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終于登上了城墻!”
劉備遙遙的看向前方,撫掌贊嘆,大松一口氣,回頭看向徐榮:
“軍師,接下來…就看你們的了!”
“請使君放心!”
徐榮抱拳行禮,轉身離去。
很快,就率領騎兵大隊,趕到東門門外,只要張飛和高順從里面打開城門,就會立刻發動沖鋒!
“將軍,快走——”
幾個親衛拉著夏侯惇的胳膊,不停的向后撤退。
如今,城門兩側的城墻已經全部失守,對方士卒越來越多,自己這邊的將士們則開始四下逃亡…
東門這邊…已經守不住了!
“哈哈哈…夏侯小兒,不要逃!再跟爺爺大戰三百回合!”
張飛大笑著,不停的向前突進。
在城墻內側,有兩個斜梯,連通到地下,分別處在城門的左右兩側。
張飛和高順分成兩路,沿著兩個斜梯,向下推進。
夏侯惇抵擋不住,只能步步后退,一直退到城門洞口。
就在這時,典韋領兵趕至,沖到近前,看到夏侯惇的狼狽模樣,也忍不住的倒抽一口冷氣。
“夏侯將軍,你先回去包扎,這里由我頂著!”
夏侯惇此時,披頭散發,滿臉鮮血,左眼位置,只剩下一個血淋淋的孔洞,從中傳來持續不斷的劇痛,把他刺激得直欲發狂!
再加上連續不停的失血,讓他頭暈目眩,腦袋發昏,只想躺在那里,沉沉睡去…
要不是他的意志堅定,怕是早就已經死在了張飛手中。
“典君,你來的正好,這里就托付給你了…”
夏侯惇也知道自己難以堅持,就匆匆交代一句,在幾個侍衛的攙扶下,離開此地。
此時,左右兩側的斜梯已經全部失守,從上面沖來源源不斷的士卒,想要沖進門洞,打開城門…
“殺——”
典韋甕聲大喝一聲,抽出兩根大戟,奮力揮舞,擋在門洞洞口,無人能敵!
現如今,反攻斜梯已經來不及了,唯一能做的,也就只能死守門洞,拖延時間…
“典韋…是你!”
張飛也立刻就把他認了出來,大喝一聲,猛沖過去。
想當初,他曾在突襲作戰中,裝死躲藏,差一點就把劉備射殺當場。
這讓張飛既是自責,又是遺憾,可惜當時自己追殺了出去…
否則的話,一定不會讓他活著逃離出去!
如今,報仇的機會終于來了!
“典韋,今天你死定了!”
張飛大喝一聲,沖到近前,雙手持刀,向他砍去。
“喝——”
典韋也不跟他廢話,兩戟交叉,擋在身前。
只聽“砰”的一聲巨響,兩人的武器就撞到一起。
張飛兩手發麻,忍不住的心中暗嘆:“這匹夫好大的力氣…”
“好——”
典韋也大喝一聲,終于遇到一個跟自己力氣相當的武將了,興奮之下,立刻就猛沖過來。
“怕你不成?”
張飛一點兒都不服輸,揮舞著長刀,跟他戰在一起。
“布陣——”
高順等到麾下將士全都登上城墻,就分出一半兵力,順著城墻,向外推進。
同時,親自率領其余士卒,沿著斜梯,向下進攻。
在他的命令下,周圍士卒排成密集陣型,大盾在前,牢牢的擋在前方,從空隙之中,伸出一根根長槍,如同刺猬一般。
“向前——”
這些士卒配合默契,抬著盾牌,穩步前進。
對面的曹軍士卒被氣勢所迫,只能步步后退。
不過,也有一些不信邪的,大聲吼叫著,瘋狂的向前沖擊。
可惜,他們的長槍只能刺在厚厚的盾牌上,無力突進…
而對方的長槍卻好像毒蛇吐信一般,倏忽之間,就有好幾根槍頭刺來,躲閃不及,只能被刺倒在地。
也有人揮舞著長刀,劈開槍頭,突進到大盾前方,但也只能徒勞的劈砍在盾牌上,很快就被刺來的長槍擊倒。
這樣的戰陣,仿佛就像一臺殺戮的機器,穩步推進,把擋在前方的敵軍,全部碾碎!
曹軍士卒無力抵擋,只能步步后退,甚至轉身逃命…
很快,他們就沿著斜梯,沖了下來,在門洞后方的大路上,逐漸擺開了陣勢。
這時,張飛已經率領士卒,沖進了門洞,與典韋酣戰在一起…
曹軍那邊,也有源源不斷的援兵,從各個路口,向這里涌來…
東門附近,到處都是戰場,四處都是喊殺!
