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時辰后,彰化門。
“什么,闖王怒了?”聽到這句話之后,曹化淳的表情頗為難看。
在曹化淳面前,一名太監恭敬侍立,臉上還帶著五個頗為明顯的巴掌印,聞言十分無奈的說道:“闖王原本心情便頗為不加,聽到杜勳之死后更是暴跳如雷,小的這一巴掌就是闖王所賜。
闖王說了,誰想要伺候他這個新主子,那就得做一些奴才該做的事情,要是做不到的話,想要給闖王當奴才的人多的是,也不缺什么姓曹姓王的幾個。”
聽完這番話之后,曹化淳徹底說不出話來了。
過了片刻,曹化淳眼中一絲厲芒閃過,輕聲道:“看來,只能今晚…”
就在此時,一陣腳步聲突然響起,有人上了城墻,曹化淳下意識的停住了嘴里的話。
轉頭一看,曹化淳頓時皺眉:“英國公?”
英國公張世澤帶著幾名隨從,笑呵呵的朝著曹化淳點頭:“曹督公。”
曹化淳心情原本就不好,當下直接拉下臉,冷冷的說道:“英國公,老夫怎么記得陛下有令,說除非有旨意,不然任何大臣不得擅自登上城墻?”
英國公微微一笑,將手中的旨意朝著曹化淳晃了一下:“是啊,所以本國公現在帶著陛下的旨意來了,曹化淳聽旨!”
曹化淳心中疑惑不已,但英國公手中確實是圣旨,他只能彎腰行禮:“曹化淳聽旨。”
只見英國公高聲念道:“…即日起,英國公張世澤掌京營九門所有兵馬,曹化淳提督太監職位取消,回東廠做事,不得再過問兵事。”
曹化淳身體巨震,不由猛然抬頭,急聲道:“這、這怎么可能?英國公,莫非是你在陛下面前進了老夫的讒言?”
英國公哈哈大笑,用不屑的眼神看著曹化淳:“曹公公,這是太子進諫,陛下親筆朱批的旨意,你莫非想要違令不成?馬上給我交出兵符,愛回哪回哪去!”
曹化淳這才明白過來:“原來是太子!”
曹化淳心中頓時大恨,要知道他本已經打算今夜的深夜時分打開彰化門投降李自成,但英國公這個時候卻拿著旨意趕到沒收了曹化淳的兵權。
沒了兵權,曹化淳拿什么來打開彰化門?
但如今形勢比人強,無論曹化淳心中再如何不甘,也只能交出兵符,無奈的帶著幾名心腹回到皇宮。
回宮之后,曹化淳第一時間找到了另外一位大太監王化民,這才明白了在不久之前奉天殿上發生的事情。
曹化淳咬牙切齒:“這個太子,還真是礙事!”
王化民同樣也是無奈,道:“曹公公,既然現在大明守城有望,要不然…咱們還是繼續效忠大明?”
曹化淳緩緩搖頭,道:“王公公啊,事到如今,你我已經沒有退路了。若是闖王當真敗北,你以為陛下和太子查不出來我們暗中和闖王、杜勳的勾搭?只有幫助闖王破了這北京城,你我才有繼續活命,繼續侍奉新主子的機會!”
王化民這下子就慌了,道:“那該如何是好?”
曹化淳雙目之中精光一閃,冷冷的說道:“無妨。雖然陛下聽從太子的話,收了你我的兵權,但這并不代表著陛下就懷疑你我二人了。
再說了,現在的京城之中連糧餉都沒有,陛下和太子拿什么來支撐一支軍隊?沒有足夠的軍隊守城,這北京城被攻破也是遲早的事!
現在,你我二人要做的就是繼續潛伏,對陛下表忠,暗中尋找機會即可!”
王化民聽到曹化淳這番話之后,總算是放下心來,笑道:“曹公公所言極是,那我們就等待機會,接應闖王!”
兩名老太監相視而笑,目光猥瑣而陰冷。
朱慈烺回到了端本宮之中,好好的洗了個澡,然后又隨便吃了一些東西,然后砰一聲直接把自己甩到了床上。
“真累啊。”朱慈烺發出感慨。
在過去的一個白天時間里,朱慈烺可是做了不少事情。
不但和闖軍打了一仗,回來又和魏藻德打了一波嘴仗,順便搞了波政治斗爭勸崇禎罷免曹化淳等人的官職,可以說是相當之忙碌,為大明操碎了心。
但總的來說,在經過朱慈烺的一波操作之后,京城的情況還是有所好轉的。
如果說之前的大明是手術臺上無比危急隨時都可能嗝屁的病人,那么現在經過朱慈烺這個主治醫生的一波操作,基本上算是做完手術轉入ICU之中繼續觀察的一個情況。
就在朱慈烺躺在床上東想西想的時候,他的貼身太監方拱乾突然走進了大殿之中:“殿下,陛下急召,請您馬上到御書房去!”
