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然,最主要的還是此地距離清徽山,雖然說不上相近,但也不算太遠,之前此地也出現過幾次非人力可抗衡的妖孽,幾乎都是清徽山道士過來解決麻煩。
他們清徽山,尚且不能看出此地玄妙,那些妖孽難道比他們還懂不成?
不可能,一群妖孽,怎么可能見識比肩卜兄?
所以,玄玄子覺得應該是另有原因。
卜測沉吟了下,言道:“人有得天獨厚的優勢,然,天道向來公正,自然也給其他萬物有所長。那些妖孽,本體也是世間生物,它們對地勢山形敏感程度高于人類。他們若非大能安排在此,那應當就是憑感覺而來。”
八個方位八座大山,擋住了山外濁氣,幾乎將這里化為世外之地,山中人又不多。
人稀少,就代表濁氣更少,靈氣更純粹,妖孽被吸引過來也算正常。
“何方大能,布置這樣的陣法?”
玄玄子覺得匪夷所思,就算這真是仙力所為,又因何這般費勁?
卜測搖頭道:“不知,當然,這只是卜某推測,是與不是,有待考證。”
“道兄,我們先去會會那幾個妖孽吧!”
卜測揮手散了面前施展圓光術的水團,讓它們化為幾滴細雨落在山間,滋潤清脆的山中植物。
“這些妖孽也真是倒了霉,縱然隱匿氣息,卻難以預料,有卜兄這般可窺測天機的占卜高人在此,想躲都躲不掉。”
玄玄子沒有意見,他只有艷羨,卜兄的占卜術著實不凡。
當然,他若是費費工夫,也能追捕妖孽蹤跡,只是,數量上不可能全部拿下,速度上,比不過卜兄這般迅捷。
卜測言道:“不做虧心事,何懼你我找上門去?道兄是講理之人,卜某亦非不辨是非,它們若無作惡,你我還能平白無故誅殺它們不成?”
二人從云頭落在山間,一直在半空待著,也很費勁。
玄玄子,是廢符咒,這些符咒,他自己可制作,但也心疼材料。
還是走路好,省錢也省氣。
卜測和玄玄子之所以能成為好友,就是二人本性相近,都是在大勢上看是非,在大局上看良善,不會因為偏見武斷出手。
天地飛人族之天地,而是天地萬物生物的天地,人有生存掠奪的權利,萬物也自當有生存權利。
它們若不作惡,就算妖氣沖天,也沒人有資格無辜迫害。
為人,可心胸狹隘,為仙領悟天道,便不會如此。
當然,為仙,也有脾氣,也有性格,無欲無求只是說什么都有,想要什么都能得到,凡塵俗物對他們沒有吸引力,而非化為枯木頑石一般,否則世上也不會有那么多仙人慈悲的傳說。
胡思亂想中,二人到了山間一處洞府。
彈指間,黃豆飛出,落地化為金甲神將,鎮守八方,結成陣法,破開妖氣幻想。
一個洞府顯露出來,洞府前面原本雜亂的山石消散,化為一處平坦的小院子。
院子里,還有一個巨大樹根消磨成的大桌子,以及五個樹墩凳子。
此時,倒是空無一人。
卜測負手而立,捋著胡須打量周圍環境。
玄玄子本來在備戰,一看卜測這般清閑,他也就放松下來,雙手背后悠然而立。
卜測開口道:“有臨門,主人家避而不見,是何道理?”
洞府內,傳出一個強裝鎮定的聲音:“不請自來,破門而入,又帶著諸多打手,豈有這般做之道?”
這聲音聽著似是不滿,但細微之處,可聽得出聲音來源,有些緊張。
“若非如此,如何尋你?”
卜測展露笑意:“出來吧!卜某二人并無惡意,也非濫殺之人,你若非作惡大妖,何懼一見?”
“哈哈哈,并非我等懼你,而是早有約定,為免凡塵紛擾麻煩,為避俗世欲望纏身,故此隱世不出,不見人族。”
又一有些滄桑的聲音傳出,接著便見一個滿頭…翠綠頭發,一身綠衣袍,臉上雖紅光滿面,卻難掩皺紋溝壑的老頭,悠然的從外面走來。
卜測和玄玄子二人看到這老頭,瞳孔縮了下,這么明顯的特征,竟也是個樹妖?
但看其身,雖妖氣難掩,但卻無惡煞之氣,也無沾染人間煙火氣,更無怨氣,可見它方才言語,有幾分真實性。
看此處樹墩數量,里面一個外面一個,應當還有三個才是。
老樹妖打量卜測二人一眼,目光又放在卜測身上:“仙師風姿不凡,相貌堂堂,并非紅塵俗人,見之我等榮幸,倒也不算破例。”
“人銜子,出來見吧!”
這老頭沖著洞府喊道。
“既然你來了,那你招待,我要閉關修行,三百年內不外出。”
洞府內的聲音,聽著倒像是有幾分不服氣,總之它態度堅決,就是不出來。
老樹妖無奈搖頭,嘆了口氣,拱手道:“仙師莫怪,我這老友性格如此,不喜見陌生人,并非作惡才避而不見。”
沒辦法人銜子確實不想見人,他也不能強迫。
卜測言道:“無妨,卜某前來只想解答一下心中疑惑,見閣下也一樣。對了,尚不知閣下如何稱呼?”
只是問問題?目前看來,這二人的確沒有惡意。
遲疑了下,樹妖吟道:“吾歲已過千秋古,盤云葉茂四時春。香枝淡雅圓似傘,霜雪重重鍛此身。自幼生來性高雅,不眷紅塵喜修真。苦修道行隱山林,自號長青不見人。”
原來是一顆老松樹,介紹的倒是詳細。
卜測點了點頭,這老松樹倒是有趣。
先說自己千年道行,以震懾他們,不要輕易動手,而后又言明自己是松樹,在人間頗有美名的松樹。
最后說出自己沒有去過紅塵,一直在山中苦修,且從來不見俗人。
想必這老松樹已經知道外面那柳樹被卜測二人所滅,所以特意有此解釋,避免被當成同黨。
雖然都是樹,可樹和樹還是不同滴。
“原來是長青翁,貧道清徽山玄玄子。”
玄玄子也自報家門,都在震懾對方,一個以千年道行震懾,一個以清徽山威名震懾。
長青翁點了點頭,又看向卜測:“不知,這位如何稱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