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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7章 血夜人獨舞,暴殺三千人

  李觀云一笑,感受到四面八方無數武士刀劈來,明劍一震,那大浪人當即暴死。

  劍鋒順利抽出,他一腳蹬去,那大浪人的殘尸,便被友軍的刀劍砍成碎片,同時砸死數人,分開一條路徑。

  李觀云沖入路徑之中,明劍點刺劈撩,死者無有瞑目!

  斜斜一斬,削去半邊腦袋,劍勢凌落,順便斷了一條手臂,那日本浪人當即痛呼出聲,鮮血嗞射而出。

  李觀云一劍送進他口中,更不多看,飄然而出,如同鬼魅,無人能捕捉其身影,唯聽連續不斷的慘叫聲。

  又有一日本大浪人欺進身前,正要提刀砍他,李觀云明劍劍勢也在應付其他人,無暇他顧。

  那日本大浪人心中大喜,使出畢生所學,眼見就要建功。

  卻覺手腕一痛,原來是李觀云未執劍的手,打落他的武士刀。

  時逢目光望來,大浪人肝膽皆顫,竟是生生楞在片刻,李觀云灑然一笑,輕巧割下一顆大好頭顱。

  燈火明亮,殺戮還在繼續當中,廣場中喊殺震天,但如果細細聽去,都是些毫無意義的音節。

  于是喊殺也讓人變得麻木,如同靜謐的夜里,腦海中出現的幻聽。

  唯有深沉而暗紅的血,訴說著發生的一切。

  李觀云劍如明鏡,心中亦如明鏡,眼神清明透亮,渾然沒有陷入其中。

  在他的感官中,只有一處處人體致命的所在,那些廝殺、那些慘叫,竟沒有一點傳入心中。

  他仿佛立在高高的天空,心神高坐蓮臺,毫無感觸的碾死一只又一只的螻蟻。

  夏蟲不可語冰,小年不知大年,螻蟻之死,如此的微不足道。

  曾幾何時,他都不覺得自己在殺人,如若不是生命逝去的光華,毫不停滯的綻放,他清明的眼中,幾近于無情。

  無情之劍,可是劍之極致?

  李觀云殺戮的本能,已經有了肌肉的記憶,這些對手,著實是孱弱得很。

  于是他的心神,竟然有功夫去思考一些問題,比如說無情、比如說清明,清明的終點,是否就是無情?

  那毫不動搖的劍心,無論造下多大的殺戮,無論人是否該死,殺了也就是殺了,不會滯留半分。

  這時候,一聲慘叫,將他的心神從思考中拉出,看著那個忙不迭塞腸的日本浪人,李觀云點中他的咽喉。

  那恐懼的雙眼,頓時就平靜下來,瞳孔渙散了,生命逝去的光華,盛放開來,讓他清明的眼中,也有幾分色彩。

  ‘真美。’

  李觀云如此想著,生命如同星辰,死亡之時,便如星辰隕落,拖著長長的尾焰,劃過高邈的天空。

  這豈非人間極美?

  半個鐘頭過去了,李觀云依舊在高效率的殺戮著,神田一哉不知何時,蒼老的手掌,微微握緊。

  五百人了,這五百人里,有武士,有浪人,也有大浪人,不能再繼續下去了,不然黑龍會根基有損。

  美少女錯愕的張著嘴,她也沒想到,李觀云竟然能殺這么多人,可謂是三秒殺一人,恐怖到極點。

  三大劍圣,同樣目光微微變換,李觀云目前并沒有表現出多么的強大。

  但他的體力,他點到即止,只為殺人的劍術,卻讓三人都為之驚嘆。

  在這門藝術當中,李觀云定然邁出了很遠的距離,讓三人難忘項背。

  “杉村!”老者低喝一聲,杉村渾身一震,握緊腰間武士刀,單膝跪地:“老師,我必取他項上人頭。”

  “杉村叔叔,你可要小心哦!”美少女嘿嘿笑著。

  杉村一柔:“放心純雪,我有把握,還有,能不能叫哥哥。”

  “不行,你大我那么多,當然是叔叔。”神田純雪狡黠一笑,杉村頗為無奈,長身而立,大喝一聲。

  “住手!”

  李觀云正細細體味那份美妙,忽覺人群散開,那些個浪人武士,俱都咬牙切齒,望著他的目中,亦有驚悚。

  杉村飄然而來,四周武士浪人見此,大為振奮,三大劍圣之一的杉村,終于看不過去,要親自擊殺李觀云!