曹軍士卒與青州軍已經糾纏到一起,喊殺之聲,連綿不斷!
高順站在高處,四下看了看,招來一個傳令兵,沉聲說道:“給張將軍傳信,我軍將在門洞后方,布下陣勢,阻攔曹軍援兵,請他全力進攻門洞,打開城門——”
隨后,他就指揮士卒,向前突擊,沖到大路中央,擺成防御陣型。
曹軍援兵自然不會讓他們攔住通道,拼命向前擁擠。
高順站在陣勢中央,揮動令旗,立刻就在周圍傳出一聲聲吶喊——
“陷陣之志,有死無生!陷陣之志,有死無生…”
很快,所有的將士都加入進來,齊聲大喊——
“陷陣之志,有死無生!陷陣之志,有死無生…”
聲音震耳欲聾,向四周傳揚開來!
在一聲聲吶喊下,周圍的士卒士氣大振,牢牢的守在大路中央,擺成嚴密陣型,將沖擊過來的曹軍,盡皆擊殺…
援兵通道被截斷,東門附近的曹軍越來越少,很快就在青州軍的圍攻下,步步后退,最后只能守在門洞之中。
“哈哈哈…”
張飛大笑著,怒喝一聲:“兄弟們,曹軍敗亡在即,大家一起上,速速打開城門!”
這時,城門外面,也有一臺沖車推了過來,拉起巨大的撞木,不停的撞擊城門,傳來一聲聲沉悶的巨響,扣在眾人心間。
典韋帶領近百人的殘兵,退進門洞,死死抵擋。
不過,援兵斷絕,內憂外患,已經距離敗亡不遠了…
“可惡!就算是死,也一定要守到天黑!”
典韋怒喝一聲,沖到前方,揮舞著雙戟,拼命廝殺!
“元讓,你這是怎么了?”
曹操看到夏侯惇的狼狽模樣,大驚失色,連忙沖過去,扶著他的胳膊。
“沒事…”
夏侯惇強忍著劇痛,抽了抽嘴角,咬牙切齒道:“只是被宵小偷襲了一箭…”
“快叫醫工過來!”
曹操回頭大叫一聲,扶著夏侯惇的胳膊,向內堂行去。
“兄長…”
夏侯惇反手抓住他的手臂,聲音急促道:“東門才是對方的主攻方向,光靠典君一人,怕是防守不住!”
“還請兄長盡快抽調其他城門的守軍,前去支援!”
“好——”
曹操毫不遲疑,立刻就命令手下,前去傳令。
現如今,夏侯淵守著北門,曹仁守著南門,樂進守著西門。
他們那邊,雖然都傳來喊殺之聲,但卻無人前來求援。
形勢就很明顯了!
很快,就有一位醫工提著藥箱,快步行來。
不過此時,府衙之中,正在準備撤離,亂哄哄的,自然就來不及仔細治療。
也就只能給他清洗干凈,簡單的包扎一下。
夏侯惇雖然是個武將,但也非常看重外表,如今,丟掉一只眼睛,變成獨眼將軍,讓他極為憤恨。
看著鏡子中的丑陋模樣,他的心中,猶如刀割,狠狠的把銅鏡摔到地上,怒喝一聲:“某家發誓,一定不會放過那個偷襲小人!”
“殺——”
張飛沖在最前面,揮舞著長刀,不停的砍殺。
曹軍士卒人數越來越少,只能步步后退,退到門洞之中。
由于門洞狹窄,寬度不到一丈,他們的防御壓力大減。
到了這時,雙方接戰的前線,就只能并排站下五六個士卒。
而且,典韋帶領的這些將士,皆是曹操身邊的親衛,兵甲俱全,忠心耿耿,互相配合,戰力強橫。
他們依靠地形,擺成防御陣勢,死死的守在門洞之中,盡可能的拖延時間。
“曹賊敗亡在即,爾等也被重重包圍,若是棄兵投降,就饒你們不死!”
張飛看到他們視死如歸的模樣,心中頗有觸動,就暫且停下,大聲叫喊。
可惜,迎接他的,只有一柄投擲而來的斷刀…
“找死——”
張飛怒喝一聲,揮手一刀,將其擊飛到一旁,然后,猛沖上去…
典韋也沖到最前面,跟他對戰到一起。
兩人大開大合,互相砍殺,占據了大半位置,其他士卒甚至不得不暫且后退,為他們騰出空間。
“可惡——”
張飛見此情形,心中很是焦急。
跟這么強橫的武將單挑,雖然感覺很過癮,不過此時,他還記得劉備的命令,必須要以最快的速度,打開城門!
