卜測捋了捋胡須,面帶深沉色,言道:“生來不知歲月長,圣尊接引至此方。經災歷劫悟大道,行走人間點迷茫。甲乙寅卯廿二字,天命輪回其中藏。世人傳我天機盡,卜測占卜天興亡。”
難得遇見一個有文化的妖,卜測也以他介紹法,介紹了一下自己。
長青翁聞聽此言,蒼綠色眼睛愕然瞪大,驚疑不定的看向卜測。
生來不知歲月長?
莫非是與天地同壽的仙道尊者?天地孕育而出,所以不知歲月悠久,因為根本就斷不出自己何年出生。
亦或者,根本是活了太久太久,久到自己都忘記自己的年歲了。
長青翁被自己猜測嚇到,頭發忍不住飄動起來,而且他覺得自己猜到了真相。
圣尊接引…聽聞此方天地原本虛無,乃是圣人尊者所創,眼前這人竟與圣尊都有交情?
長青翁不敢再細想,他覺得眼前這人身份過于非凡,他若真的窺探到真相,怕是會劫難臨頭。
就算不會對付自己,可這般仙尊本身氣運非凡,他一個千年小妖怎么配在人家身邊出現?
氣運影響,就夠克死他了。
怪不得,他氣息不顯,好似普通凡人,只有少許神異清光散出,原來已經是不可想象的那種存在,怪不得他看不穿。
“原…原原來,是是是,是仙尊,小妖見過仙尊。”
長青翁想假裝自己沒有看透對方身份,但他太緊張了,靈魂在顫抖,說出來的話,自然也磕巴起來。
至于會不會對方撒謊欺騙自己,長青翁知道這是根本不可能的,天道豈會好欺?
修道中人和普通人可不一樣,普通人說大話,頂多挨頓打,修道中人說大話亂吹噓,都會被天道所記錄。
就比如他長青翁,他若是敢喊出自己和圣尊是好兄弟,他敢保證立馬會被雷劫劈的渣渣都不剩下。
玄玄子也是震驚的看向卜測,卜兄果然了得,占卜之術以登峰造極,竟連天地興亡都可測出。
怪不得自己看不出卜兄年歲,原來他自己都不知曉。
也是,如卜兄這般道妙通玄,怕是沒有千兒八百年的時間根本領悟不出來。
卜測回過神來,詫異的看向趴在地上,五體投地的長青翁眉頭皺了皺。
“長青翁不必多禮,請起。”
一看他這般舉動,卜測便知他可能是誤會什么了。
不過自己所說可句句屬實,他的年歲莫說別人,就連他自己都覺得不好算,實在是沒辦法算。
只算前世顯然不對,這輩子又不清楚,若是加上空間壁障的時間,那更是不知個限度,所以不知年歲。
圣尊接引,這話非虛,他屬實被太清圣人“砸死”稀里糊涂來了此方世界,說一聲圣尊接引不過分吧?
應當是這兩句話,讓長青翁解讀錯誤。
卜測想解釋也無從開口,就這樣吧!
玄玄子言道:“長青翁,你也不必這般驚惶,卜兄又不是什么惡人。”
剛起身的長青翁,連忙拱手道:“自然自然。”
玄玄子看了卜測一眼,迫不及待的問道:“長青翁,貧道想問你們幾個大妖,從何處而來?為何盤踞于此?”
“對了,外面作惡多端的柳樹妖,可是與你們一起?”
玄玄子急切想知道,這些妖怪聚集于此到底是巧合,還是真的看出此地不凡。
卜測捋著胡須,在看到長青翁后,天命鏡中就可照出他的生辰八字,自然一切可知,但卜測并未這般做,而是等著長青翁作答。
長青翁連忙擺手道:“道長,仙尊,外面那柳樹妖和我們幾個可沒關系。”
卜測點了點頭,柳樹妖和長青翁并不相同。
長青翁是純粹的老樹成精,柳樹妖卻并非自己開智,而是一縷怨氣幽魂誤入其中,柳樹本就屬陰,陰魂也同屬陰,陰氣相生之下,這才成了妖孽。
直白來說,柳樹妖其實是一個人死后怨氣難消的陰魂與柳樹結合而成。
說到底,還是劉家村自釀的苦果,只不過在百多年后才爆發,禍害了子孫。
可見,人到底還是不能作惡,否則今朝不報來日報,禍害子孫仇難消。
長青翁又言道:“道長,老朽與幾位好友,生來就在水澤縣。老朽位于東南方位圓頂山,生長在懸崖峭壁之間,誕生靈智以后,也一直在此,便是可超脫本體束縛,也從未踏出山脈一步,千年以來,也只見過百十個誤入山中的人,除此之外,與外界少有接觸。”
卜測思考中,習慣性的捋著胡須,不自覺的露出老神仙姿態。
“長青翁,你言說未曾與外界接觸,但卜某聽你談吐,應當讀過不少詩書文章,若無接觸,從何處學來?”
長青翁不敢糊弄卜測,遲疑了下,看向洞窟言道:“不敢欺瞞仙尊,老朽所讀詩書,均為人銜子外出帶來,但他也已經三百多年未曾出去了。”
卜測沉思著,長青翁他們自然生長,未免太過湊巧,怎么可能一個地方生出這么多大妖?
卜測眼中,長青翁并沒有說謊,這就有些奇怪。
想了想,卜測言道:“長青翁,不知可否見一見你其他老友?大可放心,卜某并非要對你們不利,只不過想解答心中疑惑而已。”
真相如何,還得再看看才行。
若是長青翁幾個都非作惡之妖,卜測倒是可以與他們結個善緣。
長青翁看到卜測這般言說,哪有不答應之理?
況且,以仙尊的道行,他們就算是跑也跑不掉,區別是在于自己過來,還是被仙尊打過來。
長青翁伸手抓著自己飄逸的綠發,從尾端挑出一根,一拽成了兩截,往空中一扔,頓時發梢變成綠色的松針,朝著兩個不同方向激射而出。
不多時,兩道妖氣沖來,到了跟前,又收斂隱匿。
卜測和玄玄子抬頭看去,便見到兩道身影走來。
左邊那身影,一頭滿頭金黃頭發,就連眉毛和身前飄蕩的胡須也是金黃色。
右邊那道身影,身姿挺拔傲然而立,須發青中泛紫,眉心虛黛,它的胡須倒是幾個妖怪中少見的稀疏,并未覆蓋半面鬢角。
二者一面貌似中年人姿態,一則稍顯年輕,但也為中年面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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