  黑龍會三大劍圣,個個都是強大至極的存在,想要成為劍圣,不僅需要卓著的功勛,更要有強絕的實力。

  譬如說,以一敵百!

  便要以一人之力,接受考驗,擊敗一百人,才算是初步有了劍圣的資格。

  而且這一百人,并非是普通人,更不是武士,而是需要浪人出手,是以每一個劍圣真正的實力,都分外夸張。

  哪怕杉村是三大劍圣最弱的那一個,但黑龍會的浪人武士,毫無理由的相信,杉村此戰必勝。

  “杉村叔叔,你一定要干脆利落的殺了他呀!”神田純雪心中期許。

  她當然也能看出杉村對她有好感,不過彼此年紀差的有點大,讓純雪心里有點小猶豫。

  但不得不承認,她對杉村,同樣有所好感。

  神田一哉面色淡淡,杉村出手,李觀云又斬殺五百人,體力多半消耗不低,杉村若不能一擊必殺,著實丟臉。

  渡邊依舊是似瞇非瞇,武宮眼里還有些可惜,沒想到老會主不讓他出手,不然的話,他會比杉村更漂亮。

  人群之中,歡呼陣陣,杉村也來到李觀云面前,他目光冷銳,手掌老繭粗糲,以一種審視的目光望著李觀云。

  “他被杉村劍圣嚇傻了!”眼見李觀云木然站在原地,人群中當即響起高呼。

  也對,這可是杉村,這可是劍圣!

  杉村輕輕一笑,陡然目光一凝,方才沒有注意,此刻來到近前,方知李觀云,竟然還是一身白衣!

  見他一臉沉凝,似乎在思考什么東西,杉村面色微微變換,悄然間拔出了腰間的武士刀。

  李觀云是敵人,而不是讓人尊敬的對手,對待敵人,自是要不擇手段的殺之。

  現在他看那模樣,多半是陷入殺人太多的自我懷疑之中。

  杉村也不準備出言提醒,反而心中一喜,他會給黑龍會,留下一次漂亮的擊殺。

  “受死!”杉村暴喝一聲,劍勢如狂風席卷,四周武士浪人,情不自禁暴退數步,他們也看出,杉村全力出手。

  眾人希冀的看著杉村手中的武士刀,不遠處的老者同樣目光緊盯,而旁邊的美少女,更是面露期許之色。

  “杉村趁人不備,有失武士道精神。”渡邊淡淡道。

  美少女朝著他冷哼一聲,老者和另外一個劍圣,倒無意見。

  風聲灌耳,李觀云恍若未聞,他心中正在思考美為何物,是否就是生命逝去之時,方為最美?

  刀風割面,卻讓他思緒斷裂,眼看就有答案的心中,再度茫然,眉頭輕皺,明劍一抬。

  于是,下一刻,杉村那所向披靡的一劍,便硬生生停滯在半空中,李觀云看他面色,發覺那一抹匪夷所思。

  他也許想不明白,為何他劍圣的全力一劍,竟然會被這么輕易的擋下,見此,李觀云微微嘆息。

  夏蟲不可語冰罷了。

  信手一揮,明劍鋒芒畢露,杉村的武士刀竟然未斷,卻也發出不堪重負的呻吟。

  而武士刀的主人,劍圣杉村,如同做夢一般,眼睜睜看著自己的半邊身子陷進地里。

  “杉村劍圣!”左右浪人武士為之震怖,杉村劍圣,竟然也和浪人武士無二,連此人一劍都不能擋之嗎?

