究竟要抄哪一首呢?
劉備冥思苦想,卻突然發現,自己前世背誦的詩詞好像全都忘記了…
想來想去,也就只有一首比較應景,還是曹操自己寫的——
白骨露于野,千里無雞鳴。
生民白遺一,念之斷人腸。
而且,還不是一整首,只有這四句,其他的都忘記了…
不過,仔細想想,用曹操自己的詩,去罵曹操自己,怎么想都覺得帶感!
于是,劉備就看向陳琳,道:“孔璋先生,此情此境,我突然想到一首詩…”
“你還會背詩?”陳琳露出一臉的驚訝,反問一聲。
現如今,在劉備和郭嘉的刺激下,他已經放飛自我,不再有任何顧忌,只要找到機會,就對他們兩人冷嘲熱諷。
你這話說的…
劉備翻了翻白眼,道:“你們先聽我背一遍,再做評價——”
然后,就把曹操那首詩背誦了出來。
“好詩!好詩——”郭嘉合起折扇,拍打著手掌,贊嘆連連。
“這…”陳琳也感覺不錯,而且,他還從來沒有在其他地方聽過這首詩。
作為一個文學大家,他也時常與友人聯絡,并參加詩文聚會。
若是遇到不錯的文章,很快就能將其傳揚出去。
然而,他在之前,卻還從來沒有聽說過這首詩!
于是,就面露疑惑,道:“使君,你這是從哪聽來的?”
“是啊,使君——”郭嘉也在一旁點頭道:“我怎么從未聽聞?”
劉備看到他們的表情,就微微一笑,道:“怎么?難道就不能是我自己的作品嗎?”
反正現在曹操還沒有把它寫出來,就算自己冒名頂替,也不會被人拆穿。
正所謂,作曹操的詩,讓曹操無詩可作!
“就憑你?”陳琳心中,一百個不信,滿臉不屑的搖搖頭。
不過,郭嘉卻壞笑一聲,調侃道:“孔璋先生,你這就不對了…”
“想當初,就連漢高祖都曾做出一首大風歌,使君為何就不能?”
“難道您也喜歡嗯…看人低不成?”
郭嘉說到一半,故意省略了兩個字。
不過,陳琳瞬間就猜了出來,擺了擺手,道:“老夫不跟你們這兩個小子一般見識!”
他打算回去之后,先找自己的友人詢問一番,看看究竟是誰的作品…
劉備拍了拍郭嘉的胳膊,止住他們的爭論,道:“孔璋先生,請你把這首詩也寫進檄文之中吧。”
“唉…”
陳琳長嘆一聲,感覺很是惆悵——
好好的一篇文章,先被你加了一通罪名,又要塞進一首詩歌!
只希望改好之后,你不會突然發現,還是第一版比較好…
不過,劉備并不像后世甲方那樣無理取鬧,很快就認可了最終改版。
“使君——”郭嘉等到陳琳收起了紙硯,就對著劉備,拱手說道:“您要想接收徐州,最好能得到本地士民的支持。”
“如今,徐州士族之中,以淮浦陳氏最賢…”
“你是說陳珪陳登父子?”劉備瞬間就想到了他們倆。
“不錯!”郭嘉點點頭,仔細解釋道:“陳珪陳漢瑜曾任沛相,如今雖在家中休養,但卻老而彌堅;陳登陳元龍性格沉靜,智謀過人,已被陶恭祖任命為典農校尉。”
“使君若是能得到陳氏相助,必能在接收徐州的過程中,事半功倍!”
“有道理!”劉備連連點頭,自然要盡可能的把他們收到麾下。
于是,就下定決心道:“過些時日,我會抽出時間,親自前往淮浦拜訪!”
“那倒不必——”郭嘉擺了擺手,道:“以使君此時的身份,只要一紙信函,就能把他們招來。”
“此話當真?”劉備剛才還想著三顧茅廬呢,有些不信道:“這樣…是不是太過隨意了?”
“他們此時…難道還有其他選擇嗎?”郭嘉抖開折扇,露出一臉的自信。
“那倒也是!”劉備點了點頭。
現如今,徐州境內,陶謙已老,又經此一敗,斗志盡失,自然就沒有輔佐的價值。
而在徐州周圍,兗州曹操剛剛屠戮百姓,必將遭到廣大士民的仇恨與抵制。
淮南袁術雖然士族出身,但卻奢侈荒淫,腐敗無能,又喜歡跟游俠盜賊摻和在一起,根本就上不了臺面。
所以,能夠接收徐州的,也就只有青州的劉備了!
從歷史上可以看出,陳珪陳登父子就是所謂的本土派,誰能占得住徐州,他們就支持誰!
想到這些,劉備就轉頭看向陳琳,道:“孔璋先生,麻煩你再寫一封書信,邀請陳元龍來此,共同商議討伐曹賊之事!”
“哎?”
陳琳看著自己剛剛收起的筆墨紙硯,頓時就愣在了那里。
很快,陳登就收到了劉備的書信,回到家族,與父親陳珪商議——
“父親,劉使君邀請孩兒,前往彭城,商議討伐曹賊之事。”
“果然來了…”陳珪點了點頭,心中了然。
“父親,我們該當如何應對?”陳登遞上書信,繼續問道。
“如今,陶恭祖年事已高,經此一敗,一蹶不振!”陳珪接過書信,放在一旁,道:
“老夫已收到消息,他打算把徐州托付給劉玄德。”
“日后,這徐州地界,怕是會最終落到劉玄德手中!”
“嗯!”陳登也同意這個判斷,點了點頭,道:“可惜,劉使君在青州改革稅制,對豪強士族征收重稅,恐怕會遭到不小的阻力…”
“那又如何?”陳珪搖了搖頭,道:“現如今,徐州內外,誰還有能力阻止他?”
“那我們?”陳登抬頭看向父親。
“去吧——”
陳珪擺了擺手,嘆氣道:“我們又有什么選擇?兩相其害取其輕罷了…”
“喏——”陳登應諾一聲,很快就率領家將,趕往彭城。
等到他趕到彭城,劉備已經指揮大軍,把周圍的尸體全都收拾起來,有的焚燒,有的掩埋。
最后,他又讓人在城外立下一座石碑,把這次屠城慘劇,詳細的刻在上面。
如此以來,就相當于在曹操身上,釘下了一根堅固的恥辱柱!
只要這座石碑還立在那里,曹操就永遠洗不清屠城罵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