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五章 他們人多,不怕官府懲罰,但可不敢惹怒仙人,萬一仙人發火,那可不會管人多還是人少。
人群中便是有不信的也只敢小聲嘀咕,他們倒是要看看這位少年仙人要如何證明那兩個妖怪是孩子。
反正他們已經吵鬧了一上午,叫的嗓子疼,正好可以歇一下。
既如此,等這少年仙一會也無妨,若是他不能證明,哼哼…他們看縣衙還有什么借口包庇那兩個妖魔。
在詭異的氣氛之中僵持,不多時兩個衙役一人抱著一個孩子出來。
眾人一看,這哪里有半分孩子的影子,這不就是黃狗和獼猴嗎?
“就是這該死的妖孽,害死了我的兒子。”
“我可憐的兒子,明年便要去參加府學考試,前程無量,都是被這死猴子給害死的,楊大人必須嚴懲妖孽,決不能姑息。”
人群中一個身著錦衣的中年人站了出來,指著獼猴怒氣沖沖,眼中兇相畢露恨不得上來動手的樣子。
人群被他這么一喊,也跟著喧鬧起來。
“請縣令大人嚴懲妖孽…”
“這分明就是妖孽,哪里是孩童?”
群情激憤,衙役們抓著水火棍死死的橫欄鬧事百姓。
黃狗獼猴嚇得瑟瑟發抖,蜷縮在衙役身后,眼中滿是驚恐。
邢立看卜測皺眉,連忙抽刀怒喝道:“住口,上仙在此,誰敢胡鬧?若這真是妖孽,不需你們多說,上仙自有公斷,若非妖孽,你們還敢在縣衙門口行兇不成?”
邢立眼睛一瞪,殺氣稟然,還真唬住了一些人。
卜測掃視了一眼人群,低聲對沈興風吩咐了兩句,沈興風應聲而去鉆入人群。
不多時沈興風拽著一頭牛犢子和小馬駒走了進來。
卜測來不及以草環編制替身,因此只能讓沈興風找來的動物代替。
卜測安撫了一下驚恐的兩個非人樣的孩子,扭頭掃視眾人沉聲道:“他們是人是妖,你們且看來…”
卜測腦海回想當日所領悟巫術之奧秘,氣沉丹田,劍指凌空畫符。
蒼綠色的符文凌空生出,發出璀璨的生命氣息,圍觀百姓無不為之震撼,瞪大了眼睛。
不待他們有任何反應,卜測伸開手掌并入劍指,手腕反轉將符文推向兩個孩子。
“日月光明普照生,驅邪,化生。”
聲音如雷貫耳,震懾人心,莫說圍在衙門前的百姓,便是隔著一條街道的人,都清楚的聽到這如同九天傳來的洪亮聲音。
符文推向兩個孩子,驟然發出璀璨奪目的光芒,好似太陽墜落,一瞬間人們只能看見刺目的白光,其余什么都看不清楚。
卜測心中頗為緊張,這要是沒弄好,臉就丟到臭水溝里面了。
技巧玩的再炫,也不如干成事重要。
光芒只在須臾,不過兩個呼吸便已經消散。
眾人恢復視力,紛紛發出驚呼,張口卻被震撼的說不出話來。
只見,原本牛犢子身上多了一層狗皮,小馬駒身上則是多了一層獼猴皮。
原本趴著的“黃狗”和坐著的“獼猴”此時已經褪去獸皮,成了兩個白白凈凈光屁股的小孩子。
若非臉上惶恐,和下意識保持著黃狗和獼猴的動物特性,險些讓人覺得這是換了個孩子。
卜測臉上露出暖笑:“褪去畜皮換新生,你們兩個以后不是畜生,你們恢復成人了。”
兩個小孩子呆滯的伸手看自己的手,看自己的腳,看自己的身體,他們一時間沒有聽懂卜測的話,但他們卻淚流滿面。
哇哇哇…
兩個孩子縱聲大哭,他們也不知道自己在哭什么,但就是覺得身體里有東西需要宣泄出來。
目睹全程的村民,將此事流傳下去。
后來說,牛為什么通人性?牛皮還那么厚?就是因為牛被仙人換上了一層人身上扒下來的皮,所以通了人性,牛皮也變厚了。
“真是神仙,是神仙啊!”
“這兩個畜…他們變了,真的變成孩子了…”
“活神仙施展仙術救了兩個孩子,他們是人,真的不是妖孽。”
“我的親娘啊!神仙顯靈了,神仙顯靈了。”
“拜見活神仙,拜見活神仙,求活神仙保佑,求活神仙保佑家人健康,風調雨順…”
“快,快去喊人來拜見活神仙啊!”