  “杉村叔叔!”那美少女悲呼一聲,老者面色亦是狂變。

  時逢李觀云望來,臺上四人,無不暗駭。

  他動了,李觀云不喜他人打擾,撇下杉村殘尸,徑直朝著四人殺來,四周武士浪人,只覺白線如風。

  “狂妄,讓我武宮來會一會你!”那魁梧的武宮劍圣,當即抽出了腰間的武士刀,面目硬狠,撲上前去。

  “武宮劍圣!”在眾人眼中的希望還不曾磨滅之時,那武宮劍圣的半個腦袋陡然滑落。

  李觀云一吹明劍之血,明劍如鏡。

  腳步更未受到絲毫遲滯,將身前十數武士一殺而空。

  武宮的殘尸,便被武士浪人的尸體所掩蓋,所謂的劍圣,亦是死得如此微不足道。

  明劍之下,便再無階級之分。

  距離三人,僅有三丈,李觀云腳步,突而慢了三分。

  一個男人,擋在了面沉如水的老人面前,擋在了面色煞白的美少女身前。

  他像是一堵高墻,明明沒有武宮那么魁梧的身軀,但他的身形,更為高大。

  渡邊劍圣,三大劍圣之首,在武宮還是黑龍會打手,在杉村還是黑龍會小輩之時,他已是劍圣,唯一的劍圣。

  不知何時,身后的人群默然了,沒有急著追近。

  因為渡邊劍圣在那里,這黑龍會深不可測的擎天支柱。

  “老朋友,靠你了。”見渡邊劍圣出手,神田一哉也倍感心安。

  而美少女也從杉村死去的悲傷中回神,一臉敬仰的望著渡邊劍圣。

  如果渡邊叔祖和她同輩,和說什么也要嫁給渡邊,然而那是不可能的。

  她從小就聽著渡邊的傳說長大,對他的仰慕簡直一海之水都難以洗盡。

  而她更知道,看似中年的渡邊,實則是和爺爺一樣的同輩人。

  他之所以年輕,也并不是變成了鬼,而是他太強了,強到可以返老還童的地步。

  渡邊聽得神田一哉的話,微微點頭,又給了神田純雪一個放心的眼神,當即讓純雪心里小鹿亂撞。

  渡邊一笑,望向李觀云,“你很不錯,但你不該殺我黑龍會的人,也不該殺那兩位劍圣。”

  李觀云微微而笑,渡邊雙目睜開過半,實質精芒閃爍,面前三寸,竟有噼啪之聲,只聽他淡淡開口:

  “我,許你休息一刻。”

  李觀云狂殺五百人,又連斬兩大劍圣,體力必然不是全盛。

  出奇的,渡邊這話一出,身后的人群中,竟然沒有一人不滿,渡邊不僅是黑龍會絕強存在,更是精神支柱。

  此劍圣,對于武士道精神,有著自己獨特的見解,而他所修的劍術,同樣不允許他趁人之危。

  一旦將對方當做對手,必然是見識對方最強的實力,對于氣力有損的李觀云,渡邊甚至不屑于出手。

  身后老者神田一哉苦笑一聲,渡邊什么都好,就是這一點讓他無法茍同。

  反倒是神田純雪,眼中滿是小星星,她只在年幼的時候,見過渡邊出過一次手,自那次之后,便徹底征服了她。

  現在渡邊又要出手,神田純雪已經是云里霧里,思忖著杉村劍圣雖然死了挺可惜。

  但現在黑龍會,配得上她的,也就只有渡邊了。

  再過兩年,不得不出嫁,想必爺爺也只有把她許配給渡邊這一個選擇。

  神田純雪眉目含癡,一眨不眨的盯著渡邊的背影,如此強者,對女子的魅力,簡直是不分老幼。

  李觀云哂然一笑,明劍一指:“一劍。”言罷不以為意。

  身后人群頓時炸開了鍋,李觀云的目中無人,深深的刺痛了他們,他難道不知道,他面對的,是誰嗎?

  “渡邊劍圣,自出道以來,五十余戰,從無敗績,若能僥幸不死,無不是對渡邊劍圣推崇備至!”

  那浪人只是說出來,也覺與有榮焉,渡邊劍圣的事跡,黑龍會但凡有點臺面的人,都是如數家珍。

  渡邊劍圣聞言,面色毫無變化,此人涵養之高,也確實是極有功夫,他微微頷首,略微一禮:“請出劍。”

  “來了,是渡邊劍圣一生苦修的劍術,悲天藏刀流!”有人驚呼不已,渡邊劍圣,即將出手。

  不由望向他腰間的武士刀,那是日本名劍,觀世——正宗!

  渡邊劍圣傳承的劍術,名為悲天藏刀流,乃是將全身精氣神,都集中在鞘中之刀上,謂之藏刀流。

  此流派講究后發先至,一旦對手出刀,便能立時掌握對手的破綻,鞘中之刀瞬息而至,一擊破敵的博大劍術。

  渡邊一生不好女色,不喜權勢,時刻都在磨煉這藏刀流,乃至于精氣神三寶重回中年,端是天下無對!

  而渡邊劍圣,劍術大成,又機緣巧合得了觀世正宗這種名刀相助,立時如虎添翼,難逢抗手,未嘗敗績!

