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一十六章:輪回才是永恒
孫悟空一把將這場左右三界走向的所有人都拉到了放逐之地。
而隨著玉帝點出放逐之地的名字，道德天尊和靈寶天尊紛紛色變，無天同樣收起了輕蔑之色。
“這里既是無數世界意志聞聲色變的放逐之地，亦是這諸天萬界的根源之地，誰還記得，無數年前這里也曾是諸天敬仰的圣地，最后，卻淪為廢棄的放逐之地！”
孫悟空傲然站立在放逐之地的中央，戰天鎧、鳳凰羽、流云靴、火云袍，還有手中那根爬滿未知符文的金箍棒。
此刻，大圣齊天！齊天大圣！
“你…你繼承了它的意志！”
玉帝圖顫聲，從此刻孫悟空的身上感知到了無數年前讓諸天萬界朝拜為圣的氣息！
那是根源之地的氣息！
而在得知此處是放逐之地的道德天尊和靈寶天尊，同樣面色凝重的注視著如今的孫悟空，他們于天外游歷數萬年，關于放逐之地的傳說他們已經聽過太多，他們也曾尋找過放逐之地，但都無疾而終。
這是他們第一次身臨放逐之地，卻感覺到了前所未有的壓抑。
這股壓抑，不僅是道德天尊和靈寶天尊感受到了，無天，甚至是被三界天道意志降臨的玉帝同樣感受到了。
這便是放逐之地的恐怖。
那股壓抑，源自血脈深處，源自神魂深處！
一切的根源，都將受到這股氣息的壓制！
“你們知道為什么五百年前俺老孫會被萬妖深淵授予齊天大圣的名號嗎？”
孫悟空環顧四人，氣場大開，輕聲細語的訴說著關于自己齊天大圣這股名號的由來。
“齊天齊天，從來都不是與天齊肩，而是與這諸天萬界齊肩！我孫悟空繼承根源之地的意志，便是要向你們這些強取豪奪的所謂界級存在討回那些本不屬于你們的東西！”
一語出，孫悟空身上炸開一道金芒，道德天尊和靈寶天尊于金光漣漪之中連退三步，渾身道韻扭曲。
亦是這一刻，關于三清超脫上清仙境之后的境界呼之欲出，界級！
所謂界，便是一方大世界！
正是如此，道德天尊和靈寶天尊才能和三界討價還價，才能和三界分庭抗衡！
只是萬萬沒想到的是無天居然也是界級存在！
不過很快，孫悟空就道明無天的界級來源。
“你融合真佛至暗身，又將參悟世界至理的如來真身蠶食，于界級站穩腳跟，甚至超過了道德天尊和靈寶天尊一頭，若非俺老孫橫插一腳，這場三界紛爭，你將會是最后的勝利者，甚至接連吞噬三分完整的界源，成為這諸天萬界的至高存在…”
“但很可惜，你們所有人的界源，都將歸還給根源之地！”
話音一落，孫悟空手中長棍狠狠跺地，炸開無盡金光，又是翻身一棍，當頭直砸道德天尊而去！
道德天尊雙目圓瞪，甚至來不及掐算，頭頂已是巨棍砸來。
連掐三道神決，更是拿出陰陽羅盤，化為護身神盾擋在身前。
“嘭！”
“轟！”
于放逐之地，得根源傳承的孫悟空戰力飆升何止一籌！
一棍之下，道德天尊所布下的數層防御盡數瓦解！在這一棍之下轟然破碎！炸開道道撕裂虛空的恐怖神光！
“你們還不出手！當真要等這猴子將我們各個擊破嗎？！”
道德天尊狼狽倒飛而出，身上道袍在這一棍之下崩開數道口子，這件道袍，乃是他蘊養無數年的靈寶！卻無法承受著猴子的一棍余威！
所以道德天尊于虛空中呵斥出聲。
同為三清的靈寶天尊率先出手，連丟數件靈寶，更是點出三十六塊神石，締結三十六星位，靈寶炸開七十二地竅。
誅天滅地大陣頃刻間締結而出。
無天依舊游離于外場，在他的感知中，此時的孫悟空很強，但不至于強到讓自己束手無策，和無天同樣觀望的還有玉帝。
曾是諸天最強界域的三界，哪怕因為三清斬斷因果而元氣大傷，但也絕非尋常能夠比擬。
四人中，明面上玉帝甚至是最強的存在！
