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慢點說,慢點說,不著急,我聽著呢。”沃琳安撫張萍。
她心下奇怪,是什么驚天大事讓看起來咋呼,其實只是虛張聲勢,真實處事不驚的張萍嚇成這個樣子。
“好,好,我,我慢點。”張萍的呼吸凌亂,沃琳能感受到張萍在努力讓自己平靜下來。
好不容易聽著張萍呼吸稍微平穩了,張萍電話里傳來凌亂的腳步聲,張萍壓低聲音道:“不行,這會兒不能和你說了,海院長來了,你睡吧。”
然后張萍掛了電話。
海院長是原來的婦產科主任,婦產科分開為婦科和產科后,海院長升任統管婦科和產科的大主任,后來再升任副院長,主管婦產科這一塊。
海院長沒住在醫院里的家屬房,而是住在火車站那邊自己購置的房子,離醫院且遠著呢,大半夜的連海院長都被驚動了,這得發生多大的事呀。
猜來想去,也想不出個所以然,睡意漸漸襲來,沃琳看了眼時間,已經凌晨兩點多。
如果是平時,她早就跑去陪著張萍了,可如今連海院長都驚動了,那主任呀護士長呀肯定也都趕到了,那她這會兒去就不是陪朋友了,在別人眼里就成了看熱鬧的了。
還是不要添亂了,睡覺。
結果,這一睡就睡過頭了,透過走廊窗戶看著外面不大不小的雨,沃琳發愁,又要被堵在路上了。
Z市的周末,天氣好,堵車,下雨天,也堵車,除非雨大到無法看清車外的情景,大家都只能呆在家里不出門。
可是再堵車也得去壽衛國的小院呀,菜地荒了沒關系,還能重整旗鼓,小烏龜好幾天都沒喂了,不知有沒有餓死。
張萍這家伙只管買不管養,還不讓自己帶回來養,非要說人家買烏龜的人都說了,小烏龜十天半個月不喂死不了,大烏龜幾個月不喂也死不了。
那么小的烏龜,還沒有自己的巴掌大,怎么可能不吃東西撐好幾個月。
越是弱小的生命,越容易讓人憐惜,心疼。
想到張萍,沃琳又開始為張萍擔心,不知昨晚的事處理得怎么樣了,到底是什么事把張萍嚇成那個樣子。
她打電話給張萍,張萍沒接,又打電話到婦科,接電話的護士說張萍在上手術。
能上手術,說明張萍已經沒事了,沃琳放下心來。
這個時候吃早餐,不早不晚的,沃琳干脆不吃了,還不如到了小院后直接吃午餐呢,省得到時候午餐又沒有胃口。
用保溫盒帶了昨晚特意留給烏龜的瘦肉,沃琳直接出發去小院,并順手拿了本雜志。
不出所料,坐在公交車上走走停停,下車后再走一段路,花近兩個小時才終于到了小院,沃琳饑腸轆轆。
菜苗在雨水的滋潤下長得還不錯,也沒長出新的雜草。
沃琳進屋先去看烏龜,見烏龜一動不動,心里發慌,不會幾天沒喂,真得餓死了吧。
想用手去碰烏龜,心里又有點發顫,沃琳輕輕彈了幾下魚缸,看烏龜在水里面游了起來,她長長松了口氣。
“你這個小家伙,嚇死我了。”沃琳給魚缸換了水,提著肉去了廚房,切肉喂烏龜。
喂完烏龜喂自己,沃琳去冰箱里拿餃子,發現了不對。
她這一周都沒過來,冰箱里的餃子和包子都少了很多,還挪了地方。
原先餃子和包子還有餛飩都是各自單獨放在一個抽屜里的,現在餃子跟包子和餛飩合放在了一個抽屜,另外兩個抽屜里全是以前沒有的食品,煎餅、燒麥、蔥卷、湯圓、玉米、油豆腐、雞腿、雞翅、豬蹄筋、豬五花肉、羊排骨、牛雪花肉、牛肉丸、魚丸,放得整整齊齊,滿滿當當,食品盒上還貼著日期,時間就是三天前的。
沃琳關上冰箱,打量了一圈屋子。
剛才只顧著喂烏龜,沒注意屋里的變化,此時她才發現,她一周沒來,屋里竟然干干凈凈沒有一點灰塵,比她上次來時還干凈。
兩邊臥室的門是開著的,站在客廳直接可以看到床、衣柜和桌椅都換成了新的。
沃琳進臥室去看,床兩邊還多了兩個床頭柜,衣柜門也是開著的,里面放著還沒拆包裝的被子、枕頭、毯子和床上用品四件套,還有各式沒拆包裝的衣架。
進兩間書房看了一圈,其中一間書房多了一臺電腦,也是還沒拆封。
拐回客廳轉了一圈,沃琳才發現,客廳角落里靠著兩個折疊桌,折疊桌旁有十幾把折疊椅,折疊桌和折疊椅同色,都是和墻差不多的顏色,也都沒有拆塑料包裝膜,旁邊地上還有幾個大塑料袋,里面都是一次性的碗、碟子、筷子、杯子、桌布之類。
沃琳打電話給壽衛國:“衛國哥,你回來了嗎?”
壽衛國的聲音伴隨著風吹樹林嗚嗚嗚的吼聲:“對,我回去了一下,是警隊的人起哄說我購置了房產,非要我請客,還吵著要在我院子里燒烤過夜,體會一把露營,我才買了家具和床上用的東西,菜還沒備齊,又有事不得不離開。
“冰箱里都是能放得住的菜,放不住的放不下的我都送給了那幫家伙,我這一趟辦事還不知什么時候才回得去,冰箱里的東西我估計用不上了,就靠你消耗了,盡快吃了吧,新鮮的,凍久了就不好吃了。”
沃琳想起冰箱里滿滿兩大抽屜肉,笑著搖頭:“這么多,吃到過年我也吃不完呀?”
她只周末過來,還不能確定每周末都能過來,也不確定每次都在這里用餐。
“那你就拿回宿舍去,你宿舍也有冰箱,不怕菜壞,”風聲變大,壽衛國說話的聲音也跟著加大,幾乎是扯著嗓子喊,“或者請朋友們過來聚餐,植物園沒多遠,周圍風景很不錯,附近也有菜園果園什么的,就當玩農家樂了。”
“哦,知道了,衛國哥,我自己看著辦,嘻嘻嘻,謝謝衛國哥,這么多好吃的都便宜了我,我可就不客氣了。”沃琳聽壽衛國說話辛苦,不忍再打擾壽衛國,說完就掛了電話。
西北的一座山上,局璋撞了一下壽衛國的肩膀:“那丫頭是不是沒心呀,都不關心一下你在哪里,問都沒問一聲。”
壽衛國道:“她不用問,知道我在哪里。”
局璋不信:“切,吹牛吧你,她怎么會知道?”