  正宗已經是名刀,史上不止一把,而正宗刀中,能以觀世為前綴的正宗,唯有渡邊劍圣手中這一把!

  場內雖有千人,在渡邊劍圣開口之時,登時落針可聞,李觀云略掃渡邊一眼,明劍稍稍放下。

  渡邊全神貫注,精氣神三寶皆在鞘中之刀,一旦李觀云劍勢一出,他便能眨眼看破,拔出那致命的一刀。

  如他所愿,李觀云出劍了,劍勢沒有任何出奇之處,只是簡簡單單一刺。

  下一幀,李觀云和渡邊并肩而立,渡邊面向眾人,保持著伸手的動作。

  然而那只手,距離觀世正宗的刀柄,如此之遙遠。

  李觀云背對著眾人,明劍斜指著地面,劍尖流淌出一滴殷紅的鮮血。

  “誰,敗了…”人群詭異寂靜一瞬,而下一瞬,所有人都滿頭霧水。

  李觀云目光空濛,“相對于人類來說,你已經足夠強了。”

  “是…是…嗎…”渡邊張張嘴,體內的生機迅速流失,他仍然無法理解,李觀云的劍,怎么能快到這種地步。

  他甚至才剛剛作出去握刀的動作,他甚至還沒有感覺到胸口的痛疼,他甚至…卻已經死了。

  渡邊雙目無神,忽然想起,這個世界,還有一些無法觸及的力量存在,譬如說鬼,譬如說鬼殺隊。

  他年少之時,也曾希望加入鬼殺隊,苦苦求得一個柱的見面,卻被告知不適合修煉呼吸法。

  渡邊沒有失望,沒有被打垮,反而磨煉凡人的劍術,成為了強絕的強者。

  可是如今,卻遭到了無法理解的失敗,人世間最悲哀的事,不是遇到一個無法打敗的對手,而是這份無法理解。

  渡邊倒下了,倒在臺階上,那滴滴答答流淌的鮮血,那雙失落至極的眼睛,刺傷了每一個黑龍會的會眾。

  老者強笑一聲,李觀云面無顏色,一腳將他踹翻在地,踩住老者的胸口。“記得我說過的話嗎?”

  老者咳嗽不已,目中滿是怨毒,李觀云哂然一笑,一腳便將這權勢滔天的黑龍會主踩死。

  “你殺了我爺爺,我和你拼了!”少女瘋狂了,面目扭曲著,欲要生食他的血肉。

  “聒噪。”

  李觀云隨手一劍,一顆頭顱飛天而起,那張臉上,扭曲正緩緩淡下,恢復美麗,無法置信,有人舍得殺她。

  “他把神田小姐殺了,殺了他!”眾多武士浪人目眥欲裂,看著那傾倒的身軀,竟比殺了他們還要難受。

  李觀云驀然回身,齜牙一笑,圓月東移,長夜卻才起了個頭,他說過。

  今夜,無人生還!

  所有人都如同瘋了一般,欲要取他的性命,而沒有了幾人的打擾,李觀云放肆的收割著生命的微光。

  那斷掉的,對于美的感悟,再度自心底流淌出來,不知不覺間,那清明的眼中,也染上了幾分顏色。

  逝去之時,光華爆裂,若非人間至美,何能稱之?

  于是乎,那快字消失了,準字消失了,狠字也消失了,劍鋒染血,很快流淌,他已用出那一套至繁之劍。

  簡為美?繁為美?化繁為簡,乃返璞歸真之美;還是說繁中更繁,演盡一切,推至極致之美?

  姣白月光,也蒙上了一層血色。

  暗處的童磨,妓夫太郎兄妹,直到此刻,終于露出一絲驚容,這至繁之劍,美輪美奐,卻沒幾個人欣賞得來。

  妓夫太郎兄妹,只覺李觀云劍招之中,透出的恐怖猶有過之。

  尤其是親身領教了李觀云那快準狠一劍的妓夫太郎,更是尋覓到莫可名狀的恐懼。

  這至繁之劍,已然超越了快準狠三字,乃利劍另一個層次。

  童磨同樣如此,他眼光遠勝妓夫太郎,只覺李觀云這一套劍招,已經足夠威脅到他了。

  暗處的黑死牟,卻是心中一嘆,他看到李觀云那從未變過的清明蕩然無存,慨然道:“惡鬼出牢籠。”

  血夜人獨舞,暴殺三千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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