而孫悟空從橫插一腳，將三方的局勢攪亂，到將四人拖到放逐之地，之后一切的一切都早已在預料之中，哪怕靈寶天尊、道德天尊、無天和玉帝聯手，那又何懼？
大圣齊天，何所畏懼！
“擎天一棍！”
孫悟空手中的金箍棒突然綻放出萬丈神光，未知符文流轉而出演化出一棍擎天巨棍，一棍捅破了靈寶天尊的誅天滅地大陣！
大陣破碎，靈寶天尊頭上的臟辮都根根倒立而起，余波沖蕩之下，靈寶天尊再點出數枚靈寶，炸開層層幽光，將余波吞噬，才堪堪穩住身形。
“你二人當真不出手？當真就以為這猴子拿捏不得你們？還是你們以為他敢挑起這場對我等四人的亂戰，卻奈何不得你們？”
靈寶天尊和道德天尊相差無幾，一擊之下，便道韻絮亂，體內源力竟是不受控制的在體內亂竄。
二人對視一眼，皆是看到了對方眼中的驚駭和不安。
方才一擊，孫悟空看似以巨力壓制二人，實則以莫名秘法挑起了二人體內的源力絮亂！
界級存在，源力便是其根本！
一方世界的強大，同樣依托于源力的強大！
血脈源地是為源，靈源之地是為源，這方放逐之地，曾經乃是根源之地！
無天深深看了一眼道德天尊和靈寶天尊，自是看出了二人此時的糟糕情況，略微沉吟之后也是選擇出手。
只見無天深處一指，詭異紋路從其指尖透出，于虛空締結黑蓮，緩緩落向孫悟空。
這一指，無天便要窺探孫悟空的虛實！
然孫悟空又豈會放過這個機會，翻身一掌將那黑蓮抓在掌中，金箍棒化為未知符文于孫悟空抓住黑蓮的手中消失。
下一刻，無天突然抱住手臂，悶哼一聲，無數金色未知符文從其手臂瘋狂涌出，轉瞬間就爬滿了無天全身！
前一刻還在觀望駐足，出手一探虛實的無天，這一刻竟就已是化為一尊金色雕塑！
表面有金色的未知符文不斷流轉。
玉帝親眼目睹這一幕，眼中的驚駭一閃而逝，他視為勁敵的無天竟然不是這猴子的一招之敵！
僅僅一個試探，就被這猴子以雷霆之勢強行鎮壓！
“別急，在這里，你們誰都翻不了天！”
孫悟空冷哼一聲，一腳跺地，炸出七十二道金光，赫然顯化而出七十二道身外真身。
玉帝終于出手，舉手投足間都蘊含著玄妙莫測的大道韻味，這便是三界天道意志！
一舉一動，都牽引一方大世界的力量。
道德天尊和靈寶天尊此時也顧不上什么三清顏面了，二人對視一眼后齊齊出手，一時間道法與陣法齊出，靈寶與道器亂飛！
現場報道，這里是大型群毆現場！
妖獸啦！四個人打一只猴子啦！還有沒有天理啦！哦，打猴的就有天，那沒事了。
燃起來了啊！兄弟們！
唐三藏站在無形之門中，親眼看著自己的大徒弟孫悟空以一己之力力戰玉帝、道德天尊和靈寶天尊，卻是沒有絲毫的意外。
相反，如果此時的孫悟空無法做到這一點，唐三藏才會覺得意外。
因為此時的孫悟空已經不再是孫悟空，或者叫他根源更為準確一點。
孫悟空所做，并不是挑起事端，而是欲要拿回根源之地被奪走的源力！
根源之地化身深淵于諸天萬界顯化，挑選了無數年，才終于挑選了孫悟空作為傳承對象，意讓其將流失在外的源力一一拿回來！
讓那些強取豪奪的強盜們，將本不屬于他們的東西都還回來！
當然，也有讓唐三藏意外的，意外無天居然如此輕易就被孫悟空鎮壓了…
不！并沒有！
恍然間，金色雕塑之上突然有一絲絲紫色光芒溢出，隨著越來越多的紫芒凝聚，金色雕塑之上，竟是儼然形成了一朵紫金蓮花！
并隨著這朵紫金蓮花緩緩盛開，金色雕塑裂開一道道裂痕。
待到紫金蓮花完全盛放之時，金色雕塑徹底炸開，化為無盡的金色符文，流竄回孫悟空手中。
“嘭！”
金色雕塑炸開的轟鳴之聲，讓亂戰至一團的四人暫時分開。
只見化為金色雕塑的無天竟是一頭黑發，卻身披金色袈裟，緩緩睜開雙眼，一眼凈世金蓮，一眼至暗黑蓮，眉心只見竟是一朵紫金蓮花緩緩轉動。