哪有時間在這耽擱?
于是,戰斗間隙,張飛略微回頭,對著周圍的士卒,大聲叫喊:“快把太史將軍請來——”
很快,太史慈率領一隊弓弩手,登上城墻,趕到這里。
一看到門洞中的情形,他就明白過來,立刻抽出一支長箭,搭在弓上。
找準間隙,手指一松,只聽“嗖”的一聲,那根長箭就急射而去。
之前,典韋聽到張飛的怒喊,就開始保留力氣,暗中提防。
果然,沒過多久,就有一點寒光射來,直指自己的脖頸!
典韋從小就在山林中打獵,眼觀六路,耳聽八方,再加上早有準備,眼看著就要被長箭射中,卻突然向上一躍,避開了脆弱的脖頸。
只聽“篤”的一聲,那根長箭就釘在堅固的胸甲上。
典韋此時,身穿三層鎧甲,層層阻攔,根本沒有受傷,只感覺胸口微微發痛。
隨后,他就揮舞手臂,把那根長箭掃掉,抬頭看向太史慈那里,大喝一聲:“暗箭傷人,卑鄙無恥!”
太史慈不言不語,冷眼以對,再次抽出一根箭矢,搭在長弓上,目標直指典韋周身。
不過,張飛聽到他的話,忍不住的大笑一聲,立刻反駁道:“當初你在戰場上,裝死偷襲我大哥,怎么不覺得卑鄙?”
說著,就猛沖上去,繼續攻殺。
典韋無奈之下,也只能竭力抵擋。
不過此時,太史慈站在不遠處,拉著長弓,在他身上來回瞄動,讓他感覺渾身刺痛,不得不分出一部分精力,注意著那邊。
可是,分心之下,哪還是張飛的對手,只能勉力抵擋,步步后退。
“典君,我們來幫你!”
后方的士卒大喝一聲,蜂擁而上…
“哈哈哈…大家一起上!”
張飛哈哈一笑,命令手下,全力出擊。
很快,門洞之中,就變得更加慘烈起來!
“啊——”
一個曹軍士卒慘叫一聲,捂著脖頸上的長箭,撲倒在地上。
太史慈抽出一支長箭,搭在弓上,繼續瞄準。
如今,他已經把目標轉到了其他士卒,不再專門針對典韋。
同時,其他弓弩手也都紛紛出箭,頗有斬獲。
在他們的遠近夾擊下,曹軍士卒慘叫不停,快速消耗…
沒過多久,門洞之中,就只剩下典韋一人,緊貼著背后的城門,周圍布滿了尸體,既有己方這邊的,也有對方那邊的…
張飛走到近前,止住他人的進逼,大聲叫道:“典韋,曹賊盜墓屠城,天怒人怨!我看你頗有勇力,為何不棄暗投明,為我大哥效力?干嘛非要給一個惡徒陪葬?”
“哼哼…”
典韋冷笑一聲,抬頭看了看外面的天色,距離天黑尚有一段時間,心中感覺很是遺憾。
然后,低頭看了看手中的長戟,突然弓著身子,把右手中的長戟射出,目標直指張飛。
“可惡——”
張飛自然也早有準備,怒罵一聲,側過身體,輕易躲開。
不過,就在這時,他的眼神突然一凝,看到另一柄長戟直射而來!
這是典韋的拿手絕技,能夠兩柄急射,一般人根本躲不過!
“益德將軍小心!”
別人反應不過來,站在旁邊的太史慈卻一直緊盯的典韋,手指一松,一根長箭急射而出,正中那柄長戟,把它射偏到一旁。
張飛劫后余生,驚出一身冷汗,心中羞怒,大吼一聲:“冥頑不靈!殺了他——”
話音剛落,周圍的士卒就沖了上去。
典韋此時,已經失去了兵器,但他絲毫不慌,彎腰抓起一人的腳脖,四下揮舞,連綿不斷,無人能夠近身。
“俺來會會你——”
張飛大叫一聲,抄起一根長槍,猛沖過去。
不過,那具尸體在典韋手中,仿佛就像一個靈活的盾牌,根本就攻不過去。
就在這時,突然有一根長箭急射而來,正中他的膝蓋。
典韋突然一頓,單膝跪在地上…
“哈——”
張飛立刻就抓住戰機,怒喝一聲,用盡全身力氣,刺到他的胸口上。
在他的全力刺擊下,輕易突破層層鎧甲,穿過血肉,飚出一股鮮血。
這時,其他士卒也都猛沖上去,雙手持槍,在他身上不停的刺擊…
典韋再也沒有力氣抵擋,只能握住胸前的槍柄,仿佛就像被釘在城門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