“啊!我想起來了,那夜惡賊妖人高員外被誅殺的時候,也有這樣的奪目的光華,是活神仙出的手,一定是活神仙滅了妖人高員外。”
“對,我也記得了,我還以為當時天亮了,真是活神仙出手斬妖人了。”
百姓們下意識的就朝著卜測跪下來,不停的磕頭拜見神仙。
有些看到剛才一幕,還聯想到高員外被誅殺那天夜里的情況,頓時恍然大悟。
至此,在無人對卜測神仙身份有絲毫懷疑,并且紛紛跪拜祈求起來。
王員外看了眼跪地祈求的百姓,猶豫了下卻還是硬著頭皮說道:“活神仙,便是這兩個真是孩子,那也是妖人的幫兇,他們是被妖人養大,如何能輕易放過?萬一他們學會了妖人的妖法,以后也如同妖人那般害人呢?”
那些百姓孩子的死,和這兩個孩子無關,他們看見真的變成孩子,可以選擇放過。
但王員外不甘心啊!他兒子的死和這獼猴孩子,有確實關聯,不給兒子報仇,他心中怨氣難疏。
其余百姓抬頭看向卜測,他們看著兩個白白凈凈的小孩子,也不忍心處死他們,但王員外的話,也戳中了他們的心事,頗為擔憂,想看活神仙如何回應。
楊正廷怒斥道:“豈有此理,你這是什么強盜理論?這兩個孩子也是受害者,難道就因為他們被妖人迫害,所以就要擔心他們變壞,把無辜的他們給處死嗎?既如此,你王家同為受害者,本官是不是該懷疑,你王員外因為兒子被害,心理扭曲,要去毒害別人找尋心理平衡?”
王員外梗著脖子說道:“大人這么說,王某不服,這豈能相提并論?他們與那妖人牽連甚深,便是當初的確被拐來,與妖人日益相處,只怕也染上了妖人惡性…”
卜測聽王員外越說越過分,扭頭看向他,呵斥道:“住口吧!”
“若要這么說,那你豈不是更罪大惡極?畢竟他們尚且沒有行惡,而你已然做了,若是論罪,你理當在先。”
卜測看向王員外,不給他反應時間,接著說道:“你眉粗壓眼心不善,假施仁義暗毒奸,百般正途皆不干,常思竊取混人間。”
“鬼眉壓目,王員外你盜竊發跡,真以為卜某看不出來?”
王員外瞪大了眼睛,一時間也顧不得卜測神仙身份,怒視卜測,伸手指向卜測,張口預要反駁怒斥。
卜測不給他機會,接著說道:“白昏睛露黑朦朧,波厚皮寬性情兇。縱然富貴也遭刑,十惡皆做法難容。你生的眼似豬,目藏兇光,逼良為娼,巧取強奪的事情怕是沒少做,律法容你,天也不容你。”
“你…”
王員外渾身顫抖的指著卜測,他心中驚懼莫名,一時間他感覺到無數帶刺的眼神聚集在他身上。
王員外有心想要就此離開,大不了不追究了,也不能害了自己,但卜測卻沒有給他這個機會。
“你鼻竅小而口頗尖,猖狂焦躁不尊嚴,性情好怒多嫉妒,人家花果你來掂。如此惡人,怎好意思來指責兩個孩童不是?”
“與其說你兒子被別人害死,不如說是你自己積攢惡果,報應到你兒子身上。那行兇的妖人已經被我誅殺,你當時就在不遠處,你會不知?你明知道你兒子的仇已經報了,還來為難兩個無辜稚子,你真是其心當誅。”
這王員外滿臉沒有一個好五官,皆為兇惡之相,只怕好事沒做過,惡事一籮筐。
卜測本不想多管閑事,人各有命,王員外順其自然自由律法懲處,但看他咄咄逼人,非要為難這兩個孩子,卜測這才忍不住開了口。
眾百姓一聽這話,激動萬分,恰巧有苦主在此,聞言立刻喊道:“活神仙所言一字不差,王員外只手遮天,無惡不作,奈何我們不敢得罪他,還請活神仙給我們做主,懲處這惡賊…”
從追究兩個孩子的事情,已經被卜測說的偏題到了狀告王員外身上。
“胡扯,胡扯,你在誣陷我,大人切不可聽信他們這些刁民的胡話!他們之前也想著拿這兩個孩子出氣的…”
王員外怒不可遏,他呵斥那開口的苦主。
他又驚又俱的看向卜測,他心中懊悔不已,早知道這是活神仙,就不該為了出一口怨氣糾纏不休。
可話又說回來,他也沒見過活神仙,不知道活神仙除了誅殺妖人之外,還能算出他做過什么事情啊!
楊正廷聽得滋滋有味,直到被邢立提醒,他才回過神來,怒指王員外呵斥道:“還敢狡辯,你怕是不知活神仙神通廣大,可算過去未來,仙人言你過,豈能有虛?來人,將這兇徒拿下…”
活神仙無所不知,無所不曉,絕不可能出錯,楊正廷甚至覺得活神仙說王員外有罪,都不用審理,就可以直接判了。
還是卜測勸說他該走的流程還是要走,免得王員外心中不服,楊正廷這才命人調查起來。
因為被王員外這檔子事橫插一杠,一時間大多數都忽略了這兩個孩子,直到各自散開,才想又起來驚嘆,紛紛奔走相告,一時間開丘縣熱鬧無比,都在談論神仙顯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