“原來這里就是真佛苦尋卻不得的方寸山，這座靈臺，便是靈境亦非臺。”
無天眼中綻放出紫金光芒，交相輝映，一時間竟是如同真佛現世，輕輕落地，踩在靈臺之上。
“真佛曾說方寸山是每個人心中最向往的純凈之地，靈境亦非臺是每個人心靈最潔凈之地，如今看來，并非如此。”
無天搖了搖頭，似乎看穿了諸多本質，金色袈裟無火自燃，化為點點火星消散于天地。
袈裟之下，乃是一身粗麻布衣，和無天那肆意飛揚的黑色長發形成鮮明的對比。
聽聞無天此言，唐三藏體內的真佛之身竟是產生共鳴，終是一步踏出無形之門，和無天遙遙相望。
“我佛慈悲！”
二人對視，竟是不約而同的齊齊道出慈悲，下一刻，一條時間長河從唐三藏的佛國之中奔流而出，橫于二人中間。
唐三藏一步踏至時間長河上空，“善惡一念，浮屠俱空。”
無天同樣一步踏至時間長河上空，“善惡到頭終成空！”
“貧僧該叫你如來還是叫你無天？”
唐三藏突然開口，似乎道出了此時眼前這個紫金真佛的真相。
眼前這個紫金真佛淡然一笑，“如來也好，無天也罷，不過是行走一世的名諱罷了，生靈一世，世界一輪，皆不過是過眼云煙。”
靈臺之上，玉帝難以置信的看著時間長河之上的紫金真佛，“他竟然成功了！于萬界之中參悟世界本源！成就至高之境！”
道德天尊和靈寶天尊更是難以接受，“我等苦苦追尋數萬年而不得，他短短萬年，竟成就了至高之境！”
此時的無天，亦或是如來，或者還是叫紫金真佛更貼切，淡然的看著下方的玉帝、道德天尊和靈寶天尊，“或許你們早就參悟了，萬事萬物，生靈一世，草木一秋，皆不過是輪回一幕，今日貧僧便告訴你們，什么是永恒，什么是大逍遙，什么是大自在！”
說到此處，紫金真佛身上竟是落下點點紫金光芒，飄散在時間長河之上。
眉心的紫金佛蓮飄然于空中，隨著紫金真佛身上的點點光芒而片片脫落。
“生命有時竭，輪回永不止！”
“唯有輪回，才是真正的永恒！才是真正的大逍遙，真正的大自在！”
“你們所追求的永恒、逍遙、自在，就真的是永恒嗎？如三界一般以界源掌控一方世界，世界不滅，意志不損，卻受困于一界，這便是永恒？這便是逍遙？這便是自在？”
“如元始天尊越過天門，踏入另一方世界，卻不過是又一個攀爬，又追求另一個高峰，循環不止，這便是永恒？這便是逍遙？這便是自在？”
“亦或是如你們這般于萬界之中肆意游離，無牽無掛，卻也無心無愛，這便是永恒？這便是逍遙？這便是自在？”
“生命不息，輪回不止！”
“于輪回中體悟生命的真諦，于輪回中享受生靈百態，這才是真正的永恒！才是真正的逍遙！才是真正的自在！”
隨著紫金真佛的話音落定，紫金佛蓮片片剝落，獨剩下一顆璀璨的舍利落于時間長河之中，陷入輪回。
唐三藏站在時間長河之上，親眼目睹了一個至高存在的誕生，又親眼目睹了一個至高存在的隕落。
曇花一現，用在此處再恰當不過。
只是最后唐三藏雙手合十。
“貧僧不知道你是如何參悟世界真理的，只是你這些真理，貧僧不敢茍同！”
時間長河隱沒。
靈臺之上的道德天尊和靈寶天尊眼中的驚駭遲遲未消。
玉帝卻是陷入沉思。
一如紫金真佛所言，他雖永恒，卻不得逍遙，不得自在，這樣的永恒，真的有意義嗎？
唐三藏悄然飄落，在玉帝身前站定。
“貧僧說幾句話，施主且聽且估量。”
“萬事萬物自有因果，天道何存？”
“公道自在人心，天道何存？”
“善惡有報，天道何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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