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鴦島。
見面有些出乎木原意料。
繼任巨流島海域的金丹修士白鴦,居然是位女修。
并非是木原瞧不起女修,實在是整個修真界中的男女比例堪稱失衡。
自下而上女修占同階修士的比例逐級遞減,在煉氣期階段修士間的男女比例就有大概五比一的程度,到了金丹期干脆就到了驚人的一百比一。
木原私下覺得好些個清心寡欲的男性修士,便與這失衡的男女比例有些關系。
白鴦上人樣貌近人,打扮樸素,一襲白色道袍加身,束道冠,再配了個靈器簪子點綴。
木原倒不糾結于對方樣貌,畢竟大家都是活了幾百年的老怪物了。
你能易容變臉,難道我就不會了么?
筑基期朝上的修士之中,很多時候就不再是以樣貌體態判斷身份的情況,而是根據氣息修為以及特有標志來判斷身份。
洞府內,
兩人各自落座。
白鴦上人令弟子端上各色靈果,再從自己的儲物袋中取出一匣靈樹茶葉,取了洞府內的靈泉水泡開。
有意思的是對方煮茶并非是用火煮的,而是用土行術法裹住茶壺懸于半空一炷香功夫,靈茶自然而然地便泡開了。
其中的法子再次顛覆了木原的科學觀,畢竟前世他可從未見過土能燒開茶水的例子,就算是包泥的叫花雞也得要火堆來燜不是?
不過,木原可不會問出愚蠢的問題。
他不懂,但是他不問,反倒是口中連連稱贊,“白鴦道友,好術法!”
對方淺淺一笑,一邊將靈茶奉上,一邊說道:“銀杉道友過譽了,都是小道而已,比不得道友的厲害。”
兩人一番商業互吹之后。
其實各自也存疑心。
白鴦上人心想:“這銀杉上人據說壽元將近,怎地突然來尋我,到底所為何事?”
木原卻嘗試著通過對方的一舉一動,推測出對方大概的性情。
前世所留微表情心理學、人類與社交、富婆的心思…一本本雞湯大師語錄徘徊在木原腦海。
猶豫了一下,
木原還是決定實話實話,“白鴦道友,叨擾了。”
“貧道所來一是為了瞅一瞅道友風姿,也好瞧瞧巨流島海域日后是誰人當家。”
“二來,確實也另有一樁難事…”
與剛到白鴦島時設想的不同,木原開口所言更為詳細。
他忽然想起了陸氏使者之前所言,心中猜測白鴦上人估計也可能是陸氏使者曾經邀請過的金丹修士。
所以木原從一開始陸氏使者登門拜訪,一路談到了想從彩蛇島海域過境,擔心其內彩鱗蛇毒的困擾。
白鴦上人皺起了眉頭。
遲疑片刻,講道:“銀杉道友猜的不差,確實也有陸氏使者邀我前去,不過卻被我以巨流島海域新定的理由推辭了。”
“為何?”木原問道,他沒想到白鴦上人一介女修居然比他還要膽大。
“事不可為。”白鴦上人搖頭,“南落七家以百年一輪,數百年前的豢龍氏教訓,道友難道不知么?”
豢龍氏,曾經也是群星海南部海域的大勢力之一。
只不過因為某些原因闔族被滅。
木原辯解道:“豢龍氏乃是異人,陸家前輩卻是我人族修士,二者怎可混而談之。”
白鴦上人依舊搖頭,“銀杉道友,實話與你講,如今陸氏好比是一個漩渦,在其平息之前,道友還是勿要卷入其中為妙。”
話雖如此,但白鴦上人內心想的卻是:“這銀杉怕真是活不長了,千方百計地想給自己尋條活路。他去歸他去,反正我不去。”
木原凝神,
前身其實也很少摻和這種事情,但那個喚作陸炳的陸氏使者手中握有木原的把柄。
再者,他都答應了對方會趕赴到場,若是失信可就相當于直接得罪陸氏。
木原想了想,自己現在應該算是箭在弦上,已然不可能毀諾背信,平白得罪一家元嬰勢力。
其實,木原當初能夠答應對方,他也存在自己的考量。
一方面,是迫于慕容兄弟背后的長生真人給出的壓力。另一方面,也有木原自己也想多走出去見識一二。
他瞧過了前身記憶當中偌大修真界的風光,自然不可能一輩子窩在小小的七木諸島一片海域。
充其量也就算愿打愿挨,木原并不后悔自己的決定。
是否陸氏老祖壽宴,兩人并未達成共識。
白鴦上人也無意硬拉著木原放棄自己的想法,干脆便是與他細細講了彩蛇島海域的一些底細。
原來,
彩蛇島海域確實死過金丹修士,而且不止一個。
就白鴦上人自己說出來的翻車金丹修士數量便不下五指之數,其中包括了巨流島海域先前的那位巨流上人。
不知道是誰謠傳,說是彩蛇島海域之內藏有原本豢龍氏一族留下的遺跡,里頭藏著豢龍氏一族給自家后輩準備著的結嬰丹藥。
但真正去過彩蛇島海域的修士都明白,里頭除了蛇類妖獸還是蛇類妖獸。
彩蛇島海域已知的喪命風險來自一種毒蛇妖獸,喚作“七色彩鱗”。
其毒性足以毒死一個金丹期修士。
但“七色彩鱗”的數量并不算多,一般常出沒于彩蛇島海域的還是以“五色彩鱗”與“三色彩鱗”偏多。
后兩者,都是低階修士的噩夢。
故而哪怕彩蛇島海域沒有強橫的金丹妖獸出沒,也沒有凡人或者修士大規模定居其中。
另一處風險來自海域本身。
按道理來說,只要悶頭御空不登島嶼,那自然不存在被蛇類妖獸襲擊的可能。
但偏偏便有這么一位金丹修士以身作則,悶頭飛行趕路忽然暴斃而亡。
海域內的島嶼大多遍布毒沼,毒沼內的氣體又能輻射到周遭海域,且具有強烈的麻痹性,能夠累積。
屬于整個彩蛇島海域內不可規避的風險。
白鴦上人款款而談,木原也是豎起耳朵認真聽講。
彩蛇島海域之事講完,白鴦上人又是提了一嘴陸氏老祖壽宴之事,言語間盡是對于木原的規勸之意。
不過她瞅見木原一臉不為所動的模樣,很是知趣地點到為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