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六章 真相
白鶴緩緩將自己的羽翼面具再次蓋上，輕輕撫摸著那半張臉，“夜鶯，你肯定恨阿葉對吧？但你直到臨死那一刻，卻還說自己放不下他…所以，我不會讓你看到接下來他悲慘的那一幕。你安息吧…”
白鶴望著被囚禁在鐵籠里的阿葉，“阿葉，你明白了嗎？這就是你親手為我們三個伙伴改寫的命運啊…”
阿葉感受著來自白鶴的綠色與紅色能量，沉默良久，嘆了一口氣。
“所以，你這次是攀上了什么大人物？甚至不惜害死麻雀，并大費周章想要對付我？”
白鶴眼睛里發出一陣光芒，“只要做掉你，接手了你名下這條冰爆石的黑市產業鏈，我就能成為憲兵團的一員，聽好了，是中央憲兵團啊！”
“所以，這些石頭就叫冰爆石了對嗎？”阿葉問道。
白鶴握著那一袋子冰爆石，臉上滿是激動。
“這是中央憲兵團的大人們起的名字，因為接下來一段時間，中央憲兵團將利用這些礦產在地下街形成一個龐大的產業。而我也將成為最早見證這一歷史時刻的人！”
中央憲兵團嗎？阿葉想起來了，這段時間，他們應該是大力研發對人立體機動裝置，并全力打造一支殺戮部隊吧？
“所以，為了你的光明，為了你的榮華富貴，不惜對我出手，并害死掌握你齷齪往事的麻雀，是這樣的嗎？”
“就算沒有我，你也絕對活不下去！因為，我已經將你三年前殺害伊賽亞公子的事情，告訴了他的父親伊賽亞大人！”
白鶴掂著手里的冰爆石，得意地說道。
這一刻，阿葉心中涌起了一股悲涼。
他突然意識到，剛才白鶴講述的關于夜鶯身上的故事，那番話是多么漏洞百出、不堪一擊！
夜鶯，我就知道你沒有這么傻啊！大哥從小把你帶大，還不了解你嗎？
一股酸楚從阿葉心底涌起。
“白鶴，你以為自己假惺惺地做了半張夜鶯的面具，費盡心思編織了一個謊言，就能彌補你心里的罪惡感了嗎？”阿葉目光如炬，盯著白鶴。
白鶴咬著牙，臉上的肌肉微微抖動，“什么謊言？我說的都是實話，該有罪惡感的是你！”
阿葉輕輕撫摸著面前的鐵籠圍欄，“我們四人從小到大，正像是四只被困在這籠子里的鳥。而作為大哥，你以為我真的一點都不了解夜鶯嗎？”
白鶴盯著阿葉，“你什么意思？”
“夜鶯…她是被你害死的吧！”
聽到這話，白鶴雙目圓睜，渾身劇烈抖動起來，伸出手指著阿葉，像是見了鬼一樣，“你，你胡說八道！”
阿葉緩緩說道，“曾經在那一天，我與夜鶯分開前，進行過一次長談。她為我唱了最后一首歌，歌詞大意是——她在一個漫無邊際的黑夜里，以血啼唱，孤獨守望著未曾到來的黎明…”
“那時她說，只要你愿意要她，愿意用心守護她，自己愿意放棄所謂地面上的光明，陪著你在地下街。因為，她想要試著去把你當成自己的新曙光…”
“這一刻，我才明白過來，三年前那個貴族公子臨死前，眼睛里的冤屈感是怎么回事…”
“白鶴，是你為了自己的所謂光明前程，親手把夜鶯送進了那個地獄。就如同你今天把麻雀和我送進地獄一樣，對嗎？”
“回答我！”阿葉大吼一聲，一拳錘到了鐵籠的圍欄上。
隨著“哐啷”一聲巨響，白鶴身體一哆嗦，雙腿一軟，直接跪在了地上。
他雙目通紅，痛苦地抓著頭發，眼淚止不住地流下來。
“你簡直禽獸不如啊！”阿葉惡狠狠地咬著牙，望著跪在地上的那個白衣男人。
“為什么我早沒能看出，你會變成一個如此喪盡天良的人？”阿葉心中追悔莫及。
白鶴搖搖頭，滿臉痛苦，“阿葉，你不會懂的…地下街就是地獄，是我永遠走不出的地獄！”
“當我將夜鶯迷暈，送到伊賽亞公子床上的那一刻，我就知道自己永遠無法回頭了！”
“夜鶯她…是被我親手殺掉的！因為我要送她離開這個地獄，讓她徹底解脫！”
白鶴泣不成聲，“夜鶯臨死前，孤苦無依望向我的那個眼神，我一輩子都忘不掉，讓我經常從噩夢中驚醒…”
“最開始的那段時間，我也曾因為承受不住精神壓力，想自殺，去跟她做伴。但我終究還是沒有勇氣，茍活了下來。”
“因為夜鶯她已經付出了自己的一切，我不能就這么窩囊地去死，我想要做出一番轟轟烈烈的大事，讓她的付出有意義…因為她說，希望我們三位哥哥都能擁抱光明，這句話并不是我編出來的！”
望著可憐巴巴跪在地上懺悔的白鶴，阿葉感到一陣惡心。
夜鶯，你終究還是錯付了自己的人生啊！
“白鶴，知道我與你最大的不同嗎？”阿葉長出了一口氣，平復一下心情。
他雙手抓著籠子的鐵欄，“任何籠子都鎖不住我這只貓頭鷹，是因為我理解了黑夜的本質。”
“你知道我有多少個日夜，親眼看到自己朝夕相處的伙伴被巨人活生生吞食嗎？”
“而你，為了你所謂的光明，給自己找各種冠冕堂皇的理由，只想著投機取巧，攀附權貴…”
“你沒有勇氣，只想著看到光明之后，才敢走出黑暗。而我，卻是從黑暗中不斷摸索，一步一步走入光明的！”
白鶴有些病態地笑著，望著阿葉。
“所以…我才更加嫉妒你啊！貓頭鷹大哥！”
白鶴猛地站起身，一把將羽翼面具摘下，又狠狠地將那半張模仿夜鶯做的人皮面具扯下。
那半邊臉受到拉扯，立刻鮮血淋漓。
但白鶴卻渾然不覺，“我已經無法回頭了！不論是你，還是這些孩子，今天都必須死！地下街，再也容不下你們！”
白鶴拔出自己的鋼刃，英俊的臉上痛苦猙獰，再次摸了一把那張被扯下的半邊人皮面具。
“夜鶯，你不是喜歡大哥嗎？我這就送他下去跟你團聚…”
望著困在籠子里微閉雙目，神色淡然的阿葉，白鶴眼睛更紅了。
“憑什么，這么多女孩子都喜歡你！那個金發碧眼的小美人兒，我一定會替你好好照顧她的啊！你就安心地去死吧，我的貓頭鷹大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