朱慈烺愣了一下:“這大晚上的李自成還不老實?”
朱慈烺火速到了御書房。
崇禎自然是在的,除此之外還有英國公張世澤,兵部右侍郎王家彥,這兩個是朱慈烺之前舉薦之人,以及…
“臣李國楨見過殿下。”一名十分年輕,看上去一表人才的大臣朝著朱慈烺行禮。
“李國楨?”朱慈烺心中想了一下,發現此人乃是之前的京營提督(崇禎喜歡亂換人的弊端就在這里,一個京營提督,北京城里當過的人起碼有兩位數),在歷史上其實也是投降了李自成的,自然不大看得起他,哼了一聲就算是打過招呼了。
李國楨見狀也是有些愣住,顯然并不明白為何朱慈烺如此冷淡。
崇禎見狀,只當朱慈烺對李國楨這個沒有被指定的人選不滿,倒也不以為意。
從崇禎的角度來說,他當然也要選一個比較靠得住的人來繼續掌管軍隊,李國楨就是崇禎的人選,這也是帝王的基本操作。
崇禎對著英國公道:“英國公,你來說一說現在的情況。”
英國公張世澤點頭,沉聲道:“啟稟陛下,太子。是這樣的,臣和王侍郎、襄城伯如今已經完全收攏了大明京營以及城內的所有可戰之兵,一共是在一萬五千人左右。”
聽完之后,崇禎頓時皺眉:“這么少?”
英國公點頭道:“是的,主要是京營之前人數就不足,而且多年糧餉沒有到位所致。再加上不少人在城外就已經投降了賊軍,也是原因之一。”
崇禎道:“這一萬五千人,足夠守住京城嗎?”
英國公搖頭道:“京城太大了,單靠這一萬五千人是萬萬不行的,臣認為必須要在城中招攬更多的勇士青壯加入到軍隊之中,才能夠守住京城。”
崇禎聞言忙道:“那還等什么,快去張貼告示,頒布朕的旨意招人去啊!”
英國公猶豫了一下,還是無奈的說道:“陛下,大明…沒錢啊。若是沒有糧餉的話,誰又肯加入軍隊,給大明賣命呢?”
崇禎聞言,也說不出話來了。
朱慈烺在一旁看著,也知道了問題所在。
是的,大明早就已經沒錢了。
李自成分兵進逼京城的時候,崇禎就已經三令五申,各種要求大臣勛貴們捐助糧餉招兵買馬,但是結果呢?然并卵。
別的不說,就單單是國丈周奎,明明家里十分富有,但是面對崇禎卻一推再推。周皇后看不過去了,就悄悄把宮里最后一點珍寶變賣,拿了5000兩給周奎,讓他再添點交給崇禎。結果呢?周奎反手就扣了2000兩,只拿了3000兩給崇禎。
后來李自成進城,麾下的闖軍將軍李巖占了周奎的府邸,周奎一次給了十萬兩。李巖說,你是國丈就給這么點?然后大刑伺候,周奎又拿出了十萬兩。
李巖還不滿意,于是大刑伺候,最后周奎一共拿出了六十萬兩,外加無數珍玩古董。
周奎本人,僅僅是大明群臣的一個縮影而已。
李自成進城之后,從這些大明群臣的身上據說掏出了至少五千萬兩(一說七千萬兩)的現金,以及其他珍寶無數。
當然,后來李自成被滿清殺得屁滾尿流,所以這些金銀珠寶也全部都便宜了滿清。
想到這里,朱慈烺正打算開口,系統的聲音卻突然提前一步響起。
“簽到任務觸發,請宿主在24小時內抵達曹化淳宮外府邸的藏寶密庫。”
隨后,一幅標示著府邸構造和密室路徑的地圖,出現在了朱慈烺的面前。
幾秒鐘之后,朱慈烺開口了。
“父皇,關于軍餉這個事情,兒臣倒是有辦法解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