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四章.天使與魔鬼
余白的臉色一陣煞白，仿佛那道居高臨下的氣息沖擊的不是深潭，而是他的身體。
“這是怎么回事？那樣強大的力量，從何而來的？”余白心神不定，視線之內卻看到高空中一道身影腳踏流光，落入昆侖山的大地上。
周天站在滿目蒼夷的山野間，昔日他飛升失敗后引發了昆侖山數百里的區域山崩，連同他居住修行了十八年的舊居一起毀于一旦了。
重回故地，卻早已物是人非。
周天輕嘆一聲，目光轉向龍元氣息被吞噬的方向。
昆侖山靈脈早就枯萎，且沒有任何要復蘇的跡象，把大量龍元氣息吞噬掉的源頭，是和靈脈無關的東西。
周天感知了昆侖山內外的區域，除了道場外圍置守的相關人員，沒有發現任何人跡。
一步兩步，他眼前的山路很快寬敞起來，周遭的靈氣也越發濃郁。
拐過一個山口后，周天看到了通天靈潮和大地上宛如琥珀翡翠翡翠一樣的平靜水潭。
他下意識想到了劍道人所說的深潭，這個水潭是那個深潭嗎？
如果是，可深潭早就枯萎了，說明是龍元氣息讓它重新出現了；如果不是，說明昆侖山內那樣詭異的深潭不止一個。
周天靈識探去，在水潭之下的某處被彈了回來，眉頭不禁一皺。
這水潭的冰冷超出他的預想，將他靈識攔下的那股力量也是他不曾遇到過的。
他朝著水潭走去，體內靈力化作劍息散去，陰冷的水面被一層層劃開，水中景象一覽無余。
深潭底部一個散發著白霧的入口看上去頗為詭異，這劍道人描述深潭倒是十分相近。
“你怎么在這？”就在周天要進入深潭時，背后一個聲音讓他停下了腳步。
周天轉過身去，看到余白單手插兜，兩眼瞇成一條線靜靜地看著自己。
“是你。”周天一字一頓道，余白的身上沒有任何氣息，連人的氣息都沒有。
他果然不是人了。
周天看了一眼深潭，嘴角揚起，沒猜錯的話，余白來的比他早，見他要進深潭，才忍不住出來的。
“裂縫的事情怎么樣了？”周天隨口問道。
“肅清計劃已經在進行了，虞龍門很重視。”
“那很好。”
“裂痕不值得你去關注，虞龍門也不值得。”
“哦？那我該關注什么？”
“你的目光，應該看向星辰大海，而不是腳下貧瘠荒蕪的大地。”余白勸說道。
周天笑了，“你是想讓我不要進入深潭。”
“是。”余白很誠實。
“我聽說你是不死人。”
周天身上浮現出白色的劍氣，目光如利劍一樣射出，“我今天想要試一試，傳言是真是假！”
風起劍出，山石如硝煙崩碎百丈，化作虛無。
千道劍光閃電穿透余白的身體，他被強大的氣息拋飛到一公里外。
周天看著倒在地上不動的人，無法判斷死活。
不過檢驗的方法也很簡單，做讓他害怕的事。
周天往深潭走去，身后又一次傳來了余白的聲音。
“站住，你不能進去！”
他轉過身，余白果然完好無損，甚至連衣服上都沒有破洞。
周天剛剛用的劍氣，是能夠將分神境強者秒殺的。
“理由。”周天表面上不動聲色。
余白臉上第一次露出認真的表情，夾雜著過往痛苦的回憶，“那里不是你所想象的圣地，秘境，而是魔鬼的煉獄，無法逃脫的噩夢…”
“周小姐，沒有問題的話，我明天把合同帶過來簽怎么樣？”郭舟搓著手對眼前紫色大波浪的美女笑道，臉上帶有幾分討好之意。
周仙姿這個享譽境內外天才女神，多少人夢寐以求得見一面的人間絕色，能夠這么近距離和她接觸，郭舟感覺他出門被車撞死都值了。
天使的面容，魔鬼的身材，超凡脫俗的清冷氣質，郭舟實在在這個女人身上跳不出任何毛病。
“嗯，麻煩了。”周仙姿默然點頭，踩著高跟鞋離開了。
回大虞發展前周仙姿就想過了，她要在大虞開一家高端的心理咨詢事務所。
豪華商場明亮的衛生間里，周仙姿洗過臉后，看著鏡子里的自己。
清水洗掉了她的淡妝，素顏的面容依然秒殺了當今百分之九十九的女星，透明的水珠在白嫩的玉肌上，異常吸睛。
莫名的暈眩又一次襲上了太陽穴，周仙姿不由扶住了洗手臺勉強撐住身體。
自從桐山倉庫的事情過后，她就發現自己的身體越來越奇怪了，總是在不知覺間仿佛有另一個人在她身體里操控著她做出奇怪的舉動。
她盯著鏡子里的女人，感覺那張面孔越來越陌生。
她眨了眨眼睛，猛然發覺鏡子里的女人居然沒有動。
周仙姿嬌軀一顫，往后倒退了半步。
鏡子里的自己依然沒有動，神情也沒有想象中的害怕，而是逐漸變得詭異。
一個笑容的出現讓她感覺到頭皮發麻！
鏡子里的人，居然對她笑了！
“你是誰！你到底是誰？”周仙姿身軀顫抖著，心中歇斯底里的吼叫著。
自出生以來仿佛沒有情緒的她第一次感受到情緒爆發帶來的失智燒腦感，腦袋似乎被一把火點燃了，強烈的灼燒感令她抱著頭抽搐著。
她費力地抬起頭，再次看向鏡面時。
鏡子里的自己已經完全變了模樣。
她明明穿著一身黑色長裙，鏡子里的自己卻是白色吊帶長裙，白得像幽靈一樣可怕。
她素顏清純，鏡子里的她濃妝妖艷。
她的瞳孔漆黑如墨，如一潭死水；鏡子里的她瞳色深紫妖異，狂亂囂然。
黑衣天使，白衣魔鬼，由一面鏡子一分為二！
“周仙姿！你感覺到了嗎？”
“天要塌了！你是時候把身體還給我了…”
“我不要！你是誰？從我的身體里滾出去！”周仙姿盯著鏡子里的女人冷聲斥責。
“哼哼哼…周仙姿！你是個什么東西？你以為你是個什么天才嗎？過目不忘，悟性過人？”
“你以為那是你嗎？那都是我！”
“沒有我，你什么都不是！”
“你現在擁有的一切都是我給你的，智慧，悟性，知識，秉性！沒有我根本就沒有你，你的身體本來就是屬于我的！”
女人嘴上掛著邪魅的笑意，一字一句宛如刀鋒插入周仙姿的心臟。
“不！不可能！你騙我！”
“不要再自欺欺人了，我才是你！”
“不！我不相信！”
周仙姿對著鏡子激動地手舞足蹈，大喊大叫的怪異舉動引起了商場不少路人的注意。
幾個男人打量著周仙姿，眼中露出貪婪之色，走上前來詢問她的狀況，手往她身上摸去。
徒然，周仙姿纖細的手指像鷹爪一樣扣住了男人不安分的手腕，披頭散發的臉轉過來看著男人，瞳孔間的深紫色的直視令人一陣膽寒。
“滾！”一個低沉陰冷的女聲從周仙姿喉間蹦出，男人被甩出三四米外。
在眾人驚異的目光中，周仙姿頭也不回地離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