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的寒山寺,靜的無聲。
這天,寒山寺的佛陀、菩薩、丘尼,排成一條長龍,一路從山頂,排到了山腳。
所有人面朝大雄寶殿,行注目禮。
大雄寶殿中,李長生手握著一簇香火,一一朝殘余的佛像:鞠躬,輕拜,請香。
香火鼎盛,上達九天,下達九幽,這一鞠一拜一請香,代表他償了寒山寺的香火之情。
數尊金身法相流淚。
奈落眉頭皺的很深。
瓊霄捏住她的手,沖她搖了搖頭。
彩鱗泯著嘴唇。
地藏和圓寂神色復雜。
手中的香火插完,李長生停留在最后一尊佛像,也就是他自己的佛像前。
他凝望佛像,許久,抬手,佛像倒塌。
至此,李長生和寒山寺的因果,了斷。
此舉,不是李長生忘恩負義,相反,這是對寒山寺另類的保護。
他的敵人,可是天道。
“唉。”
李長生輕輕嘆息,手合十,再統拜:
“阿彌陀佛!”
挺身,李長生走向地藏和圓寂:
“住持,老和尚,我走了。”
“阿彌陀佛。”
地藏拈花淺笑,道:
“我等因果已盡,佛子不必掛念。”
“阿彌陀佛。”
圓寂取出一枚儲物戒,道:
“佛子,這條靈脈,還給你。”
“不用了。”
李長生搖頭推辭,道:
“就當是臨別禮物了。”
“嗯。”
地藏深詣李長生的品性,收起戒指,道:
“佛子,此行遙遠,一路珍重。”
“各自珍重。”
三人互拜。
李長生牽著瓊霄和彩鱗出殿,奈落跟在三人后面。
她不喜歡被男人碰,哪怕那男人是她崇奉的神祇。
見少年。
殿外寺僧皆一拜,高呼:
“阿彌陀佛!”
霎那間,佛光沖天,金霞遍布,無數異相在天際升騰,聲勢浩蕩,震寰宇內:
“送,佛子!”
下山的石階成了金色。
李長生踏著金梯,下山。
那天,寒山寺氣運漲至超一品,入,仙界第一流勢力,數億仙民俯首。
虛空隧道中。
一艘戰艦行駛。
戰艦通體,采用空間靈玉打造,此玉對抵擋空間亂流及虛空穿梭有事半功倍的效果。
戰艦艦身,雕刻著八十一道陣法,令不管多猛烈的虛空風暴,都無法撼動戰艦分毫。
艦頭艦頭,一桿繡著“武”字的戰旗無風飄揚,上附大帝懿旨,虛空兇獸見之退避。
戰艦內,坐兩人兩獸。
李長生、奈落、瓊霄、彩鱗。
四靈中,彩鱗正在修煉。
歷經了唐紫塵之災,彩鱗深深的意識到一個道理:靠山山會倒,靠人人會跑,人算不如天算,自己強大,才是真正的靠山。
為了不做李長生身邊的花瓶,為了不荒廢自己一身圣獸血統,她要抓緊每分每秒修煉!
而李長生就沒有彩鱗這股勤奮勁兒了。
他正怡然自得的側臥在瓊霄大腿上,揩著瓊霄豆腐,看似別無他意,實則暗有所指的對奈落問道:
“憑這艘戰艦不難推斷,你們武曌帝朝的軍事力量很強啊,反正你們有這實力,干嘛不自立為王?”
瓊霄和奈落俏臉煞白。
在場都是人精,哪能不懂此話的潛臺詞:
你那么強,難道就沒有半點反骨嗎?
“陛下。”
奈落當即跪倒,戰戰兢兢道:
“臣是您冊封的諸侯王,臣的一切都是陛下給的,臣對您絕無二心啊,望陛下明鑒。”
“你這是干什么?起來起來。”
李長生往瓊霄懷里縮了一圈兒,道:
“我沒有懷疑你的意思,就單純問問。”
“是,陛下。”
奈落顫顫巍巍起身,剛要坐下。
猛然,李長生又問道:
“是不是我叫你做什么你都會做?”
