”
濟爾哈朗淡淡說道:“跟老夫上車,老夫有事和你說。”
片刻后,在緩緩行駛起來的馬車上,濟爾哈朗看著豪格,半晌不語。
這種感覺讓豪格如坐針氈,他忍不住開口道:“不知道鄭親王究竟有什么事情呢?”
濟爾哈朗摸著頜下的胡須,淡然說道:“老夫在想,你究竟和明國合作到了什么樣的地步。”
豪格楞了一下,立刻開口道:“鄭親王不要誤會,俺雖然為了除掉多爾袞和明國有過合作,但是俺從來都沒有向明國出賣過任何的大清情報!”
濟爾哈朗審視豪格半晌,嗤笑道:“諒你也不敢。好了,這一次老夫問你,你覺得多爾袞能贏嗎?”
豪格顯然已經思考過這個問題,立刻回答道:“若是明國的英國公張世澤或者是太子朱慈烺坐鎮山海關的話,那多爾袞絕對沒有任何能贏的道理。但俺聽說這一次山海關的守將是個什么襄城伯李國楨,俺覺得這個人應該不會是多爾袞的對手。”
濟爾哈朗點了點頭,道:“所以接下來很有可能發生的事情就是多爾袞打敗了李國楨,占領了山海關,給大清奪取了一場勝利。戰爭過后多爾袞越發得勢,老夫多半也會被他壓制,而你作為多爾袞的心頭大患自然是更加被打壓,甚至被處死也不為過。”
豪格聽著濟爾哈朗的話,冷汗不知不覺就冒了出來,忙道:“鄭親王,咱們得想個辦法啊。”
濟爾哈朗呵呵一笑,反問道:“想什么辦法,難道你要老夫出賣情報給明國,背叛大清?”
豪格啞口無言。
濟爾哈朗拍了拍豪格的肩膀,慢吞吞的說道:“老夫啊,很快就要五十歲了。有一句話說得好,四十不惑,五十知天命。這年紀是一年比一年長,人也是一年比一年不行嘍!人一老,忘事、丟東西就是很常見的事情,對吧豪格貝勒?”
豪格愣愣的看著濟爾哈朗,完全不懂對方為什么會說出這么一番莫名其妙的話。
如果沒記錯的話,濟爾哈朗今年才四十五左右,距離五十還有好幾年呢,這能叫“很快”?
但此情此景,豪格除了點頭附和之外,也沒有什么太好的辦法。
濟爾哈朗道:“好了,你下車吧。”
豪格:“???”
片刻后,豪格站在大街上,目送著濟爾哈朗的馬車離去,內心一萬只羊駝在奔騰。
本來豪格是有馬車的,但為了和濟爾哈朗同車,他已經吩咐馬車先行回府了。
現在濟爾哈朗又把豪格半路拋下,難道要豪格走路回家?
就在此時,一樣東西突然從濟爾哈朗的馬車之中掉落,就掉在了豪格的面前。
豪格楞了一下,趕忙上前兩步撿起那樣物事,朝著濟爾哈朗的馬車喊道:“鄭親王,你東西掉了!”
濟爾哈朗從車窗之中伸出一只手,朝著豪格搖了一搖。
馬車沒有任何停留,徑直離去。
豪格:“…”
豪格也忍不住搖頭,這個濟爾哈朗,還真是如同剛剛自述那般,人老了,就容易忘事!
豪格下意識的看向手中撿起的東西,發現是一張羊皮紙,上面密密麻麻的寫著文字。
豪格猶豫了一下,展開羊皮紙,閱讀起上面的內容。
不讀不知道,一讀之下豪格直接大吃一驚:“這、這是…”
這張羊皮紙上所寫的內容可不簡單,竟然是多爾袞這一次所率領的軍隊詳細配置。
詳細到什么程度?
每一旗出動了多少騎兵,多少步兵,多少漢人助戰奴隸,多少火炮,多少盔甲,甚至連箭囊里有多少支箭都寫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
這簡直就是把多爾袞的老底抖了個干干凈凈啊。
毫不夸張的說,若是鎮守山海關的那位大明襄城伯李國楨能夠得到這份情報的話,多爾袞對于李國楨而言就完全沒有秘密而言了。
知己知彼,百戰不殆!李國楨若是真的知曉這些,不說穩贏多爾袞,至少守住山海關是絕對沒有任何問題了。
豪格想到這里,突然心中一動,猛然抬頭。
濟爾哈朗的馬車已經從他的視線之中消失了。
這一刻,豪格終于恍然大悟。
“鄭親王剛剛說的那些話,原來是這些意思!”
什么老年人忘性大,什么丟三落四,其實都是在暗示豪格啊!
豪格明白之后,嘴角忍不住扯動,露出一絲譏諷笑意。
“鄭親王啊,你口口聲聲說什么一心為了大清,但真正到了爭權奪利的時候,終究還是以個人為先啊!”
豪格左右看看,正好看到一名漢人男子牽著馬匹在大街上前行,于是上去一巴掌毫不客氣的扇倒了對方。
“漢奴,告訴你的主子,這馬被俺豪格大貝勒征用了!”
說完,豪格直接騎上了馬,在眾目睽睽之下揚長而去。
漢人男子捂著出血的腮幫子,看著豪格離去的方向發呆良久,然后慢慢的站了起來,步伐沉重的離開了。
當天稍晚些時間,一名獲得了豪格貝勒親筆簽發通行令的信使就從盛京城之中離開,一路急速朝著山海關而去。
四天后,襄城伯李國楨注視著手中的這封信,先是不敢置信的瞪大了眼睛,隨后露出了發自內心的笑容。
“這一次,多爾袞絕對不會在本將軍的手中討得任何便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