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哪里是人,分明就是一個無頭尸身。
甚至,吳大富還能聞到濃重的血腥氣。
“我的親娘啊!”
吳大富驚呼一聲,手中佩刀“哐當”一下掉在地上。
“你你你…”
吳大富好半天才找到自己聲音:“你是盧秀才嗎?”
這會腦子清醒了,一下子就想到了下午無頭尸體盧秀才。
但吳大富的腦子又沒完全清醒,你對著一個無頭的尸體問,他就算能動,也不可能回答不是,腦袋都沒從哪發聲音?
尸體沒搭理他,直直的站著不動,黑燈瞎火的也分不清是正面對著自己還是背面對著自己。
就這樣已經對吳大富造成了嚴重的壓迫感,無頭尸體不動,吳大富更不敢動了。
僵持著,吳大富的小妾醒了,迷糊中她扭頭看了一眼,也分不清是個什么情況。
睡得整迷糊,腦子沒清醒,眼睛還被眼屎糊著,她也懶得摳,免得摳清醒影響睡覺。
抬眼就看到一個身影站在床邊,一動不動,而她身邊沒了吳大富的身影。
“死鬼,你站在那邊做什么?”
小妾嬌羞的喊了一聲,隨即半爬起來,伸手就去拽床邊的身影。
吳大富就眼睜睜的看著小妾拽著無頭身影往床上拉,他是嚇得一聲不敢吭。
心里還說,死鬼死鬼,這次真被你拉了個死鬼。
早知道這樣,今天他寧愿回去陪糟糠,也不會留在縣衙。
那小妾一拉沒動,又一拉又沒動。
“你做什么?死站著干嘛?”
小妾嘟囔了一聲,這也來了精神,她還想著吳大富是在起夜,這一想自己也來了尿意。
轉身去摸了床柜上的火折子吹了起來,這火光一亮,殺豬般的慘叫聲就接連發出。
小妾就見到眼前,她剛才拉了又拉的身影,哪里是他們家死鬼?
這根本就是一個真的死鬼,一個沒頭,渾身是血的死鬼。
“啊啊啊…救命啊!”
吳大富本來就害怕,一聽這動靜更加害怕了,尤其是眼前看到自己抬過來的無頭尸體自己跑了過來,更加害怕。
“住口…”
吳大富呵斥一聲,嚇得小妾立即閉了嘴巴,扔掉火折子,小妾一蒙頭鉆進了被窩,不敢睜眼。
吳大富哆嗦著起身,拱手道:“也不知道您是誰,但不管您誰是,下官承諾都會給您找出真兇,還您公道,還請您莫要嚇人了,快回去安歇吧!”
這一句話有用嗎?
還真有用,這一句話讓這一直動也不動,仿佛根本不是他自己進來的無頭尸體動了。
只見,無頭尸體抬起手,指向前面。
吳大富嚇得心臟都快跳出嗓子眼了,冷汗一股股流下來,他也想閉上眼睛,但他不敢,他怕一閉上眼睛就再也沒機會睜開了。
“您…您這是什么意思?”
吳大富問也白問,只得顫顫巍巍順著無頭尸體手指方向看去,就看那地方放著幾本書。
“您…您要看書?”
腦子里還想著不愧是秀才,死了都不忘記看書。
但這話一出口,吳大富就回過神來,恨不得給自己兩個耳刮子,腦袋都沒了,還能看個什么書?
無頭尸體不動,就指著那個方向。
吳大富心一橫,撿起來佩刀,當成鏟子小心翼翼鏟起來書本,然后橫刀過來,以刀為媒介送到無頭尸體身前。
誰料,無頭尸體仍舊動也不動,根本就不看書。
吳大富在扭頭看去,就看到桌子上的文房四寶,筆墨紙硯。
他想了想,一點一點小碎步挪到了書桌前,飛快的研墨,又鋪上紙張,還貼心的拿筆沾了墨水,放在桌子上,然后又飛快的跳到一邊。
果不其然,無頭尸體動了,上前走到書桌邊上,拿起筆在之紙張上刷刷刷寫了四行字。
“這可是兇手的線索?”
吳大富念叨了一聲,隨即又想起來尸體沒頭沒辦法回應,又連忙說道:“好,有了這個線索,本官定會將兇徒捉拿歸案,決計不讓您白白蒙冤枉死。”
“您…您現在先回去躺著,本官這就著手讓人追查…”
一番好話說著,又保證著,還真起了效果。
無頭尸體轉身走了出去,吳大富頓時癱軟在地上,也顧不得濕漉漉的褲子,手腳并用的撿起火折子,匆忙就點亮了蠟燭。
有了光亮,還稍微安心了一點。
“人都死…人呢?來人,來人啊!”
吳大富也顧不得什么丟人避嫌了,等了一會,估摸那無頭尸體走了,才敢扯著嗓子沖外面喊。
一旁的耳房就有丫鬟,聽到動靜后,連忙跑了過來。
吳大富看到真切的人,這才長出一口氣,隨即讓人去喊隨從守夜的衙役過來。
隨從過來的時候,吳大富已經換了褲子,雖然味道還在,但至少看不出來。
抓著隨從,吳大富連忙讓他去拿書桌上的紙張。
隨從不知內里,拿著紙張就要過來。
“你別…別過來,你就站在那邊,你說紙上寫了什么?嚇人不?”
吳大富心里害怕啊!無頭尸身寫的內容,他想起來…不,他想都不敢想,一直強迫自己想嬌嫩的小妾,強行催眠自己把腦海剛才關于無頭尸身的畫面換成白花花的小妾。
隨從愣了愣,心說大人這是哪來的毛病?紙上寫的字怎么會嚇人?
隨從言道:“大人,這就四行字,不嚇人。寫的,好像是詩…還是字謎來著…”
聽到這話,吳大富才放心,磕巴的說道:“念念念,你念給本官聽…”
隨從上下一看,聽話的念道:“一半滿一半空。休要丟人現眼。三個十不出頭。兩刀砍頭沒半邊。”
隨從念道完還有些納悶,這是什么東西?
說是詩,他念著也不像啊!
看著倒是像字謎,但他可猜不出來。
“一半滿一半空?什么意思?這什么意思啊?”
吳大富有些急躁,這要是搞不清楚那位爺什么意思,萬一他晚上還來,那不得嚇死個人嗎!
隨從撓了撓頭,說道:“大人,您都不知道,小的這勉強認得幾個字的就更加猜不到了。”
吳大富看了半天,又讓隨從重新抄寫了一份拿在手上看,迷迷糊糊的看不出個所以然。
看他名字就知道這縣尉的位置怎么來的,他哪里能猜得出來這種字謎?
那位也真是,這是給你找兇手,你知道是誰,還能寫字就直接寫出來唄!
這整個字謎,到底是想讓他抓到兇手還是不想啊!
半宿沒睡,天一亮吳大富就急匆匆去找縣太爺了,沒辦法自己實在猜不出,只能去找人求救。
秀川縣的縣令,正經朝廷調過來的官,但可惜,因為此地的特殊性,他是個武官,打架的話縣衙無人是他的對手,舞文弄墨就傻了眼,還不如吳大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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