奈落一愣,緊接著用力的點頭,道:
“為陛下赴湯蹈火,在所不辭!”
“好。”
李長生眼神變得污穢,邪魅一笑,道:
“你的戰甲很礙眼,把戰甲脫了。”
“少爺!”
瓊霄驚叫。
李長生真魔一念,無上魔威席卷,掀起虛空層層巨浪,喝道:
“閉嘴。”
“奴婢…”
瓊霄張嘴欲再言,奈落卻道:
“娘娘,無妨,陛下無非是想看微臣乖不乖巧,微臣脫便是。”
武帝卸甲,只剩褻衣。
妖嬈身段,悉數流露,美勝天仙。
“繼續。”
李長生還不滿足:
“脫光。”
“是,陛下。”
奈落神色坦然,繼續解衣。
隨著最后一塊遮羞落下,李長生起身,上下其手,奈落瞳孔閃過驚慌,卻不敢出聲。
“沒意思。”
奈落木頭人一樣的反應,似乎令李長生失了興趣,他松開奈落,道:
“走吧。”
“是,陛下。”
羞辱終于結束,奈落暗暗慶幸。
她撿起衣服,要走。
“我讓你穿衣服了么?”
李長生背對著奈落說道。
“微臣…知道了。”
奈落朝李長生一拜。
“嘩啦。”
衣服散落,奈落赤著腳,進了艦艙。
艦板上的氣氛深沉。
瓊霄盯著少年,有些畏懼。
半個時辰后,李長生開口,道:
“去探探風。”
“少爺…”
瓊霄看了眼艦艙,小聲道:
“奈落姐不會背叛你的。”
“我知道。”
“那您…”
“你沒聽過一個詞叫黃袍加身嗎?”
李長生轉過身,語氣冷漠,道:
“若我前世修為還在,倒也不懼,可我現在我只是舍空之境。”
“修真者皆有不臣心,怕就怕她的屬下們不服我,略施手段,逼她造反。”
“屆時,你我入了她的封地,無異于羊入虎口,插翅難逃啊。”
他信奈落,但他不信奈落的下屬。
曾有個大宋王朝,他們的開國天子就是黃袍加身得來的。
“少爺,您變得越來越像陛下了。”
瓊霄呢喃道。
“人,總是要成長的,不是嗎?”
李長生平靜一笑,道:
“去吧,我要知道奈落的底線在哪。”
“遵命。”
瓊霄神色一凜,抱拳領命。
她剛走幾步,突然回頭問道:
“少爺不怕奴婢封地臣民也逼著奴婢造反?”
“呵呵。”
李長生吹著虛空的風,淡淡的說道:
“如果有那一天,我認命。”
瓊霄長跪不起。
虛空外大概到了夜里。
瓊霄走進艦艙。
看到呆呆的坐在床上的奈落,瓊霄躡手躡腳的走上前,問道:
“奈落,你沒事吧?”
“啊?”
奈落一激靈,發現是瓊霄后,擠出個微笑,道:
“沒事。”
“還沒事?”
瓊霄親吻著奈落的眼角,溫柔道:
“都哭了。”
“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
奈落神色漠然,言語中聽不出任何不滿:
“陛下有令,我當遵循。”
“其實…他說的也沒錯。”
瓊霄煞有其事的關緊房門,話鋒突轉,道:
“你不用受這份委屈,以你武曌帝朝的實力,你完全可以割據一方,稱王稱霸…”
“放肆!”
這句話像往滾燙的油鍋中又倒了一桶熱油,奈落瞬間爆發。
她一把掐住瓊霄的脖子,滿臉殺意,道:
“瓊霄娘娘,孤當你是親姐妹,這次孤當作什么也沒聽見,如果你再說出這種話,不要怪孤不講往日情面!”
“奈落…”
瓊霄裝腔不死心的勸道:
“我是為你好,我…”
“出去!”
奈落一把把瓊霄甩到門口,冰冷的眼神凍結身前三尺之地:
“不要逼我殺你!”
“好好好,我出去,我出去。”
瓊霄裝作無奈,推門而出。
推門的剎那,她嘴角微微翹起:
呼,奈落是有底線的,但她的底線,只針對除了李長生之外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