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陽子額首道:“既然師弟這樣說,那諸位師兄弟就隨貧道一起出去看看吧!”
清徽山最了解前輩之人就是師弟,師弟都這么說了,繼續推辭,確實不好。
眾人走出來,便看見大殿門前,卜測負手立于殿外,目光看向小廣場上祖師的石像。
小廣場上立著清徽山開山祖師,清元真人起劍勢的石像,他一手握劍,一手劍指遙指,頗有凌厲之勢。
卜測不回頭,便知玄陽子帶著眾道士出來。
而此時,小廣場上還有不少跟隨而來的小道士。
卜測扭頭看去,在一眾小道士之中,看到了仍舊拿著一把竹劍的明典。
如今明典已有十八歲,他手中竹木小劍,換成了竹木長劍,與當年相同的是,他仍舊孤僻不言語。
“明典,借你竹劍一用。”
明典抬頭看向卜測,他記憶中有這個面熟的伯伯。
他沉默了下,低頭看著懷中竹劍,點了點頭,便要朝著卜測走來。
卜測露出一絲笑意,伸出手掌:“劍來…”
竹劍應聲而非,落入卜測手中。
“道兄,看好了。”
卜測提醒玄陽子一句,而后身形一躍而起,竹劍在他手中劍影紛飛。
“這是什么意思?”
玄青子有些不解,難道說要彌補他們,就是傳授他們一套劍法嗎?
可清徽山本就是有劍法傳承,祖師清元真人就是以劍入道而橫掃天下妖魔。
當著祖師的面傳授他們劍術,此舉,未免有些欺人吧?
“傳我等劍術嗎?”
其他道士也是疑惑。
唯有玄陽子以及幾個發須皆白的太上長老,起初還不以為意,但不過幾息功夫后,就已經屏息凝神,神色凝重,看的越發認真起來。
刷刷刷,咻咻咻…
劍舞長空,劍氣縱橫,竹劍破風的聲音,越發的響亮,幾乎形成音爆。
玄玄子也是瞪大了眼睛,又驚又喜,又愕然的想不通,不過這些念頭剛一生出,就被他強行驅逐出腦海,眼下什么都沒有看劍法最重要。
“這…”
玄妙子愕然道:“這好像是清徽山的劍法?等等,似是有些不太一樣?”
玄妙子左右一看,眾人都在激動莫名的看著卜測舞劍,根本無人搭理他,他連忙收攏發散思維,凝神看去。
“長劍武當空,一劍破蒼穹…”
卜測清朗的聲音傳出,令劍氣驟然一增。
“靈劍心中藏,聚因含道請…”
此聲一出,剛才還迅猛凌厲的劍氣驟然一緩,動作雖慢了下來,但劍勢卻陡然形成。
區區一把普通竹劍,但上面劍氣卻達到了駭人的地步,讓玄陽子甚至幾個太上長老都心有余悸。
不過,他們沒有害怕,反而激動的臉色潮紅。
“劍心不可熄,神緣亦無傾…”
剛才強橫劍勢形成,按理來說任誰都會以為是頂峰,應當盛極而衰,然,此一言出,劍勢卻延綿不絕,后面好似還有無數劍氣蓄勢待發。
“正義三尺劍,摒邪駐天京…”
“收入靈霄殿,十方現光明…”
“是劍道法訣,是師祖的劍道法訣,是我清徽山丟失了數百年的傳承…”
玄陽子內心激動狂喊,他雙拳緊握,多少年了從未如此失態過,但今天他忍不住,也不想克制了。
卜測劍法未停,玄陽子縱然激動,也不敢多想,全神貫注的看著卜測傳劍法。
卜測明明就在眼前舞劍,但他聲音卻好似天外傳來,激蕩人心。
“云重天將雨,錚爾劍有聲…”
“煌煌七星劍,可息天下兵…”
“膽破魂亦驚,試劍向魔升…”
“此劍在人間,百妖斂其形…”
“神光射幽冥,人間邪消融…”
最后一句法訣出口,卜測揮動竹劍朝著天空一指。
咻咻咻…
頓時劍氣激射而出,好似七星連珠,而后猛地爆發出火紅的光華,如同煌煌天威,令人生出不可匹敵的敬畏之心。
有些小弟子,看到那七星劍氣,頓時嚇得跌坐在地。
清徽山方圓百里,所有野獸飛鳥,齊齊驚恐伏地,它們本能的感覺到了來自天威的恐怖。
卜測劍指虛引,又將這驚鴻一現的劍氣消散于無形。
收劍而立,卜測從虛空緩緩落下,好似仙人下凡,令人不免生出想要跪拜的心思。
哪怕是清徽山的修士,都有一種想要頂禮膜拜的沖動。
明典目光灼灼的看著卜測,他的眼睛第一次發出這般強烈的神色。
他感覺身體里面有什么東西在體內沖撞,似是一股強大的力量,可細細感受,又消匿于無形。
落地后,卜測將竹劍橫在眼前,屈指在竹劍身上一彈,驅散上面參與的劍氣之威。
手掌抬起,竹劍仿佛有靈,自動飛去,落入明典懷中的劍鞘。
眾人在看,竹劍仍是竹劍,毫無靈性,有靈的只有那位帶著無上仙姿之人。
被震撼到呆滯的玄陽子眾人,這才陸續回過神來。
一群活了百十年的老家伙,激動的好似孩子一樣,熱淚盈眶,眼睛通紅。
“清徽山要復興了…”
這是所有老道士心中的念頭。
玄陽子激動的走上前去,他神色動容,看著卜測竟有些手足無措,胸中有千言萬語,激動的卻一個字都說不出來。
玄玄子也是難掩驚愕,不過看到師兄神態后,他也顧不得什么掌教在前,不可輕言的規矩了,他上前問道:“卜兄…你剛才所用,可是我們清徽山失傳的劍法法訣?”
眾人也都目光灼灼看向卜測,縱然心中已經有了答案,但卻還是難以置信,想要卜測親口確認,才能安心。
卜測點頭道:“不錯,正是清徽山七星劍訣。”
“卜某想著,清徽山什么都不缺,贈你們別的東西都是雞肋,唯有此劍訣應當是清徽山最想尋回之物。”
真的是,真的是清徽山的七星劍訣…
是他們遺失的傳承,是他們祖師入道之劍法。
“前輩…”
玄陽子眼含熱淚的看向卜測,他身為掌門,最是激動,遺失的傳承在他這一輩尋回,可想而知他的心情有多么難以自控。
“前輩大恩,清徽山如何可報?”
玄陽子看向卜測,其實他心中更想問,為何清徽山遺失的傳承,會在卜測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